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硯懸看著女人拐進柜臺,又回到暗門里去拿東西,不多時叮叮當當就鼓搗了一堆,代硯懸撐起身體去看,疑惑的問:“你這是……做什么?”
女人沒有說話,丹鳳眼一揚,笑得格外詭異。
代硯懸心知幫不上什么忙,只能靠在柜臺上看著。
女人的手速很快,不多時就將原本好好的火機給肢解了,代硯懸沒有多嘴去問,怕打擾到她。
半晌過去,女人抬眸,笑間難掩,她指尖還是火機的殘骸,好整以暇的問代硯懸:“你知道剛剛看到的那條河叫什么嗎?”
代硯懸想了想,記起女人所說這火機是在埃及弄到的,所以自然就聯想到了埃及的母親河。
“尼羅河!”
女人眨眼,低頭去看電腦,鼓搗幾下后說:“古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有一個非常寵愛的王后——奈菲爾塔利,他們的愛情也算是流芳百世,讓人艷羨!”
代硯懸莫名,這跟她或者跟火機有什么關系嗎?
女人看一眼代硯懸:“古埃及的法老都像太陽,那高高在上的太陽之神拉,拉的光輝神圣的灑在埃及的每一寸土地,照耀著尼羅河,哺育著河流兩岸的無數埃及子民,他們信仰太陽,擁護法老,所以,”停頓一笑,看著一臉疑惑的代硯懸:“所以在這個商業帝國,蔣李晉就如法老,如那睥睨眾生的太陽神拉,你別妄想著去欺騙他,你只要知道,這個男人擁有無斯強大的力量,不過男人自古都是陷在女人懷里的,既然這火機來源于埃及,那我也就看看能不能湊個美滿姻緣!”
姻緣?
代硯懸的腦子很遲鈍,今晚上發生的一切已經讓她沒有任何精力了,她完全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意思。
女人咧嘴一笑:“蔣李晉縱然高高在上,可那又如何,他囂張的年月太久了,如果你不想再受到傷害,最好是牢牢抓住他的心!”也算是對代硯懸的勸告。
代硯懸張了張口,想都沒想的搖頭。
“不,不用,我不想,也沒有那個能力!”
她有多少能力她心里清楚的很,再說蔣李晉從來都只愛代硯墨一個,她只是一個可悲的替代品,僅此而已。
女人詫異:“為什么?圈子里的女人可都恨不得擠入蔣李晉的眼里,你為什么就不能爭氣一些呢?”
代硯懸:“……”
女人見代硯懸是真的不情愿,也不再追問,認真的鼓搗火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代硯懸吃的止痛藥的藥效也沒了,神經疼得嗡嗡直響,她站不住了,扶著柜臺緩緩挪到凳子邊坐下。
右手垂落,左手撐著腦袋,怕自己睡過去。
天邊微微有些亮意時,代硯懸疼出了一身的汗,她不敢打擾還在忙碌中的女人,默默的起身,盡量放輕腳步,去接了水,又吞了兩顆藥。
大汗淋漓的靠回到凳子上,視線已經模糊,她顫抖的抬著抹了把汗水,身上簡單的短袖褲子已經被汗水浸濕了好幾次,全身都是粘糊糊的。
坐立不安。
很困,很疼,很想睡……
總覺得這個夜漫長到沒有盡頭。
當太陽緩緩從東方升起時,代硯懸整個臉已經腫得非常高了,嘴唇發白,她吃力的看看時間,無聲的笑了笑,女人手下的動作還沒有停過,各種小機器的聲音一直都在響。
代硯懸站起身來,從包里掏出手機。
她看一眼埋頭苦干的女人,想了想后緩緩挪到門邊,推門出去。
靠在墻上,給蔣李晉打電話。
響了一聲就被接起。
“找到了?”男人聲音低沉,沒有半點溫情。
代硯懸笑,額頭上的傷口肯定已經發炎了,她發了高燒,小臉慢慢通紅。
啟唇,聲音嘶啞:“能不能……能不能等到中午?”
蔣李晉一把揭了身上的被子,怒道:“你的聲音怎么了?”
代硯懸意識淺薄,思緒越來越模糊,她努力的撐住自己。
沒有回答男人的話,而是費力道:“十二點好不好,就……就十二點我把火機拿給你!”
“不用!”門被推開,女人臉色有些發白的開口:“最晚到早上八點,讓他過來接你!”
蔣李晉也聽到了女人的聲音,眉頭一蹙:“你和誰在一起?”
代硯懸僵硬的扭頭,看著女人。
女人掃她一眼,腦袋一縮關上了門,又去忙了。
代硯懸顫抖的右手不敢亂動,乖乖的垂落,她能聽到商家們陸續開門的聲音,還有不斷交疊的說話聲。
“代硯懸?你在大廈幾層?”
耳邊蔣李晉的聲音忽遠忽近,代硯懸半閉著眼睛,雖然只是一個晚上,可她卻像是經歷幾個世紀。
她覺得自己連說話都已經沒力氣,只是心里掛念著代家,就怕蔣李晉會被代家出手。
“那……那八點半,蔣先生,你……你別對代家動手,我……我已經很努力的在找了!”
