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痛苦,能比自己的父親想要殺了自己還要來得更加濃烈一些?
本應(yīng)該是相親相愛的至親之人,如今卻要自相殘殺。
才這樣小的年紀,卻要揹負自己的母親因父親而死的血海深仇。
就連葉孤城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看向謝穆妍的眼神中,也已經(jīng)帶上了一些憐惜的神色。
穆嘉羽看著葉孤城眼中明顯的情感變化,看向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變得犀利起來,就好像是冰冷尖銳的冰錐一樣,刺在葉孤城的身上,讓他感到難受萬分,卻又沒有任何能夠抵禦的能力。
“停停停,冰塊臉,我告訴你,你可不要因爲你是個王爺,就以爲我會怕了你!我可告訴你,我對你一個小未婚妻,絕對不會有這麼一扣扣的非分之想!我不是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嗎,她根本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感受到穆嘉羽那想要殺了他的眼神,葉孤城仗著自己身上的傷已經(jīng)好了很多,當下就從牀上猛的竄了起來。隨後他又想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樣展露在謝穆妍的面前似乎不是很合適,只得用被子將自己渾身上下都密不透風地包裹了撕開,只露出一隻胳膊在外面。
他將那隻手伸到了穆嘉羽的面前,用大拇指在小拇指上不斷地比劃著,掐住了一點點的肉,以此來表達著他對謝穆妍身材上的不屑。
“你最好能夠記住你今天說出的話。”
穆嘉羽看著信誓旦旦的某人,許久纔將自己的目光別到了一邊,淡淡地開了口,目光比起剛纔也稍微多了幾分暖意。
謝穆妍看著二人之間的互動,一時間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是感到無奈好笑,還是應(yīng)該爲穆嘉羽的反應(yīng)而感覺暖意。
她正要切入正題,卻見方纔次因爲有事而出去的馨然又折了回來,滿臉的喜色,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了她的跟前,說話的口吻,也因爲欣喜而有了一些上揚的語調(diào)。
“小姐,劉益?zhèn)鱽硐⒄f,我們的慕樨堂,已經(jīng)在乾城晉城陵城三個城市同時開張了,大家都聽說過咱們慕樨堂的名聲,因此開業(yè)第一天,生意就好的很呢。劉益讓我來問您,要不要繼續(xù)在其他城市發(fā)展下去?用的人您大可放心,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馨然一邊說著,眼神一邊還若有似無地朝著葉孤城的方向看了過去,那嚴重的驕傲自豪,任誰都能辨別得清清楚楚,就好像,能夠跟著謝穆妍混,是一件多麼榮幸的事情一樣。
這段時間以來,謝穆妍除了在慕樨堂和慕塵軒之間奔波以外,實際上手底下也正在陪培養(yǎng)著自己的勢力。
而站在一邊講自己裹成一團的葉孤城,已經(jīng)目瞪口呆地看著謝穆妍,嘴脣不斷地蠕動著。正當謝穆妍還以爲他要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卻猛然間轉(zhuǎn)過了身去,將裹住自己的被子隱隱地打開了一半。
在看到了自己的原本血流不止的傷口如今已經(jīng)結(jié)了痂,而一些小傷現(xiàn)在已經(jīng)差不多恢復的時候,他又忍不住將目光定在了謝穆妍帶過來的金創(chuàng)藥上。
難怪,他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現(xiàn)在卻還能夠輕而易舉地從牀上站起來,而且?guī)缀醺杏X不到任何疼痛,原來是因爲他用了最貴最好的金創(chuàng)藥……
而這個金創(chuàng)藥的創(chuàng)始人,就是面前的這個看上去還不大的少女……
他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因爲不敢置信而變得顫抖結(jié)巴起來。
“原來……原來是你就是……就是慕樨堂的老闆,那個神……神醫(yī),實際上就是你……”
“不錯。如果你能夠和我結(jié)成盟友,一起對抗謝昂的話,我的所有的藥,你都可以免費使用,不過你我不能濫用,更不能倒賣出去。除此之外,我每個月都會給你慕樨堂利潤的分成,能夠保證你每次有需要的時候,都有足夠的金錢去找姑娘,如何?”
謝穆妍的一番條件說得動人無比。尤其是“有需要的時候”幾個字特地加重了音量,聽得就連葉孤城都不太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頭,臉上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紅。
就連穆嘉羽,也低低地咳嗽了兩聲,將自己的臉扭到了一邊。
不過,話又說回來,謝穆妍提出的條件,雖然會讓人感到不好意思,但是也的確有著強烈的吸引力,頓時讓葉孤城幾乎沒有什麼猶豫,就答應(yīng)了下來。
這樣的好事,打著燈籠都不一定能夠找得到,更何況還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實際上,謝穆妍會想要與葉孤城結(jié)爲聯(lián)盟,純粹還是因爲看上了他的武功罷了。
她想要培養(yǎng)出自己的勢力,那麼自己培養(yǎng)出的手下最起碼要有一批人會很不錯的武功才行,最起碼,也要比謝昂手底下的那些殺手強悍!
