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昭明宮,要甩掉凝霜還有點難,可這一出了昭明宮,對葉雨珊來說就等於放野馬。一旦放出來,哪怕有繩都不一定能夠鎖住。
按照慣例,葉雨珊本來該是先呆著春喜去買香料,然後在那個地方把人支開。可,春喜說小魚去買香料,說不定這個時候還在那,若是帶過去,肯定只能甩掉一個。
於是,她便是帶著春喜去了布莊,找了幾塊還看得過去的料子,隨便量了個身做了兩套衣服,刻意給掌櫃的加了銀子,讓春喜在這等著,到時候拿了衣服再回去。
凝霜一直跟著,從出了昭明宮跟到布莊,又從布莊出來跟著葉雨珊走到城西的城門口。
哼哼!
背對著,凝霜看不到葉雨珊臉上的冷笑,她心情極好地邁開步子,出了城門口,帶著人進(jìn)了城外的樹林,走到轉(zhuǎn)角的地方找了個地方藏好自己。
凝霜只顧跟著,轉(zhuǎn)彎發(fā)現(xiàn)葉雨珊沒了蹤影,以爲(wèi)自己跟得太遠(yuǎn),趕緊加快步子往前追。
眼見人消失在茂密的林子裡,葉雨珊從樹叢中爬出來。像她這樣的功力,第一次來這個地方的時候都迷路,她就不信這個腦子不好使的凝霜能那麼快從裡面走出來。
放心地回到城裡,來到蘭若寺門口。肖飛一如既往地在那個地方擺攤,這不僅算命攤子,也是個不小的情報站。每天這個攤子的算命費用不多,但是消息費多得有些嚇人。
這一點,葉雨珊是後來發(fā)現(xiàn)的,才真正意識到看似不起眼的男人,其實也可以很強(qiáng)大,可怕地強(qiáng)大。
“你要的消息。”看到葉雨珊的出現(xiàn),肖飛就知道她是爲(wèi)了什麼而來?
關(guān)於她要的消息,他第一時間就準(zhǔn)備好了。不僅如此,他還給她找了另外的驚喜,這驚喜絕對對她有很大的幫助。
葉雨珊立馬收起肖飛給的東西,吊兒郎當(dāng)?shù)刈谝巫由希瑧醒笱蟮卣f道:“今天賺了多少銀子?”
“不多,不多,再多也沒有劍氣山莊有錢。”肖飛用手撐著腦袋,歪著腦袋看著葉雨珊,這丫頭的眼睛裡煩著愛恨交織的光。
她愛上哪個男人了?
眨眨眼睛,他好奇地問道:“大小姐,可否問一下,哪個男人有幸入了你的法眼?”
“胡扯什麼?”葉雨珊把腦袋撇到一邊,這是她最不想面對的事。
“其實沒什麼,喜歡就喜歡,不管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哥哥都支持你。”肖飛一本正經(jīng)地把葉雨珊的臉給轉(zhuǎn)過來,再次對視,他確定她動了凡心。
人心是最難測的,也是最脆弱的,越是經(jīng)歷多的人,防備心就越強(qiáng)烈,所以葉雨珊選擇不對肖飛公開心中的秘密。至少,現(xiàn)在不會是時候。
“唉……”肖飛長長地嘆了口氣,無奈地?fù)]了揮手,滿臉失望地趴在桌子上。
葉雨珊欲言又止,站起身來,扭頭看了肖飛一眼,淡淡地說道:“對不起,肖大哥,不是我不相信你,有些事情我……”
“我……”肖飛聽到葉雨珊口氣中的傷感,有些難過地站起身來。
葉雨珊沒有說話,笑了笑,邁開大步走進(jìn)了蘭若寺。進(jìn)了門,上了香,在寺院裡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打開肖飛給的信函,仔仔細(xì)細(xì)一看完,她先是一愣,隨即嘴角微微上翹起來。
……
皇宮,鳳儀宮,正殿。
大門敞開,笙歌豔舞,美麗的舞娘,伴著美妙的旋律,輕盈地舞動著身姿,在皇后面前盡顯自己的功力。
年輕的時候皇后很喜歡歌舞,哪怕是到了這個年紀(jì),對很多東西依舊念念不忘,眼神中流露出羨慕妒忌恨,恨不得自己年輕幾歲,也能像她們這樣,擁有美妙的身材。
“娘娘,碧璽回來了。”秦嬤嬤小聲在旁說道。
“讓她在裡面候著,等本宮看完這場歌舞再說。”皇后不以爲(wèi)然地?fù)]了揮手,可,話一說口就發(fā)覺有些不妥。些不甘願地站起身,朝跳舞的美人們擺了擺手。
歌舞停止,尚宮帶著舞娘和下人全都退了下去。秦嬤嬤給皇上送上杯熱茶,等屋子裡的人全都清乾淨(jìng)了,碧璽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
咯吱!
門被秦嬤嬤從裡面關(guān)上,門外伺候的公公也都撤了下去。屋子裡一陣安靜,碧璽上前給皇后行了個禮。
“起來吧!查到什麼了?”皇后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碧璽帶來的消息。
碧璽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幾步,豎起耳朵聽了聽,確定附近沒有人走近,才放心地開了口:“娘娘,奴婢查到完顏家當(dāng)年雖被滅門,但尚有二人未死,此二人乃完顏老頭養(yǎng)的兩名義子並不在場。”
“什麼?”皇后激動地站了起來,手一鬆,杯子落下,撒了一身的水,杯子也成了碎片。
然,秦嬤嬤和碧璽都不敢上前給皇后擦拭身上的茶水,兩人跪在地上,將額頭貼在地面,不敢擡頭看皇后。
鳳顏大怒,非同小可!
