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華麗的建築,刺眼的琉璃瓦,還有那數(shù)不清的宮牆,看不完的院門。半圓型的拱門一間接一間,若是不熟悉,就算空有一身武功也未必能走出這個地方。
馬車停在宮門口就換成了轎子,轎子搖搖晃晃,晃得葉雨珊有些頭暈。一會捂著胸口,一會捂著嘴,整張臉都扭曲下來。等轎子停在御書房的門口,她下來就稀里嘩啦地吐了個兩腳發(fā)軟。
“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南穆御扶著渾身發(fā)軟的葉雨珊,看那一張臉,心疼地爲(wèi)她擦了擦嘴角。
院子門口,皇后帶著丫頭碧璽出現(xiàn)在院子門口。看到兩人恩愛的模樣,臉上一陣喜悅。不管這孩子是不是她親生的,畢竟帶了那麼多年,母子的感情還是很深厚的。
“娘娘,您看他們……”碧璽高興地指了指前面。
“但願這個女人是真心喜歡御兒,不然可真是枉費了本宮的一番好意。”皇后看心中免不了某些擔(dān)憂,聽說葉烈風(fēng)那個老東西最近跟某些大臣走得很近,莫不是已經(jīng)收到了什麼風(fēng),開始後面的動作了。
哎……
當(dāng)初真不該讓那老東西一起對付雲(yún)妃那個賤人,否則也不用讓他一直抓著這個把柄到了現(xiàn)在。
“娘娘,那些大臣都出來了,您看要不要這個時候進去?”碧璽看到幾位大臣從書房出來,太子拉著葉雨珊走了進去。
“不急,先進去看看。”皇后等著大臣們都離開之後,邁著蓮步走到書房門口。不過,她並沒進門,只是站在書房門口。
書房裡,皇上剛剛跟大臣們商議完國事,開始批閱桌面上的奏摺。南穆御和葉雨珊進去之後,皇上並沒馬上搭理,繼續(xù)翻閱著手中的奏摺,把兩人量在一旁。
葉雨珊身體不舒服,可,父皇沒開口之前,只能南穆御扶著站在旁邊。不明白父皇的意思,兩人交換眼神過後,同時看向看似認(rèn)真批閱奏摺的父皇。
簾子外,田公公也不解皇上的用意,不過,等他將目光看向書房門口的時候,看到陽光下的倒影,總算明白皇上的用意。
哼哼!
不想讓太子和太子妃繼續(xù)傻站,他故意清了清嗓子。
南穆御聽到田公公的提示,順著田公公的目光看向門口,頓時也明白了父皇的真正用意。扭過頭來,他決定先開了聲:“父皇,你看上去臉色比前幾日好了許多,但也別太累了。”
“只要沒人給父皇惹麻煩,父皇心情好了,身體自然就順暢了。”皇上總算是放下了手中的摺子,說話的聲音提高了許多,讓站在門口的某些人能聽得到。
站在書房門口,皇后的臉黑了下來。對皇上的不待見,心裡很憤怒,也很痛。可,只要想起雲(yún)妃那個賤人,就算再痛,也不能輸給那個女人。不管那女人是不是真的活著,都不能搶走她手中一切。
看了一眼身邊的碧璽,碧璽明白地開了聲:“啓稟皇上,皇后娘娘求見!”
“進來吧!”皇上就等著皇后開聲,最討厭就是別人在後面偷聽。
皇后扶了扶頭上的髮髻,扯了扯衣服,昂首挺胸地走進書房。站在簾子外的田公公給她行了個禮,她也不搭理田公公直接進了簾子。
“見過母后!”南穆御和葉雨珊異口同聲,又給皇后行了個大禮。
“臣妾見過皇上。”皇后也給皇上行了個禮。
“起來吧!”皇上擡了擡手,目光如同一道鋒利的劍落在皇后臉上,臉上沒半點表情,說話的口氣冰冷如霜:“皇后來找朕有何貴幹?”
“臣妾擔(dān)心皇上的身子,特來看望。不過,看到皇上如此神采奕奕,想必身子沒大了礙了吧?”皇后正視皇上的目光,眼底寫滿了心痛,希望皇上能看到這份心痛,別再用這樣的態(tài)度對待自己。
可惜,皇上早對皇后死了心,不管看到什麼,他都當(dāng)作視而不見,因爲(wèi)她的狠毒實在是讓他忍無可忍。
看到父皇和母后眼中的火花,南穆御有些爲(wèi)難地咳嗽兩聲。爲(wèi)了華菱宮起火的事情,恐怕父皇對母后更加恨之入骨。要化解他們之間的仇恨,恐怕只有等到下輩子了。
“父皇,聽說最近後院的花兒開得不錯。父皇身體剛剛復(fù)原,是不是該考慮出去走走?”葉雨珊討厭這樣的火藥味,特別是知道皇后是什麼來頭之後,已經(jīng)開始討厭這副虛僞的嘴臉。
皇上的視線終於從皇后身上移開,看向葉雨珊之後,臉上稍微有了些表情,說起話來也沒那麼僵硬:“雨珊這提議倒是不錯,既然這樣,那雨珊陪父皇到花園走走好了。”
這樣的決定讓所有人都吃驚,特別是皇后。心裡想著皇上該不會老糊塗地完全信任葉雨珊,若她真是葉烈風(fēng)派出來的奸細(xì),那可得出大問題的。
擔(dān)心著南穆國的安危,她只能開了口:“皇上,雨珊看上去臉色不太好,不如讓臣妾陪您去吧?”
