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見帝修寒喝完放下茶碗之后,才笑瞇瞇的調侃道:“你說你想要請朕賜婚沈家大小姐?那你可是知道,你現在到是炙手可熱的很,京都里搶手的很,多少名門閨秀想要嫁你啊?”
“你就不怕傷了別家的姑娘芳心?”
帝修寒想了想,直接問道:“父皇是怕兒臣傷了司徒郡主的芳心嗎?”
“噢?為什么?”顯德帝眸光閃了閃,“單提穆王府家的,你聽到了些什么?”
“父皇,昨日穆王爺進宮當著如此多大臣的面,想求父皇恩典,兒臣若說不知,那父皇便可以定兒臣個欺君之罪了。何況,兒臣來前,也跟傳旨公公打探了一些情況。”
“呵!”
顯德帝聽到帝修寒這樣說,不氣反樂。戲謔道:“你到實誠。得了。那就此事,你說說你的看法吧?”
“這事可是你自己惹下的,必須妥當處理!平叛西離的大軍即將出征,如果你無法妥當處理,你就給朕娶了那個司徒玉兒!”
說到這里,顯德帝也有些氣憤。
自己兒子很優秀,大家搶著要嫁,那是理所應當的。可是,也不能想嫁,就來逼他吧!而且,還是選大軍出征在即!
他愿意賜婚那是恩典,逼他那就是挾功求報!
只要想到穆王爺前來求恩的那副嘴臉,顯德帝便恨不得立即砍了他。可是,一想到馬上要開拔的平叛大軍,又有氣不敢出。
心里窩火極了!
顯德帝這邊還在窩火氣憤,那邊帝修寒卻連想也未想,已經拱手直接道:“父皇,這又有何難?”
“不難?”
顯德帝不能不顧出征大軍,又不想背上逼兒子、賣兒子的名聲,正愁找不到接手這燙手山芋的人選了,一聽帝修寒如此說,立馬道:“那朕交你處理,給你三天時間處理,你當如何?如果處理不下,朕就真的下旨賜婚,將司徒玉兒賜婚于你,你可答應?”
“不必三天!”
帝修寒擺手,看著顯德帝迷茫的模樣,難得勾起淺笑道:“父皇日理萬機,國事繁忙。自然不可能猶如兒臣只專心于一事。”
說到這里,見顯德帝面色頗為愉悅后,帝修寒才道:“父皇忘記了,司徒擎將軍乃是穆王府世子,又是司徒郡主的唯一胞弟。想來,二位姐弟情深,作為出征在即的司徒將軍,怎么會不關心胞姐的終身幸福呢?”
“兒臣斗膽,請父皇傳司徒將軍前來一問,再作決斷。”
顯德帝單手支頤,眼珠子轉了幾圈,便看向帝修寒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大手一揮,道:“速傳司徒擎晉見。”
“是。”
白林接旨,連忙向外安排傳旨一事,等完成才回來。就見顯德帝與帝修寒二人,竟已移駕旁邊小炕之上,對弈手談。
二者你來我往,殺地正是熱鬧。
而,顯德帝的面色早已如常,舉手投足間,對帝修寒竟又多了幾分熱切以及親近。
頓時,白林對于這位寒王爺又多了幾分敬佩。
明明是一場龍顏大怒,稍有不慎便會被帝王厭棄之局,就硬生生被這位冷面王爺掰回到如此程度。
這位寒王不可小覷啊!
白林心里得了如此定論,日后對帝修寒自是更加恭敬起來。而,去傳旨司徒擎的小太監也很快回來。
不久,便聽見御書房外傳來了通報聲。
“平西將軍司徒擎晉見。”
“宣。”
正殺地難分難舍的顯德帝連頭也未抬,便隨意下了令。一旁白林自然迅速前去傳令,而帝修寒則專心看著自己身旁的白棋,動也未動。
很快。
司徒擎得到旨,便隨白林進了御書房。
一進屋,見到顯德帝與帝修寒二人,也不敢多看一眼,連忙下拜請安。
“臣司徒擎參見皇上。”
“免禮吧。”
顯德帝倒也沒多為難司徒擎,剛剛下跪便喚了他起身。而后,便隨意喚道:“愛卿即來了,便來看看這局棋。可還有救?”
說著,顯德帝笑指帝修寒道:“朕可不想,輸給這個情場得意之人。”
司徒擎聽顯德帝此話,當即心里硌噔一下,嘴里不由泛苦。他自是知曉自家父親與姐姐所做之事,趁他欲出征,逼圣上賜婚。可是知道又如何。
到底還是晚了……
現在,只能看如何補救才好。
不敢胡亂四處看,司徒擎幾步上前走到顯德帝的身側,看了看棋盤之中戰局。待發現不過是黑白成膠著之勢后。
連忙堆笑道:“臣并不精通棋道,陛下可能要失望了。”
看了看棋局,又隱晦看一眼一言不發的帝修寒,司徒擎撲通一下跪倒在地,直接以頭磕地道:“臣有罪。請陛下降罪。”
“愛卿嚴重了。”
顯德帝見司徒擎跪倒于地,本來還笑嘻嘻的面色,一下子變冷。手指間拿著一顆黑子,不停轉換拔弄。
過了好一會兒,才輕笑一聲,將手中黑子嘭一聲投入棋簍內,開口道:“愛卿不過不精棋道罷了,又有何罪之有呢?”
