下午六點,蔣李晉的車準時停在了別墅外面。
代硯懸身上穿著禮服,時裝周上的私人定制,銀河系列中最唯美的一套。
流蘇和珍珠相得益彰,齊胸無肩,露出圓潤白皙的肩頭。
“代小姐,聽說酒會上有很多美味,希望您能多嘗一些,回頭將喜歡吃的羅列給我,我好交代廚房給您做出來!”小羅微笑扶著代硯懸往車旁走。
代硯懸覺得小羅的心思當真是細膩,還真將她當作大小姐一樣的供奉起來。
不過她抗議了好幾次,小羅都是不聽……
六點的天色還是很明亮的,天邊的晚霞已經淡去了很多,如今唯留下的只有那曾艷麗過的點點痕跡,力證曾經的輝煌。
司機打開車門,代硯懸彎身坐了進去。
蔣李晉腿面上放著筆記本,他修長的雙手正在鍵盤上敲擊,看得代硯懸沒敢靠過去。
她知道男人很忙,所以很多時候她都會讓自己當個隱形人。
車子平緩的開了出去。
等紅燈的時候代硯懸悄悄的側眸,看向蔣李晉。
她發現男人身上是鐵灰色的西裝,車里的燈光今天還是很亮的,可能就因為男人正在辦公的緣故。
他鼻梁上架著一個金絲邊圓形眼鏡,就像那些博學多才的貴公子一樣,矜持而溫柔。
西裝在燈光的照耀下線條分明顏色沉穩,給人一種相當可靠的感覺,精致的袖口露出一截骨節長短的條紋襯衫,整潔工整,看上去分外的講究。
她又小心的看上男人的側臉,刀削一樣棱角分明,犀利無比。
男人辦公時目光認真,特別有魅力。
蔣李晉被盯得有些困擾,他扭頭看一眼代硯懸。
唇角微勾:“很喜歡?”
什么?
代硯懸沒明白,想了幾秒,反應過來。
小臉唰一下就紅了,她趕緊擺手,然后尷尬的別過視線,目光不自然的看向車窗外面。
蔣李晉見女子一副被抓包時的無措樣,莫名覺得好笑。
“如果喜歡看的話……我不會笑話你的!”
代硯懸現在不僅是臉紅,連著脖子都紅了起來。
她咬緊唇瓣,明明就已經被笑話了。
蔣李晉垂眸,又看向屏幕,今天的事情有些多,一時半會兒沒辦法處理完,所以他得加快速度,不然又要忙到很晚。
過了一會兒,代硯懸這才緩緩轉過腦袋,看向正在跟別人視頻會議的蔣李晉。
她目光下移,掃到男人的西裝。
貌似……和她身上的禮服是一個系列的。
好像……情侶款。
想到這里,代硯懸臉上還沒有完全消散的熱意又爬了上來。
說是酒會,實質是圈內某知名大佬的生日宴。
代硯懸了解的不多,但知道金爺在黑白兩道都是勢力龐大,商界政界影視圈的出名的不出名的都想巴結此人。
兩人到時會場已經有很多人了。
代硯懸一直都很低調,蔣李晉更是,兩人直接從側門進去,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正在等著。
“蔣先生,金爺在二樓等你!”
代硯懸看一眼蔣李晉,意思:我要跟你上去嗎?
蔣李晉二話沒說,牽上代硯懸的手,緩緩上了二樓。
過道里沒有其他閑雜人等,倒是傭人和保鏢不少,基本都是十米一個,一字排開,嚴陣以待。
代硯懸哪見過這種陣勢啊,不由的有些害怕。
往蔣李晉身邊靠了靠。
暗紋木門的正上方鑲嵌著一只振翅欲飛的金色大雕,雕眼深綠色,幽暗神秘,雕嘴深紅尖利,傲絕肅殺,威風凜凜。
代硯懸暗想,這個金爺不會是同這只雕一樣可怕吧。
門被管家打開。
管家上身微彎,態度恭敬:“蔣先生請!”
蔣李晉微微點頭,面無表情,孤冷高貴。
“老小子,你的棋藝可退步了不少啊!”剛繞過玄關,就聽到醇厚帶笑的聲音。
代硯懸默默的跟著蔣李晉,一句話不說。
“金老!”蔣李晉笑著往客廳走去,語氣輕松。
看樣子他跟金爺是很熟悉的。
“是蔣家的小伙兒到了?”另一道中年聲音疑問。
客廳構造有些復雜,所以中年人并不能看到蔣李晉和代硯懸。
“是我,王叔!”蔣李晉回應。
金爺哈哈大笑,心情很好。
蔣李晉帶著代硯懸過去,只見真皮意大利沙發上兩個中年男人正在下棋,華夏國的圍棋,兩人看來已經戰了好幾個回合了,青花瓷煙灰缸已經堆滿了煙蒂。
金爺此時左手夾著雪茄,右手捏著黑子,他笑看一眼走近的蔣李晉,聲音洪亮。
“蔣家小子,你王叔快要輸了,你過來接上!”
