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風徐徐,吹的葡萄架上的綠葉沙沙作響,陽光被葉子切割成點點斑駁,映在藤椅上,也映在了如泥塑一般呆呆站立的吳雙雙的臉上。
我是你的,我是你的嗎?我原本也以為我會是你的,可事實卻并非如此,我只是我自己的,區別只在于我最后選擇與青睞了什么人,或許我的心里是有你的,但此后也僅僅是有了一方凈土,將你安放,葬下你這個未亡人,因為今后你我便是名符其實的敵人了,從此,關于你,關于愛情,只字不提……
看著趙宇離去的背影,耳邊還在回響他方才的輕輕一語,吳雙雙有些戚然,腦中突然又想起不久前明月唱給自己聽的那首名叫《三年》的歌曲。原來是他……點點久遠的回憶涌來,她暗暗輕嘆了一聲。
“雙雙,你方才所言……”正發呆之際,靳宸的聲音從邊上傳來,帶著微微的顫抖。
“你都聽到了?”吳雙雙一愣,驚醒過來后有些的尷尬的看著靳宸。她以為靳宸將自己與趙宇的談話都聽去了。
“不,你別誤會……”與她相處日久,靳宸自然了解她此時是個什么意思,怕她誤會,連忙解釋道:“我并非有意要聽你二人說話的,只是方才恰巧回來,聽到你說你已經……”靳宸的目光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看了看,滿臉的期待之色。
“莫不是你不希望我懷上你的孩子?”見他神色吳雙雙也明白過來,心中暗松了口氣,笑著問道。
“那便是說你方才并非故意說與他聽的,而是你真個懷了我靳家的骨肉了?”靳宸拼命調整著呼吸,不讓自己看上去顯得過于激動,但微微顫抖的聲音還是將他此時的心境給出賣了。
“是啊,我是你的妻子,為你生孩子延續香火不是理所應當的嗎?難不成你還不希望我這般做?”感受到靳宸此時激動的心情,吳雙雙心頭暖暖,摸了摸鼻子調笑道。
“不是、不是!”靳宸聞言趕緊解釋道:“我只是問你是否可以確定,并非你想的那般……”
“這個當然可確定,”見他急著解釋的樣子煞是有趣,吳雙雙不急不慢的逗他道:“你可別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我是一名大夫,一名醫術超凡的杏林圣手,若是連自己是否有了身孕都不能確定,那你認為我這無雙醫女的名號還有何存在的意義?”
“太、太好了!”見她不似在開玩笑,靳宸當即便激動的將手中的托盤往身后一甩,而后沖上去抱住吳雙雙,先是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而后激動的一邊抱著她旋轉一邊大叫道:“我靳宸要當父親了!我要當父親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慢點,快些放我下來,可別傷著我們的孩子……”見他臉色懲得通紅,虎目泛紅,醞著點點淚花,吳雙雙知道他是真的非常開心,雖有些不忍心打斷他,但她剛確定自己懷孕,最受不得的便是過于劇烈的運動,若是一個不小心給孩子弄沒了,那可真就成悲劇了。
“哦、哦,是我太激動了!”靳宸聞言心頭一緊,而后趕緊輕輕的將她放下,滿臉擔憂的說道:“沒事吧,方才是我不好……”說著竟如做錯了事的孩子般低下了頭。
“沒事,哪有你想的那般脆弱,我只是提醒你一下罷了。”見他模樣,吳雙雙為他將衣衫拉平,笑道:“我自己便是個大夫,所以你勿用擔心我,我既然有了你的骨肉那便會將孩子健健康康的生下來,所以你日后可莫要這般魯莽了……”
“小姐、將軍……”二人正說著話,明月卻端著茶盞走了過來,見沒了趙宇的身影便出言問道:“公子呢?我尋茶葉尋了好一會兒……”
“明月你過來……”見明月過來,靳宸連忙將她叫到身邊,指著吳雙雙的小腹說道:“從今日起你便不用去管別的了,只需寸步不離的將你家小姐照顧好,她已有孕在身,你可莫要大意了……”
這話自不用靳宸吩咐,明月一直便在吳雙雙身邊護她周全,但此時突然聽靳宸說吳雙雙有孕在身,她先是一愣,嘴唇動了動想說話,但考慮到自己的身份后還是將話咽了回去,只是眼神復雜的看了看吳雙雙的同時應了一聲。
“曉曉!曉曉!你莫要魯莽!”正說話間,卻見多日不見的凌曉曉提著長裙發瘋一般的沖了進來,身后跟著的正是右相凌明成,追著自己的女兒不斷呼喝道。
“靳宸!你快些與我將話說清楚!”沖到靳宸近前,凌曉曉臉色鐵青、氣呼呼的喝道。這尚是她這些年來第一次這般直呼靳宸大名,想來是被氣得不輕。
“你們退下……”靳宸沖著那兩名正面面相覷著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守門軍士擺了擺手后才對凌曉曉問道:“曉曉你這是怎的了?為何這般……”
“我怎的了?”不待靳宸說完凌曉曉便冷喝道:“你為何要與這卑賤的下人成親?我究竟是哪里比不上她?!”