蔣李晉呼吸一沉,大步往出走,電話里女子的聲音都是顫抖的,這讓蔣李晉心里猛然一疼。
“大廈幾層?代硯懸,說,幾層?”
代硯懸不想男人找來,她怕到時候還沒有完成,所以……所以還是做好后她直接拿回去比較好。
“你等我,我拿給你就是了!”
無力再舉著電話,左手滑落,掛斷。
代硯懸腦袋里一片空白,思緒恍惚,她看著對面暗色紋路的墻壁,整個世界似是已經天搖地動,她想吐,胃里極度不舒服。
握緊了手機,努力忍住。
那邊蔣李晉站在樓梯口喊叫:“管家?”
管家早已經起來,聽到聲音后匆匆跑過來。
“先生,怎么了?”
“備車,去大廈,快!”
管家一愣,見蔣李晉面色難看,他心里咯噔一下,不會是代小姐出了什么事兒吧?
不過……
“先生,您……您先洗漱一下,我馬上備車!”
蔣李晉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還穿著浴袍,眉頭緊皺的迅即回房。
七點半,天色已經大亮。
代硯懸的臉頰腫得很高,看上去觸目驚心,她將手伸到女人面前。
“你說要……取血?”
女人隨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對,獨一無二自然有獨一無二的價值,這算是你送給蔣李晉的禮物,讓他一輩子都不能忘記!”
代硯懸下意識一縮,搖頭:“不,我希望他能最好忘記!”
女人冷哼,拿起刺針開口:“我要刺了!”
代硯懸轉過腦袋,雖然疼痛已經跟隨了她一夜了
,臉也腫得不像是自己了,可還是會怕這即將到來的疼。
女人下手利落,狠狠一扎,代硯懸咬住干裂的唇瓣,沒讓自己叫出聲來。
“你腦袋轉過來,親眼看著!”女人要求。
代硯懸被迫轉頭,看著女人將她指尖的鮮血滴在還沒有成型的火機上面,一連擠了十多滴,感覺要把火機都給浸染了。
女人這才放過她。
指了指不遠處桌上放著的醫藥箱:“那里有消毒棒,你去壓住血!”
代硯懸現在就是一個指令動一下,腦子里全是漿糊,形同木偶。
她去壓血,女人流連在機器和電腦之間,不時的又按按計算機,然后調整數據。
又過了一會兒,女人這才站起身來,將火機舉起,對著燈光仔細的翻轉,瞇著眼睛看成型的效果。
代硯懸走過去,指尖壓著棉棒,她的狀態太糟糕,只能撐著柜臺。
“怎么樣?快好了嗎?”要到八點了。
女人皺眉,看一眼代硯懸,然后又坐了下去,拿起工具拆。
代硯懸看著:“拆了重新裝?”
女人不回答,代硯懸討了個無趣,只得靜靜等著。
這次女人只是拆了表面,然后用手邊的干凈的不知道浸了什么藥水的布擦了擦,對著光線又仔細的看。
半晌后重新裝殼。
八點整,她將火機放在小臉高腫的代硯懸面前。
“好了,你可以拿走了!”
代硯懸愣愣的看著,這完全就是煥然一新,原來的玉已經白到純凈,燈光映在上面,瑩瑩光波閃動,似若暗夜星辰。
正眼看時只覺得通體雪白,雅致天長,有一種高不可攀的冰冷感,但一遇到燈光,就會變成星辰閃閃爍爍,整個機身似是潛進去了一條銀河,逼真到驚人。
代硯懸緩緩用左手拿起,分量比昨天晚上的還要重,整體感覺很精致。
在手里溫熱了一會兒,機身的白色慢慢變黑,琉璃的黑,晶瑩剔透,似是還有水流在動。
代硯懸放在耳邊輕輕一搖,果然有潺潺水流聲傳出,汩汩流淌,搖晃的猛了就叮咚清脆,如遇玉石,給人一種世外桃源的寧靜之美。
不過這水流……難不成是她不久前滴進去的血?
女人歪著腦袋,熬夜的下場就是比較煩躁。
抬手趕人:“成品到手了就趕緊走吧,我要去休息了!”
代硯懸握緊火機,趕忙問:“那……要多少錢啊?”
“錢?”女人長長的哦了一聲,似是才發現還沒有要錢。
她笑:“會有人出的,你走吧!”
代硯懸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蔣李晉,趕緊搖頭:“這個火機本應該是我給他找的,錢也得讓我來出,你……你就說個數吧!”
女人粗魯的抹了把疲倦的臉,不耐道:“我的數你給不起,趕緊走,不然就將火機留下!”
代硯懸就這么的被趕了出來,而且一分錢也沒有出。
她低頭看著黑色火機,通體泛著神秘的光,她想了想后握緊,接到蔣李晉的電話。
“我來接你了,出來!”
代硯懸抬眸,整個負三層都是被燈光所圍繞的,所以很壓抑。
她回眸看了看已經熄滅了燈的收藏店,女人估計都睡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