蔣李晉掃一眼棋面,白子已經被黑子逼得無路可走,形勢嚴峻。
王叔一聽,趕緊放下白子,抬手摸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輕呼口氣。
拍上蔣李晉的肩膀:“王叔戰了金老都十多年了,還就年輕時贏過一兩局,本想著他老了我就能翻身了,哪知道這老小子棋藝不減倒是使勁兒的往上漲,失算啊,今天下得我頭昏腦脹的,你趕緊接替我,殺這老子小一個片甲不留,王叔相信你!”
蔣李晉挑眉,側眸看向王叔。
“金老的棋藝那在道上可是數一數二的,我這個小輩可不敢跟他較量!”
“啰嗦!”金爺吸一口煙,淡哼:“還沒戰就怯場,小子,你這樣可會讓我瞧不起的!”
蔣李晉抿唇一笑,坐在王叔剛剛謄出的們位子上,目光仔細的掃著棋面。
代硯懸就站在邊上。
王叔得空,優雅的伸了個懶腰,看向代硯懸,目光微閃,問蔣李晉:“小子,你這哪兒來的美人兒?王叔怎么沒見你帶出來過?新得的?”
蔣李晉伸手去捏白子,唇邊勾著笑意,慢條斯理:“王叔向來看骨看人,您今天給小生我看看,這女人能不能乖乖待在我身邊!”
王叔目光一亮,興奮的上下打量幾眼代硯懸,笑罵蔣李晉:“你小子就吹吧,什么時候見你對女人這么上心了,不過嘛,你這女人我怎么瞧著有點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是代家的姑娘吧!”金爺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香茶,覺得有點涼了,眉頭微蹙。
“管家,換茶!”
管家聞言,趕緊抬手讓傭人過來撤換。
代硯懸驚訝金爺竟然還認得她,一時間又是激動又是不安。
她向來對于這些高高在上深不可測的人都帶著一種不想靠近的排斥感
,因為總覺得會被吸得連血都不剩下。
讓她詫異的是,蔣李晉竟然看上去跟金爺交情不淺,說話間也沒有小輩對晚輩的那種拘謹,就像是好友一樣,閑談時還能調侃的那種。
“代家的?”王叔不由的再細細的打量幾眼代硯懸,片刻后點頭:“確實有幾分想像!”
他走到沙發前坐下,雙腿交疊,舒適懶散。
“不過代家近幾年來氣數并不怎么好,最近更像是快要撐不住!”王叔看一眼盛裝的代硯懸,似是明白了什么。
輕笑著抬手:“坐啊,別愣著,王叔老了,脖子不好使,總不能一直仰望你吧!”
代硯懸尷尬的趕緊走過去,坐在蔣李晉的邊上。
金爺從開始到現在也就只微微斜了一眼代硯懸,并不放在眼底。
不過……
他看向蔣李晉。
“小子,如果你今天能贏了我,金爺我就賣你一個人情,那些前來想要找你麻煩的,我就給你處理了!”
蔣李晉黑眸微眨,都是人精,哪里不知道金爺的意思。
“如果贏不了呢?”
金爺氣定神閑的笑,深沉的眸底汪洋平靜,那是經歷了無數磨難后的淡然。
“贏不了的話就把代小姐留下吧,聽說她的賣身契也在你手里,到時候一并交給我,我也好送別人人情!”
代硯懸不明白,為什么金爺會把她扯進來?
他不好好下他的棋,又要玩什么把戲?
而且還要她的賣身契,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很是不安的看向蔣李晉,別告訴她蔣李晉這廝今天帶她來這里就是把她轉手賣掉的。
雖然已經跟這人簽了協議,可是蔣李晉是誰,只要他不想承認,誰還能逼他不成?
蔣李晉側眸,幽深的黑眸里盡是笑意,他問代硯懸:“聽到沒?金爺要拿你做人情,你是想跟著我呢?還是要跟金爺走?”
金爺落下一子,提醒蔣李晉:“我這把歲數了可消受不起,不過送人還是挺不錯的,畢竟代小姐這張臉很值錢!”
代硯懸尷尬到羞愧,她垂下視線,一言不發。
屈辱的淚水縈繞在眼底,她咬著唇瓣,很是委屈。
“嘖,不好玩!”王叔吐一口煙圈兒,嬉笑道:“金爺啊,你都知道自己老了,怎么還能為老不尊呢,瞧把人家小姑娘都嚇哭了!”
代硯懸的腦袋低得幾乎整個背都要彎下去。
蔣李晉也跟著金爺落下一子,笑道:“金老,她可是我好不容易得來的女人,花了不少錢,又調教了大半個月,您說,我怎么能讓給您呢?”
“哈哈……”金爺擺手,“看你急得,不過讓不讓的還得你贏了再說,別分心,我來真的了!”
蔣李晉面上帶笑,眸光也肅然了起來。
王叔這溫和卻腹黑的中年大叔一時無聊,拿起沙發邊上立著的拐杖輕戳了戳一直沉默無聲的代硯懸。
“小姑娘,你坐過來一些,王叔今天興致高,我給你看看手相!”
代硯懸無言,什么手相,感覺像江湖騙子。
她抬眸看向王叔,也沒看出什么猥瑣的眼神來,她心里警惕,這人不會是笑面虎吧?
轉念一想,能跟金爺玩在一起的人,哪個不是表里不一,笑面虎還是輕的,別陰如毒蛇就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