“臉色不好,那就更應(yīng)該出去曬曬太陽,雨珊,你可願意陪父皇去走走啊?”皇上直接無視皇后的存在,反倒對葉雨珊關(guān)心起來。
葉雨珊左右爲(wèi)難,看看南穆御,又看看皇后,也只能硬著頭皮地回了話:“多謝父皇關(guān)心,能陪伴在父皇身邊,雨珊怎會不願意?”
皇上滿意地點點頭,繞過書桌走到葉雨珊面前,看了太子一眼,領(lǐng)著葉雨珊走出簾子,走出了書房。
皇后站在原地,看著皇上離去的背影,臉上滿是絕望,心灰意冷地嘆著氣,胸口悶得難受。
“母后身體要緊,您也別太放在心了。可能是父皇太久沒看到雨珊,纔有了這等想法。”南穆御勸說著母后,目光偷偷地打量著。如果不是真相擺在面前,他真的很難相信,對自己百倍疼愛的母后會是那樣的人。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而,這樣的仇恨對他來說又是多麼沉重的負(fù)擔(dān)。如今,母妃沒死,不知道接下來還會做些什麼?
“御兒,你不該對葉雨珊太過信任,畢竟那是葉烈風(fēng)放在你身邊的眼線,當(dāng)心吃虧上當(dāng),後悔莫及。”皇后生氣地教訓(xùn)起太子,想著剛纔皇上對葉雨珊的關(guān)心,對她的冷漠,那股怨氣就不打一處來。
“母后嚴(yán)重了,不管葉雨珊是不是葉烈風(fēng)派到兒臣身邊的奸細(xì)?她已是本殿下的太子妃,母后還是寬心點好。”南穆御這話說的有幾分諷刺,他倒是覺得沒什麼,聽在皇后耳朵裡問題可就大了。
此話一出,不僅是皇后,就連碧璽都覺得有問題。
皇后用那怪異的目光從上到下對太子一番打量,太子從來不會用這種口氣跟自己說話,只是幾天時間,口氣可是完全變了。
“母后爲(wèi)何這般看著兒臣?”南穆御意識到氣氛的不對,這才發(fā)現(xiàn)母后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皇后圍著南穆御轉(zhuǎn)了一圈,把臉往前一湊,惡狠狠地問道:“是誰給你灌了**藥,什麼時候開始說話一點規(guī)矩都沒有了?”
南穆御心中有數(shù),明白話中之意,乾脆趁機探探母后的口風(fēng),便是大膽地反問道:“母后指的是誰?”
啪啪!
皇后兩個耳光打在太子臉上,瞪大那憤怒的目光,衝著太子大吼道:“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說,是不是誰在你耳邊說了什麼?”
南穆御摸著滾燙的臉,才只是一句話就如此激怒母后,可見母后多麼心虛。痛苦地閉上眼睛,他冷冷地說道:“母后若是沒做過什麼,何必?fù)?dān)心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
皇后瞇成了一條線,拽緊手中的絲巾,一字一句地說道:“不管母后做過什麼?母后都是爲(wèi)了你好,難道那麼多年母后爲(wèi)你做的,你都沒看到嗎?”
“那權(quán)利呢?後宮之主的位置呢?也是爲(wèi)了兒臣嗎?”南穆御不服氣地瞪大眼睛,對視母后的眼睛,希望母后心裡能有那麼點懺悔。只要有所懺悔,他就會向母妃求情,看著那麼多年養(yǎng)育之恩的份上,不讓母后爲(wèi)難。
皇后無力地往後踉蹌幾步,如果不是碧璽在後面攔著,她已經(jīng)跌坐在了地上。扶著碧璽的手臂,她臉色發(fā)青,腦袋發(fā)暈。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再睜開眼睛之時,清楚地看到太子眼底的恨意。
“殿下,娘娘最近身子不舒服,您……”碧璽還想說點什麼,被南穆御一個瞪眼,到了嗓子口的話又給嚥了下去。
“母后好之爲(wèi)之,兒臣告退!”南穆御也不知道再跟母后說些什麼,只希望母后能把事情想明白點。
聽完太子後面那句話,皇后眼前一黑暈了過去。碧璽大聲嚷嚷,南穆御走到門口止住步子,但,止住停留片刻,卻是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
……
御花園中,花兒競相開放,宮裡的地盤就是乾淨(jìng)。除了偶爾能看到幾個丫頭和太監(jiān)走過,花園中一片安靜。
這麼漂亮的地方,少了些賞花之人,恐怕花兒都覺得寂寞不少。葉雨珊扶著父皇走在長廊上,越是往前走,就越覺得這地方大得可怕。
空虛,寂寞,冷!
恐怕只要在後宮的女人幾乎都體會過深刻了,後宮就一個男人,哪夠那麼多女人用?