說著,便對白林吩咐道:“還不扶起司徒將軍!”
司徒擎聞言,更是跪地不起,更加恭敬起來。跪地叩首道:“陛下仁愛,臣受之有愧。臣有罪,臣在未能約束家姐與家父,妄想攀附皇親,實在有負圣恩。”
“臣請陛下降罪于臣,臣決無怨言。”
“是嗎?”
顯德帝聞此言,面色越發平靜,聲音也越發輕淺起來。一旁的白林大總管見此,不由暗罵司徒擎沒有眼色,不知皇帝已然發怒。
正想著要如何替自家圣上消了這怒火,就聽見一直靜坐旁邊,如自己般,當背景板的帝修寒起身開口了。
他幾步走到司徒擎身旁,親自將他扶起。
邊扶邊道:“司徒將軍,還是請起吧。父皇向來愛惜你才,怎會輕易怪罪于你。何況,司徒將軍又何罪之有呢?”
被強行拉起的司徒擎,還想下跪,卻被身旁帝修寒拎著胳膊無法動彈。扭過頭,正欲請帝修寒放開自己,不要妨礙自己請罪之時。
就見,一向面無表情的寒王爺,正雙眼如刀的看向自己。
頓時,一個激靈,嚇出了一身冷汗。
從昨日接到父親與姐姐做下的荒唐事后,一直處于極度恐懼、飄浮的大腦,終于回了位。
回想剛才自己執意請罪的行為,與父親姐姐所為,又有何兩樣?
身體一軟,司徒擎竟又想要下跪認錯,可是一想到帝修寒如冰刀般的眼神,又勉強鎮定下來。
“好了。”顯德帝見此,面色勉強好了一點,起身又回到了龍案之后,坐下道:“喚來你,也不是為了其他什么。司徒愛卿,你不必多想。”
顯德帝擺了擺手,見司徒擎沒在下跪,滿意的又道:“兩件事,一則現在平西大軍,出征事宜準備如何?可還有什么未解決之事?是否能夠按時開拔?”
“回陛下。”
司徒擎說到自己熟悉的本行,總算鎮定了一些,便不緊不慢的回稟道:“平西大軍現在傳召軍隊,已于今晨辰時前,全部進京集合整裝完畢。一切出征相關事宜皆已完成。只待開拔時辰一到,即刻出軍西離,振我南傾國威!”
“好!”
顯德帝聽到此話,非常高興。然后,換了姿勢。想到接下來又要問的問題,看了看在一旁站的帝修寒,拿起茶碗啜了一口。
帝修寒見此,馬上道:“父皇,這第二個問題,關系兒臣,可否由兒臣代問?”
“準!”
顯德帝一聽帝修寒所言,立馬干脆利落準了。開玩笑!這得罪誘拐人之事,肯定不能自己這個英明神武的皇帝親自上陣!
帝修寒得了顯德帝的旨,轉過身,與司徒擎面對面,拱手道:“司徒將軍,本王向來不懂委婉、轉圜之言,就開門見山了。”
司徒擎被迫直面帝修寒的冷氣,心里有些發怵,卻又不敢再躲。只能還禮,道:“王爺客氣了,請直接問便可。”
“好!”帝修寒輕喝道,“本王就等司徒將軍這句話!”
然后,一拱手便問道:“敢問司徒將軍,聞言你穆王府司徒郡主欽慕本王,可有此事?”
“這……”司徒擎本來想直接答是,可是又想帝修寒向來認真且冷情的性子,狠辣的手段。連忙將到口的是字吞了回去,道:“家姐的心思,擎并不清楚。”
帝修寒點了點頭,并不氣惱。繼續又道:“那家姐欲嫁于本王,請圣上賜婚一事,是否也是司徒郡主本人意愿呢?”
“這……”司徒擎聽了這個問題,幾乎一個是字又要脫口而出。只是,他總覺得帝修寒問的問題過于直白與奇怪,忍不住就用目光瞟了他一眼。
見到如冰般俊顏,以及寒星閃爍的黑瞳。
司徒擎咀嚼著帝修寒所問的兩個問題,漸漸地品出了味,待他完全明白時,瞬時看向帝修寒的眼里多了幾分感激。
連忙道:“家姐女兒心思,家父一個大男人又怎知多少呢?”
說著,也不待帝修寒再問。
便轉身對著顯德帝直接拜下,稟道:“陛下容稟,關于家父為家姐前來面圣,求圣上賜婚寒王爺一事。臣認為,乃是家父誤聽謠言所至,并未真正明白家姐的女兒心思。因而,這實做不得準。”
“要知,臣與家姐一母同胞,還未聽得家姐有如此想法。且,臣并不看好此段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