兩個下人心裡七上八下,四隻撐在地上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呼……
只見皇后喘了口大氣,緩緩地坐下身來。因爲(wèi)有些事情必須從長計議,光是急肯定解決不了問題。
“娘娘,奴婢已經(jīng)放出風(fēng)去查那兩人的下落,一有消息,定然馬上回報。”碧璽把後面沒說完的話說完,都不敢擡頭看皇后一眼。
“都起來吧!”皇后眼珠子滴溜轉(zhuǎn)悠,腦子裡當(dāng)年的無數(shù)幅畫面,最後定格在其中一副上
不!
不會是那樣!絕對不可能!
瞪大的一雙眼睛,彷彿就要從眼眶裡掉下來,緊緊拽住絲巾的手,長長的指甲戳破了那薄如蠶翼的絲巾。
“娘娘,這一個月裡我們幹掉劍氣山莊十幾個分舵,如今他們手中的死士急缺,您看?”碧璽小心翼翼地說著關(guān)於他們的好消息,希望可以讓皇后稍微消消怒氣。
“好!”皇后聽完過完高興,拍著桌子,臉上總算看到那麼一絲笑意。頓了頓,腦經(jīng)飛轉(zhuǎn),又突然意識到另一件可怕的事,剛剛稍微好點的心情一下又沉到了谷底。
“娘娘是擔(dān)心,那兩個人跟劍氣山莊有關(guān)?”秦嬤嬤小心翼翼地猜測著,擔(dān)心也上了頭。
皇后點了點頭,她對完顏家族比任何人都瞭解。劍氣山莊也是這幾年在江湖上風(fēng)生水起的幫派,完顏家的人武功也都不低,更何況是老爺子的義子。另外,完顏家曾富可敵國,就算曾經(jīng)被掏空,難免人家沒留後路。慶幸的是,那個的女人死了,活著的不過是茍延殘喘,很快也會一起下地獄見閻王。
“最近太子可有什麼動靜?”她突然就擔(dān)心地轉(zhuǎn)移了話題。
“太子身上的傷勢好了,再有兩日便可上朝,娘娘不必太過擔(dān)心。”秦嬤嬤低聲回稟著。
“也不知他練的什麼功夫,居然能把自己傷成那樣。”皇后說到太子顯然有些生氣,總覺的太子對她有所隱瞞。畢竟不是親生的,心中總歸有那麼些隔閡,讓她放心不下。
秦嬤嬤一聽問起這個不免有些心慌,眼珠子左右轉(zhuǎn)動,硬著頭皮回了話:“娘娘,奴婢讓人去打聽過,聽說那晚殿下是獨自在書房練功,也問過白翰,白翰說太子的卻在練一門深奧的功夫,至於是什麼,殿下不說,他也不敢問。”
“連白翰都不知道?”皇后生性多疑,聽秦嬤嬤這麼一說,更是多疑。半瞇的眼睛裡流露出一抹疑惑,她冷冷地命令道:“秦嬤嬤,你給本宮盯好了太子,她如今可是本宮的全部,也是皇上的全部。”
“奴婢遵命!”秦嬤嬤認(rèn)真地領(lǐng)了命。
“碧璽,這些日子你就不用回來了,好好看著外面,儘快找到那兩個混蛋,他們必須死,必須!”皇后咬牙切齒地說著,眼睛裡容不下沙子。
“碧璽明白,碧璽跪安!”碧璽認(rèn)真地記住皇后說的每一個字,面對這麼厲害的人,她可不敢有半點私心。
碧璽離開之後,門再次關(guān)上。皇后來回地踱著步子,心中的不安越發(fā)強(qiáng)烈,她已經(jīng)好幾日沒睡足了。再這樣下去,她很擔(dān)心自己會崩潰。
“娘娘,或許不會像您想象得那麼糟糕。”秦嬤嬤儘量安慰皇后,讓皇后往好的地方去想。
可,多疑的皇后向來都會先考慮最壞的結(jié)果,不然她坐不到皇后的位置,也不會擁有今天的一切。
腦子有些凌亂,有些事情雖然一時半會想不明白,但,關(guān)於華菱宮,她深信自己的猜測。看向秦嬤嬤,她吩咐道:“再派些人進(jìn)華菱宮,本宮現(xiàn)在可以肯定,那女人死之前肯定把什麼重要的東西藏在裡面,纔會出現(xiàn)高手的守護(hù)。”
“娘娘,若是那邊一直攻不下,該如何是好?”秦嬤嬤問了個很尖銳的問題,因爲(wèi)之前派進(jìn)去的人,只有少數(shù)兩個活著回來,那些死了的,有些連屍體都沒找到。
呼……
皇后連連做了幾個深呼吸,知道完顏家還有人活著,有些擔(dān)心讓她心裡十分不安。也許,她沒有太多時間,所以,必須儘快解決華菱宮,以絕後患。
緩緩地,冷冷地,她下了命令:“那就讓華菱宮再燃燒一次,本宮就不相信,那鬼地方那麼邪門,還能再下一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