無亂是男人,還是女人,心中都會有個喜歡的人。皇上也有,那便是被皇后害得不淺的雲(yún)妃。扭頭,看向皇上,那張蒼老的臉上寫滿滄桑。普天之下,最有錢的就是皇帝,可,那又能如何?
如今,站在面前的,也就是個不能靠近兒子,不能得到愛的可憐老人。扶著這位老人,不由地讓她想起在另一個時空的老爸。但願妹妹能爭氣點,讓老爸過上好日子。
“雨珊,你心裡有太子嗎?”走了那麼長一段路,皇上終於開了金口。
呃……
葉雨珊愣了一下,兩人止住步子,她扶著父皇坐在旁邊的石凳子上。眼前,一片紅花綠葉,養(yǎng)眼得讓人心情都好了起來。
“父皇爲(wèi)何突然問起這個?”眼見父皇坐好,她面帶微笑地反問道。
“丫頭,你是個聰明人,能明白父皇的話中之意。父皇一把年紀(jì)了,南穆的天下遲早都是太子的。你跟太子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也該瞭解太子的爲(wèi)人,天下交給他,朕真的就能放心了。”皇上把掏心窩窩的話都給說了出來,希望葉雨珊可以真心對待太子,懂得以大局爲(wèi)重。
其實,從一開始葉雨珊就沒懷疑過太子的人品。雖然剛剛嫁進去的時候,兩人老是拌嘴。可,看到太子做事有條不絮,根本不是那種二郎子該有的風(fēng)格,她就猜到,太子很多所謂的‘惡行’都只是裝出來的。
後來,知道了太子的另一個身份,她就更加相信太子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即使作爲(wèi)她的男人有些壞,卻也不是那麼討厭。
“父皇,雨珊明白您的意思。”她說著話,低下頭去。
“若真有一天,讓你在親情和大局上做個選擇,你又該如何?”皇上很認(rèn)真地追問道。
父皇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確,葉雨珊緩緩地擡起頭,對上父皇的目光,她也認(rèn)真地問道:“父皇可否先回答雨珊一個問題?”
“但說無妨!”皇上說道。
“父皇心裡是不是一直都沒放下雲(yún)妃?”葉雨珊機靈地轉(zhuǎn)移了話題,不過,這也是她一直在尋求的答案。爲(wèi)雲(yún)妃,也是爲(wèi)自己。
皇上眨了眨眼睛,腦子裡閃現(xiàn)出當(dāng)年跟雲(yún)妃花前月下的場景,嘴角微微上翹,臉上浮現(xiàn)出幸福的笑。歪著腦袋,看著眼前的花兒,說話的口氣變得非常溫柔:“她是個很美麗,很善解人意的女人。第一次見到她,朕就心動了。那時,朕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保護這個女人。因爲(wèi)朕知道,在後宮裡的女人都不會太簡單,太簡單也沒法活下去。可是,雲(yún)妃太善良了,善良得讓母后不滿,善良得讓皇后總是有機可乘,善良得讓朕最後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她被誣陷,看著她被打入冷宮,卻是那般無能爲(wèi)力。這些年來,朕一直就活在愧疚之中,後悔當(dāng)初的懦弱。如果當(dāng)初能在母后面前用江山做賭注,也許母后就不會無視皇后的放肆,雲(yún)妃也不會遇害。”
說著話,皇上的眼睛溼潤了。心中對雲(yún)妃的思念,懺悔,也都化成了淚珠,從那張蒼老的臉上滾落。
“對不起父皇,都是雨珊不好,讓您難過了。”葉雨珊不忍地爲(wèi)父皇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皇上搖了搖頭,哭著笑道:“不!錯了,就是錯了。父皇只希望有生之年,還有可以悔改的機會。”
葉雨珊的手停在半空中,聽出父皇話中的另一層含義,有些擔(dān)心地嚥了咽口水,把腦袋再次低了下去。
沉默,讓皇上再次沉寂於深深的懺悔中,好一會功夫,他又問了葉雨珊相同的問題:“雨珊,你還沒回答父皇最開始的問題。”
葉雨珊回過神來,微微一笑,羞澀紅了臉,聲音有點小地說道:“父皇放心就是,雨珊不是那種沒情沒意之人,禍害天下之事,雨珊也做不出來。雖然雨珊不一定做的很偉大,但,肯定會對得起自己,也對得起您。”
嗯!
皇上非常滿意葉雨珊的答案,她的眼睛透著精明的光,卻不會像葉烈風(fēng)那般陰險狡詐。這番說辭,他還是可以信任的。
風(fēng),輕輕地吹來,花叢中的花兒搖曳著,花瓣隨風(fēng)而落,飄飄然然地在空中華麗旋轉(zhuǎn)之中,最終還是落在了冰冷的地上。
人,這一世,也就那麼個道理。活著,就要精彩,因爲(wèi)在世的時間不長,儘量別做讓自己留下太多的遺憾。
“走吧!出來太久,離開了那些人的視線,那些人又該擔(dān)心了。”皇上有些不情願地站起身,揹著手掃了四周一眼,便是對面院子外面露出了衣服,也不知道是皇后身邊的探子,還是葉烈風(fēng)的探子。
葉雨珊也發(fā)現(xiàn)了,心裡爲(wèi)父皇感到無奈。這就是一國之君,這就是不少人羨慕的高貴身份,誰也不會想到他們的生活是如此可憐,莫大的皇宮不止禁錮了人,還禁錮了一顆無法再享受自由的心。
……
書房院子外面的走廊上,南穆御獨自坐在旁邊的石凳子上賞花。說是賞花,其實就是發(fā)呆,想著剛纔跟母后之間的衝突,想著若是有一天必須面對的時候,他又該如何?