“我需要幹什麼?”
答應(yīng)歸答應(yīng),然而葉孤城卻見自己要做些什麼都不太清楚。
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內(nèi)心也有些忐忑,甚至有些後悔起來,爲什麼自己這麼不經(jīng)過思考就答應(yīng)了謝穆妍?
如果她讓他去殺人放火,去出生入死地爲她賣命,他又該如何?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去幹一些違背道德的事情來,你只要能夠幫我培育出一些武功高強,服從命令的手下來。我們沒有主子和下屬之分,等到成功將謝昂扳倒的時候,去留隨意。”
似乎是看出了葉孤城內(nèi)心的忐忑,謝穆妍在他剛開始有這個想法的時候,就發(fā)出了聲音,將他內(nèi)心的那些不安全部都清掃了個乾乾淨淨。
“如果沒有什麼異議的話,就把這張合同簽了吧。寫上自己的名字,並且按上自己的指頭印。”
謝穆妍說著,便從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了一張摺疊得整整齊齊的紙張來,呈現(xiàn)在葉孤城的面前。
已經(jīng)坐到了一邊,全憑謝穆妍自己來解決她的事情的穆嘉羽,此時從側(cè)邊,剛好能夠?qū)⒅x穆妍的舉動看得清清楚楚,眉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挑。
他倒是沒有想到,謝穆妍根本就是早有準備,只怕剛纔的那些談話內(nèi)容,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似乎是早就已經(jīng)料定了,葉孤城一定會答應(yīng)她的提議。
別說是穆嘉羽,就連葉孤城,此時也我又一次目瞪口呆。
他看著面前突然出現(xiàn)的紙張,總有一種自己被引誘著掉進了一個陷進的感覺。
他這是……被算計了吧。
不過饒是如此,他還是聽話地將紙張接過,單手將摺好的紙翻了開來。
張狂瀟灑,又帶著一些女性特有的靈氣的字體,頓時在他的眼前展現(xiàn)出來。
好字!
葉孤城的眼球,頓時被紙上的一行行字體所吸引,一時間甚至忘記去看紙上究竟寫了些什麼內(nèi)容。直到馨然將已經(jīng)蘸好了墨水的毛筆遞到他的面前,他才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
合同上寫的內(nèi)容,與方纔謝穆妍說的並沒有什麼出入,葉孤城也知道這是爲了保障雙方的利益,當下沒有再說些什麼,便將自己的大名,簽在了紙上。
“一式兩份,分別自己保管。”
謝穆妍一邊說著,一邊又將一份一模一樣的合同放在了葉孤城的面前……
一直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二人才商量好了所有的事宜,謝穆妍也在這個時候,才告辭離去。
此時已經(jīng)到了初夏時分,因此即便是傍晚,大街上依舊人來人往,甚至已經(jīng)有路邊的小販,準備起了夜市要購買的商品。
有一道雪白嬌小的身影,幾乎毫無防備的,就飛到了穆嘉羽的肩膀上,並不停地撲閃著翅膀來穩(wěn)定住自己的身形。
它那有力的厚厚的翅膀帶起了一連串的冷風,使得穆嘉羽感覺到面上傳來了一陣陣的涼意,不禁將自己的臉別到了一邊。
“白雪,好久不見,你又送了什麼消息過來吧,真是辛苦你了!”
相比較起穆嘉羽臉上的冰冷神色,謝穆妍的臉上對於這隻信鴿倒是充滿了喜悅的色彩。畢竟當時穆嘉羽在出兵鎮(zhèn)壓闌城的叛軍時,還多虧了白雪傳遞雙方之間的消息,以及對對方的關(guān)懷。
白雪受到穆嘉羽冷淡的對待,通靈性的小腦袋頓時就耷拉了下來。在謝穆妍溫柔的輕聲細語之下,立刻撲騰著翅膀,飛到了謝穆妍伸出的手指上。
但是,還沒有等它站穩(wěn),它只覺得自己的尾部有了一層灼熱的感覺,它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耳邊就好像傳來了什麼東西滴落在衣服上的聲音。
它立馬就好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將腦袋轉(zhuǎn)了過去,親暱地在謝穆妍的手上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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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即便是這樣,也無法抹殺謝穆妍的衣裙上,沾上了它的排泄物的事實。
穆嘉羽看向他的眼神中,帶上了一些以前從未走過的寒意,那眼神,就好像要把它吃了一樣。
它隨機又目光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謝穆妍的臉上,卻見她臉上也是一臉的僵硬。
不過謝穆妍也知道鴿子的腸短小的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也不是它的本意,也就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她打開白雪傳過來的信紙,原來是穆嘉羽的手下傳過來的消息。
經(jīng)過調(diào)查,葉孤城一點問題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