“曉曉你!”他本就喜歡吳雙雙,更何況如今吳雙雙腹中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他更是喜上加喜,聽凌曉曉還如從前那般羞辱她,靳宸頓時來了火氣……
“曉曉姑娘……”見靳宸臉色難看的就要動怒,吳雙雙心里暖暖,拉了拉靳宸的衣袖示意他冷靜,而后才笑著對凌曉曉說道:“你我二人從初次見面你便喚我卑賤之人,且不知雙雙是何處低你一等了?莫不是只是因為你是宰相家的千金嗎?”
“哼?莫不是我說錯了?”將他二人的小動作看在眼里,凌曉曉妒火中燒的冷曬道:“你不過是個骯臟的青樓女子,更何況你與那叛軍勢力楚門尚有這千絲萬縷的聯系,你有何資格與我相論?你又有何資格嫁于我靳宸哥哥?”
“曉曉!休得胡言!”急趕慢趕的還是來遲一步的凌明成正將凌曉曉的這番話聽入耳中,他當即便對著凌曉曉嚴厲的輕喝道:“還不快些于吳大人認罪!”吳雙雙的如今的身份已是今非昔比,便是他也不能說得罪就得罪,更何況她而今又多了個將軍夫人的身份,那便更不能輕易得罪了,更何況他一直都想招攬靳宸,而靳宸對吳雙雙的情誼他也多少知道一些……
“吳大人?”見一項寵愛自己的父相也這般訓斥自己,凌曉曉越發覺得委屈了,當即便眼眶泛紅的嗤笑道:“你們只知她是皇上金口御封的第一女官吳大人,那你們可知她另一個身份?”
“另一個身份?”吳雙雙好奇的看著她問道:“且不知雙雙尚有何身份?還請曉曉姑娘告知……”
“你這賤人勾結叛軍楚門意圖謀反,你真當無人知曉嗎?!”凌曉曉神色陰狠的說道。
“飯可以亂吃,但話卻不可以亂說,你口口聲聲說我與楚門勾結,不知你可有證據?”雖心頭有火,但她深知此時尚還未到與凌明成撕破臉皮的時候,于是她強行壓住內心的沖動,和顏悅色的對凌曉曉笑道:“我想我與曉曉姑娘之間怕是有些誤會,若是你愿意的話,那你我二人今日便當著凌相國與靳宸的面將誤會解開,免得傷了和氣……”
“誤會?誰與你有誤會?”見吳雙雙一副忍氣吞聲的模樣凌曉曉的氣焰更盛了,當即便冷笑道:“你這賤人勾結叛軍楚門之事我早已查清,你還想狡辯嗎?為時已晚了!”
“哼!”吳雙雙冷哼一聲,盯著凌曉曉的眼睛說道:“你從方才進門開始便辱罵與誣陷與我,而且如今這將軍府已是我家的府宅,你未經過我的同意便擅自闖入,我若是要與你追究起來,便是你父相也救不了你!”
“你!”凌曉曉險些被她氣瘋了,但她如今確是靳宸的妻子不假了。
“閃一邊去!”吳雙雙一把將她推開,而后直面凌明成,似笑非笑的說道:“凌相國,正所謂養不教父之過,你相國府便是這般低劣的家教嗎?”
“吳雙雙你可莫要太過分了!”見吳雙雙這般無禮,凌明成也來了火氣,一把將凌曉曉拉到身后,冷聲道:“你雖為皇上御封的一品誥命夫人,但這不過是個虛銜而已,便是你那第一監軍的頭銜又能如何,你可莫要真個當老夫怕了你!”
“你堂堂當朝宰相自不會懼怕我區區一介女子了……”話說道這份上吳雙雙也有些忍不住了,示意靳宸不要說話,她接著對凌明成笑道:“若是凌相國有我勾結楚門的證據那便直接去皇上那里告我便是……但此時我卻不愿與你父女二人糾纏下去,二位請回吧……”
“賤人!我要殺了你!”凌曉曉見她不僅未將自己放在眼里,此時更是挽住了靳宸的胳膊,這讓她僅存的理智瞬間被妒火燃燒的一干二凈,當即便要沖上去毆打吳雙雙。此時的她哪里還記得吳雙雙不好惹啊。
“明月,將這給臉不要臉的二人給我丟出去!”見凌曉曉發瘋而凌明成卻眼神閃爍著無動于衷,吳雙雙終是忍無可忍的對明月吩咐道。
“好你個吳雙雙!老夫今日便站在此處,我看誰敢動我!”聽吳雙雙出言羞辱,凌明成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當即便挺直腰桿站在那冷喝道。
“說你給臉不要臉你還不樂意……”吳雙雙從懷里摸出那塊如朕親臨的金牌對明月說道:“明月,給我打!出了事我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