強烈的直覺已經(jīng)告訴他,這一天很快就會來臨,也許是明天,也許就是後天。他的心坎坷不安,那些還未做好安排的事情排在手上。
林欣兒!
這個名字突然闖進了他的腦海,他答應(yīng)過要把林欣兒從相府給救出來。如果真的就要發(fā)生什麼,這件事絕對不可怠慢,今晚就得派人把事情給做了。下定決定,他站起身來,看到正朝這邊走來的張遜,快步地迎了上去。
“微臣見過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剛剛?cè)ソo皇上辦事回來的張遜看到太子,眼神中浮現(xiàn)出幾分意外。
“張統(tǒng)領(lǐng)幸苦了。”南穆御滿臉笑容地說著,頓了頓,直接開口步入正題:“今兒看到父皇的身子好了許多,這幾日父皇有沒有再去華菱宮?”
華菱宮作爲(wèi)皇宮的晉級,很多時候是不允許提起的,哪怕是從太子嘴裡說出來,張遜也都是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後,才拱手回了話:“還是殿下心細(xì),皇上的確去過華菱宮。只是,物是人非,去了也只是讓皇上心裡難過。”
“那父皇可見到那裡的嬤嬤?”南穆御追問道。
“不曾見到,每次去的時候嬤嬤總是不在。貌似那場大火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嬤嬤的出現(xiàn)。”張遜沒有說謊,他和皇上去了幾次,都是隻是撲空。也許是雲(yún)妃不想見皇上,所以纔會故意躲著。
只是,太子爲(wèi)何突然問起雲(yún)妃?這讓他說話不得不變得小心翼翼。
“那父皇可有再提重建華菱宮之事?”南穆御繼續(xù)追問。
張遜搖了搖頭,然後補了一句說道:“或許皇上當(dāng)初只是一時之氣,華菱宮雖然被燒了一把火,卻是荒廢了那麼多年,若真要重造,恐怕太后娘娘也不會同意。”
差點忘了太后奶奶,看似事實不再關(guān)心的太后奶奶,其實比誰都關(guān)心朝政,不出來說話,並不代表什麼也不知道。
又是太后奶奶,若是母妃真的回來,太后奶奶會如何?或者說,就像當(dāng)年那樣,太后奶奶寧願母妃真的死了。
“殿下,您是不是有事要見皇上,他不在書房嗎?”張遜不明白太子爲(wèi)何坐在走廊上。
“哦!父皇讓太子妃陪著去花園散步去了,本殿下無聊,就坐在這裡賞花了。”太子不做掩飾地說道。
張遜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伸長脖子看向前面的院子門口。這地方正是對著皇上書房的院子口,一眼也能看到書房的門是否關(guān)著?
“行了,你先去忙,本殿下再坐會。”南穆御也不打擾張遜做正事,倒是糾結(jié)了心中的問題,忘了問張遜剛纔去了哪裡。
張遜給太子行了禮,步子不算太慢地往書房方向走去。無論皇上在不在,他都在那候著。
而,正當(dāng)張遜走到書房院子門口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聽到皇上的笑聲,扭頭一看,葉雨珊扶著皇上從側(cè)門走來。
看到張遜,皇上也就不開口留葉雨珊下來用膳,揮了揮手,滿臉慈笑道:“好了,你也先回去吧?別讓太子擔(dān)心了。”
“見過皇上,見過太子妃。”張遜迎上去行了禮,頓了頓,看向葉雨珊說道:“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正在外面的走廊等您。”
“是嗎?那父皇,雨珊告退了,您多保重身子。”葉雨珊微笑地行了禮,走出這邊院子門口,擡頭就看到坐在石凳子上發(fā)呆的南穆御。
看著葉雨珊離去的背影,皇上欣慰一笑,揹著手走進書房院子,身後的張遜跟著也走了進去。
葉雨珊故意將腳下的步子放得很輕,輕到南穆御沒有發(fā)現(xiàn)。站在他身後,從身後抱著他的脖子,親暱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然,其實南穆御早就感覺到葉雨珊的走近。握著她的手,他的臉上佈滿幸福的笑。
“是不是在擔(dān)心臣妾在父皇面前說你壞話啊?”葉雨珊淘氣地咬咬嘴皮子,壞壞地笑了笑。
呵呵……
南穆御被葉雨珊豐富的表情給逗樂了,拉著她的手,一路往出宮的方向走,一路陪她說著話。
……
鳳儀宮,正殿
正門院子的門敞開著,屋子裡的東西被砸得稀巴爛,卻依舊沒能讓皇后消消頭的怒火。
養(yǎng)了那麼多年的兒子,眼看就要成爲(wèi)別人的。陰謀了那麼多年的江山,眼看也要拱手想讓,她這一顆心都快要碎了。後悔當(dāng)初太得意,太粗心,纔會釀成今天的可怕局面。
雲(yún)妃,雲(yún)妃,就是那個該死的女人。死了一次不算,還敢再回來,還想跟她搶什麼?
搶兒子,搶江山,還是搶皇上心中的愛?
不!
什麼也不能帶走,這都是她的,苦心經(jīng)營那麼多年,她什麼也不能失去,什麼也不敢失去。
“主子,您稍微消消火,這樣下去可會氣壞了身子。”秦嬤嬤進門就看到這副場景,問了碧璽知道了緣由,愁著一張臉,端了杯茶送到皇后面前。
哐啷!
皇后手一掀,茶杯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皇后沒地方發(fā)貨,衝著秦嬤嬤大聲嚷嚷起來:“如何消氣,本宮心中這團火都燒到嗓子眼了,你沒看到那臭小子今天跟本宮說話的態(tài)度。那麼多年來,他從來對本宮十分尊重,從來都不會用這樣的口氣跟本宮說話,質(zhì)問本宮那些破事。”
“主子,越是這樣,您就越要鎮(zhèn)定。既然太子聽到了風(fēng)言風(fēng)語,那主子是不是要把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源頭先給滅了?”秦嬤嬤奸詐的臉上浮現(xiàn)出殺氣,冷著一張兩就像十二月霜打過的茄子。
皇后用餘光瞟了秦嬤嬤一眼,倒是覺得秦嬤嬤說得沒錯。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殺了雲(yún)妃,滅了那所謂的謠言,讓太子找不到任何證據(jù)。一切就會隨著時間漸漸變淡,太子還會是以前的太子。
“新兒,傳本宮的命令,今晚再進華菱宮。本宮就不信,那地方真的是人間地獄。聽好了,把那個所謂的臭嬤嬤給本宮抓回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皇后用強硬的口氣命令著,不想再看到所謂的失敗。
“是!”新兒領(lǐng)命退了下去。
屋子裡剩下皇后和秦嬤嬤,對秦嬤嬤皇后沒有必要有所隱瞞任何事情。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悠著,突然想起另一件事,開口吩咐秦嬤嬤:“嬤嬤,你還記得華菱宮的圖紙放在什麼地方嗎?”
“主子說的是這個?”秦嬤嬤從身上摸出一張紙交給皇后。
“嬤嬤什麼時候拿到的?”皇后打開一看,大驚失色地問道。
“就在早上主子去見皇上的時候,老奴突然想起了這麼件事,就讓人去把圖紙給畫了一份。”秦嬤嬤賊賊地笑道。
“不愧跟了本宮那麼多年,還是你瞭解本宮的心思。”皇后一臉贊,拿著地圖走到桌子面前。
攤開華菱宮的圖紙,圖紙上清楚地記載著每一間院子的細(xì)節(jié),讓兩人眼睛爲(wèi)之一亮的就是華菱宮的後門。後門正通往後山,後山是出了名的亂葬崗,派出去的人,很多都在那發(fā)現(xiàn)了屍體。
山下村子的人都知道,亂葬崗裡經(jīng)常有野狼出沒,這就解釋了爲(wèi)何有些連屍體都沒找到。
哼!
皇后一臉冷笑,嘴裡得意地說道:“原來如此!本宮還真以爲(wèi)她有三頭六臂,原來只不過是暗渡陳倉。”
然,皇后不知道,圖上並沒標(biāo)出華菱宮的密道。因爲(wèi)這張圖紙是後來被人改過的,原來的圖紙在華菱宮被火少的第二天就掉了包。所以除了當(dāng)年建造華菱宮的工人,知道密道的人並不多。
“主子,您看要不要讓人從外面包抄,這樣讓那女人插翅也難飛。”秦嬤嬤給主子提議道。
“好!就今晚,今晚拿下華菱宮,殺了那個女人!”皇后志在必得地?fù)u晃著腦袋,想著只要雲(yún)妃一死,很多麻煩也會煙消雲(yún)散。
……
華菱宮
不管白天黑夜,這裡都成了皇宮的焦點,不遠(yuǎn)處的院牆外,幾雙眼睛都盯著華菱宮的大門口。有皇上的人,有皇后的人,還有葉烈風(fēng)的人。只不過,都好幾天了,也沒看到有人進來,有人出去。
而,雲(yún)妃就一直在華菱宮裡面。進進出出,只不過不是從正門罷了。她的自由誰都沒辦法限制,也不會再被誰限制。
坐在院子裡,看著院中的殘花敗柳,心裡有著無數(shù)感傷。兒子就在身邊,夫君就在身邊,而她卻只能躲在這個鬼地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活著。
好累,好苦!
可,這番滋味誰又能知道,誰又能瞭解?
“主人,後天就是圓月了,您還是暫且離開這個地方比較安全。”鬼奴易了容,換了身打扮,幹掉了宮裡的一個小太監(jiān),如今他用了太監(jiān)的身份在宮裡活動。方便主人差遣的同時,也是爲(wèi)了能夠好好保護主人的安全。
“對啊!又是月圓了,經(jīng)歷了上次蛻變,這次月圓那孩子應(yīng)該好過不少。”雲(yún)妃嘴裡嘀咕著,想著太子如今成了家,身邊還有像葉雨珊這麼優(yōu)秀的女人,她就算出了什麼意外,也就不用擔(dān)心了。
不過,在她死之前一定要把某人拉下地獄做墊背。讓那些對她下過毒手的人,都得最可怕的報復(fù)。
“主人,鬼奴相信小主人更想看到您好好地活著。”鬼奴跟了雲(yún)妃那麼久,自然看得出雲(yún)妃的心思。
“不管發(fā)生了什麼,你記住本宮給你說過的話。”雲(yún)妃根本聽不進鬼奴說的話,經(jīng)歷得太多,她早就想得到一種解脫,徹徹底底的解脫。只要看到太子登機,聽到太子叫她一聲母妃,她就心滿意足了。
眼皮子不停地跳動,心也早就七上八下。連續(xù)幾天的噩夢告訴她,跟皇后正面交鋒的日子不遠(yuǎn)了。在此之前,她必須交代好所有事情,特別是關(guān)於月圓之夜會發(fā)生的事。
噔噔噔!
腳步聲從前面院子傳來,讓兩人警惕地躲進了屋子裡面,找了個合適的地方,緊盯著門外的舉動。
有人來了,不是別人,正是皇上身邊的田公公。如今,晚上必須守在皇上身邊,他就只能選擇白天來看看。進門的時候,他看到了那些在外面監(jiān)視的人,也認(rèn)得一些面孔。
不過,他沒任何畏懼,拎著一籃子水果,鎮(zhèn)定地穿過一座座院子,來到雲(yún)妃住在的屋子。
沒有敲門,他只是把籃子放在門口,退了兩步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嘴上又開始了嘮叨:“娘娘啊!奴才也不知道您是不是在裡面?不過,老奴還是想把話說完再走。皇上身體好多了,您別再擔(dān)心,今兒看到殿下和太子妃進宮給皇上請安,他們看上去關(guān)係也好了不少。相信,用不了多久時日,您和皇上都能抱孫子了。到那時候,皇上肯定很高興。”
屋子裡,雲(yún)妃聽著田公公帶著哀傷的嘀咕,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她早期盼著這一天的到來,做夢都能夢到此事。
“娘娘啊!今兒奴才偷聽到太子和皇后的談話。太子爲(wèi)了您的事頂撞了皇后,這可是把皇后給氣壞了,聽說回去之後,把屋子裡的東西都給砸了。”田公公說著笑了起來,別看他平時不怎麼說話,在宮裡的眼線可是放了不少。不過,這也是皇上的意思。
呵呵……
他大笑出了聲,笑出來,心裡也暢快不少。
起身,他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屋子,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看著天,嘴上樂呵呵地說道:“天氣不錯,老奴去給皇上去果園摘些果子,改日再來的時候,希望您已經(jīng)換了地方。”
聽著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雲(yún)妃打開了房門。看著籃子裡裝的都是她喜歡吃的水果,心裡有些感動。
“主子,田公公還惦記著您。”鬼奴跟蹤過田公公,好幾次看到田公公獨自在屋子裡抹眼淚,嘴裡唸叨著雲(yún)妃。
“本宮這兩天心神不定的,估摸著這兩天皇后可能會再次對華菱宮動手。”雲(yún)妃說出心中的擔(dān)憂,頓了頓,吩咐起鬼奴:“你現(xiàn)在就離開,保護好殿下的安危,南穆國的將來都在他身上了。”
“那主人跟鬼奴一起出去。”鬼奴擔(dān)心地說著。
“不!本宮就是屬於這的,就算死,也得死在這個地方。”雲(yún)妃木訥地?fù)u了搖頭,這麼多年的修煉,她就不信還鬥不過皇后。
“若是這樣,那鬼奴也不走。”鬼奴口氣堅定,絕不能留著主子獨自在這冒險。
“你必須走!”雲(yún)妃用命令的口氣說道。
撲通!
鬼奴一下跪倒在了地上,也堅決不改變自己的決定。
呼……
雲(yún)妃對鬼奴太過了解,知道鬼奴這是在表達寧願死也不願意離開的決心。上前,拉起地上的鬼奴,她冷冷地說道:“本宮可以同意你留下,不過你還是得答應(yīng)本宮,如果本宮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你必須馬上離開。”
鬼奴咬了咬牙,也只能不甘願地點了頭。
……
天還沒黑下來,蕭若憐回來了,葉雨珊被洗脫了嫌疑,不過,她確實被人刺殺。可,她命大,被刺到的那一刀並未傷到要害,只是她睡得太久,等她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躺在一戶人家的牀上。怕太子擔(dān)心,她醒來之後,趕緊讓人把她送回昭明宮。
蕭若憐是回來了,凝霜卻是不見了蹤影。回到憐院之後,蕭若憐連發(fā)個幹火的人都找不到。只能任憑別的丫頭服侍,老實地躺在牀上。
南穆御聽說蕭若憐回來,趕緊過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一進門,就聽到蕭若憐那悲催的哭聲,哭得他整個人心都快碎了。想到葉雨珊的要求,心裡不覺有些愧疚。坐到牀邊,握住了蕭若憐冰冷的手。
“殿下,若憐以爲(wèi)再也見不到您了,殿下……”蕭若憐撲進太子懷裡嗷嗷大哭,想著昨天的有驚無險,額頭上還不停冒著冷汗。
“沒事了,下次沒事少出門。你告訴本殿下,到底是誰對你動的手?”南穆御扒開蕭若憐的手,親吻著她的額頭,認(rèn)真地看著她。
蕭若憐努力地想了想,憑著記憶開了口:“最近殿下總在姐姐那,若憐想念殿下,可,又不敢過去驚擾你們。昨天若憐覺得悶得慌,本想去找姐姐說說話,哪知姐姐出去了,若憐也就獨自出去走走。沒想,沒想遇到了有人從身後襲擊,若憐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暈了過去。幸好,若憐命大,從身後刺進身體的那一刀沒被刺中要害,還碰到了好心的大娘,不然,殿下嗚嗚……”
誰會對蕭若憐動手?
南穆御腦子翻來覆去,除了葉雨珊之外,唯一可能的就是葉烈風(fēng)的人。只有除掉蕭若憐,才能穩(wěn)固葉雨珊在昭明宮的地位。
“你心裡有沒有懷疑的對向?”他撫摸著蕭若憐的長髮,希望能聽聽她的意見。
蕭若憐第一個想都的就是葉雨珊,可,若是葉雨珊的個性,若真有心對自己動手,根本就不會從身後動手。而且,這個時候若真在殿下面前說懷疑葉雨珊,那就等於斷了自己的後路。
猶豫半響之後,她搖頭說道:“若憐真不知道。”
“你就沒懷疑過葉雨珊?”南穆御看蕭若憐猶豫,知道她肯定是在擔(dān)心什麼,乾脆自己說了出來。
“不!以葉雨珊的個性,她若真的要對若憐動手,只會明目張膽。更何況傻子都知道,若憐出了事,誰都會第一個想到是她,她又不傻。”蕭若憐嘴裡嘟喃著,也覺得這事不會是葉雨珊做的。
南穆御愣在那裡,連蕭若憐對葉雨珊都那麼瞭解,而,他一開始還不相信她,難怪她昨天不願意解釋。
“殿下,若憐好害怕,好害怕殿下會不要若憐。”蕭若憐將臉緊緊的貼在南穆御的胸口上,聽著他的心跳,她的心很虛。
南穆御緊緊地抱著蕭若憐,心裡卻是想著葉雨珊。這個時候,她會在做什麼?今晚肯定不可能離開憐院,也不知道她心裡到底會怎麼想?
“殿下,你今晚還是回姐姐那吧?若憐只是受到點驚嚇,休息兩天就沒事了。”蕭若憐哪裡捨得太子離開,只不過現(xiàn)在是不敢跟葉雨珊爭奪。這次被人追殺,她想到的事情太多,心裡就更多害怕。
南穆御愣了愣,這不該是從蕭若憐嘴裡說出來的話纔是。低頭,勾起她的小臉,他認(rèn)真地看了又看。
“殿下別這麼看著若憐,若憐心裡害怕。”蕭若憐淚眼花花,深情地看著南穆御,腦子裡閃過葉雨珊說過的話,她深深地吸了口大氣,緊張地看著南穆御說道:“殿下,經(jīng)過了昨天,有件事若憐想跟你說。”
“什麼事也等到你身體好點再說,本殿下今晚哪也不去,只會好好的陪在你身邊。”南穆御將蕭若憐放在牀上,爲(wèi)她蓋好被子,吩咐白翰把今天才拿回來的摺子給送過來。
蕭若憐眼巴巴地看著南穆御,他的一言一行,深深地迷惑著她的心,也讓她心甘情願地沉浮。
……
錦繡園
葉雨珊聽說蕭若憐回來之後,只覺得心癢癢地難受,眼巴巴地看著南穆御離開,去了另一女人的懷抱,她的心失落得空了下來。
傻傻地坐在椅子上,看著院子門口,心裡還在期待什麼?卻明知道那種期待依舊會落空,使勁地揉亂了頭髮。
“主子,您怎麼能放殿下那女人那裡?”小魚端著點心從門口進來,看著主子心不在焉的樣子,臉上寫滿了心疼。
聽到小魚的聲音,葉雨珊回過頭,緩緩地擡頭看向小魚,那雙眼睛帶著鋒利的劍,給人一種強烈的逼迫感。
“主……主子爲(wèi)何這般看小魚?”小魚慌張地放下點心,心虛地把腦袋低了下去。
葉雨珊起身把門關(guān)上,靠在門上,她歪著腦袋打量著小魚,認(rèn)真地問道:“蕭若憐是你動的手對嗎?”
“主……主子……”小魚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咬著脣又把頭往下低了低。
顯然,小魚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給了葉雨珊答案。鬱悶地閉上眼睛再睜開,她一個耳光狠狠地甩在小魚臉上。
“主子恕罪!主子恕罪!”小魚跪在地上連連給主子磕頭。
“你還當(dāng)本宮是你主子嗎?你都想想你幹了什麼?你做的這些有哪點爲(wèi)本宮想過?”葉雨珊憤怒地紅了眼睛,妹妹這麼相信的人,到最後卻是在後面動刀子的人。
動刀子的人?
腦子裡重複著剛纔幾個字,頭疼地就快要爆裂,捂著腦袋,她跌坐在地上,整個人鎖在角落裡。
“主子,您這是怎麼了?”小魚見主子臉色不對勁,往前走了幾步蹲了下來。
葉雨珊半瞇著眼睛看了小魚一眼,隨即又是一陣難過的頭疼,腦子裡閃過幾副從未有過的畫面,那是在妹妹死之前的畫面:皇上的詔書剛下,妹妹心裡不安,那晚去了荷花池邊。坐在河邊想著如何擺脫葉烈風(fēng),如何把孃親帶走?
月黑風(fēng)高下,一個身影從附近的林子走了出來。蒙著面,那身形一看就是個女人,很熟悉的背影。而,那背影很快出現(xiàn)在妹妹身後,趁著妹妹心不在焉的時候一腳將妹妹踢下了水。
妹妹在水中奮力地掙扎,可,只是掙扎了幾下,人就沉了下去。不多時,就見有人尋了過來,將妹妹的屍體從荷花池?fù)屏似饋怼?
啊……啊……
葉雨珊突然睜開眼睛,仰頭大喊,抓了狂地站起來,直接衝進到牀上,拿著被子捂住了頭。
“主……主子……”小魚嚇得慌了神,小心翼翼地走牀邊,再次喚道:“主子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小魚給您去請大夫可好?”
被子裡,葉雨珊大口大口地吐著大氣。敲了敲腦袋瓜子,她腦海裡定格了那個背影。
深呼吸,深呼吸,鎮(zhèn)定,這個時候一定要鎮(zhèn)定,否則就肯定會掉進別人設(shè)置的圈套,成爲(wèi)可怕的傀儡。
“主子……”小魚停頓一會又開聲喚道。
嗖!
葉雨珊扯下被子,面無表情地看向門外。門外一片漆黑,她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得更加猛烈。不僅如此,眼皮子也跟著跳動起來。
該不會今晚華菱宮要出事?
驚愕地瞪大眼睛,她只能暫時把腦子裡的那個背影放下,木訥的眼神漸漸有了光芒。視線轉(zhuǎn)移到小魚身上,她滿心疲憊地說道:“你告訴本宮,到底是誰要蕭若憐的小命?”
“是……是大少爺。”小魚吞吞吐吐地回道。
果然是那個敗家子,tmd,娘和妹妹從小沒少吃那狗東西的苦。同是一個爹的孩子,差別爲(wèi)何那麼大?雖然不是同一個孃親,卻流著同樣的血液,他至少稍微懂得想些,她們母女也不會變成這樣。
小魚跪在地上,給葉雨珊磕了三哥響頭,滿臉淚水地說道:“都是少爺逼小魚的,小魚想著如果除掉了蕭若憐,太子就會回到您的身邊。”
“幸好蕭若憐命大,否則本宮就真的被你給害死了。”葉雨珊指著小魚就是一頓臭罵。
小魚擡起頭來,有些不解地看著主子。
“殿下才剛剛對本宮有所信任,昭明宮裡誰都知道本宮跟她不和,她若是出了事,殿下怎麼可能不懷疑本宮?本宮好不容易纔獲得的信任,全都打了水飄。”葉雨珊乾脆把話說得清清楚楚,警告小魚下次做事能用點腦子。
“對不起主子,是小魚太蠢,沒把事情給想明白,主子就繞過小魚這一次,下次小魚再也不敢了。”小魚拉著葉雨珊的褲腳苦苦求饒。
“起來吧!以後別再犯渾。”葉雨珊擡了擡手,不想跟小魚浪費時間,她得趕去華菱宮看看。
“謝謝主子,謝謝主子!”小魚扶著牀站起身來。
“行了,你也受了傷,下去休息。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看出來,特別是春喜,那丫頭太單純,一時間管不著那張嘴那可就麻煩了。”葉雨珊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小魚肯定受了傷。這傷不是蕭若憐給的,而是葉大少爺?shù)亩髻n。
“主子……”小魚滿臉感激,可,浮現(xiàn)出另一種光,讓她急忙把腦袋給低了下去。
葉雨珊不耐煩地?fù)]了揮手,小魚乖乖地退出房門,轉(zhuǎn)身之後捂住胸口,難受地回到了自己房間。
葉雨珊算了算時辰,這個時候出去有些過早。揉了揉跳得厲害的眼皮子,她受不了那種強烈的預(yù)感,也只能冒個險。
不過,她得讓小魚和春喜都安睡之後才能出去,到時候哪怕被南穆御知道,她告訴他去了華菱宮也沒事。
做了決定,她關(guān)上房門,從窗戶出去繞到春喜屋子後面,在窗戶口上捅了個窟窿,把mi香吹進去。然後,她又來到小魚的屋子後面,看著小魚躺在牀上,鼻息漸漸平穩(wěn),才把香給吹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