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星辰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如意算盤打的可真響,佩服佩服?!?
沐雲(yún)蘇得意的一晃腦袋:“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高徒?!?
百里星辰笑笑:“你是我的高徒不假,但我只負責教你琴藝,可沒教你這樣耍詐?!?
“什麼耍詐,這是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條件?!便咫?yún)蘇撇了撇嘴,“告訴你,你還別說我自私,對我來說,尋找珈藍古墓,治癒凌絕的內(nèi)傷是最重要的。所以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以此爲目的,並且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百里星辰抿了抿脣,看著她不說話。沐雲(yún)蘇跟他對視片刻:“怎麼了?”
“有點奇怪?!卑倮镄浅矫掳?,“東方曄和南宮蝶是你的親生父母,雖然你們已經(jīng)十幾年不見,可你似乎也不應(yīng)該如此平靜、冷靜甚至是冷漠纔對吧?”
沐雲(yún)蘇笑笑:“你也說十幾年不見了,何況我跟東方曄根本就不曾見過,他還將我孃親害得那麼慘,我不冷漠好像纔不正常吧?”
百里星辰想了想,跟著點頭:“有道理。那你是打算真的認祖歸宗,還是找到珈藍古墓,拿到焚心瀝血劍就一走了之?”
沐雲(yún)蘇撇了撇嘴:“認祖歸宗我是不稀罕的,不過有個現(xiàn)成的皇帝老爹也不錯,只要他真的能幫我爲我娘翻案,認祖歸宗就認祖歸宗。只不過他若是指望我因此幫他保住霸主國寶座,那就比較異想天開了。”
百里星辰側(cè)頭看著她:“那你是想幫梵音國做霸主了?”
“沒想過?!便咫?yún)蘇老實地搖了搖頭,“現(xiàn)在我滿心滿腦都是焚心瀝血劍,至於誰做霸主我根本顧不上考慮。何況風凌逸比起東方曄又好到哪裡去了?比起他,我寧願東方曄繼續(xù)做霸主!”
百里星辰脣角微抿,眸中似乎有別樣的光芒在閃爍:“那梵音國的皇帝若是由凌絕來做呢?”
“我當然幫他,難道幫東方曄?”沐雲(yún)蘇翻個白眼,意思是“你多此一問”,“不過話又說回來,爲什麼一定要有霸主?要麼讓這碧淵大陸像當初的大幽帝國一樣,成爲一家之天下,要麼就四國平等共處,誰也不必向誰稱臣納貢,無論哪一種都比閒著沒事選什麼霸主強吧?”
百里星辰略帶驚奇地揚了揚眉,跟著不由樂了:“你也這樣說?看來你跟凌絕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本來就應(yīng)該在一起?!?
沐雲(yún)蘇眨眨眼:“凌絕也這麼說?”
“嗯,幾乎分毫不差?!卑倮镄浅叫Φ妹佳蹚潖潱疾恢涝谂d奮些什麼,“所以說,你們真是心有靈犀!”
沐雲(yún)蘇呵呵一笑:“那是,不然怎麼做夫妻?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珈藍古墓,我們來了!”
都不知道東方曄有多著急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撿了個傾國傾城的女兒回來,天還未擦黑,御膳房便整治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極品佳餚,打發(fā)侍女請她和南宮蝶前來赴宴,並且特意派人送來了一大箱珠寶首飾和華美宮裝,叮囑兩人一定要好好打扮一番。
沐雲(yún)蘇一向是樸素慣了的,沐浴之後換了一身自己帶來的淺藍色衣裙,臉上不施脂粉,頭上不飾釵環(huán),長髮隨意地披在身後,只挽了個簡單的髮髻,卻說不出的飄逸出塵,翩然若仙,美得彷彿九天仙子。
南宮蝶身份特殊,更擔心旁人還不知會作何議論,當然更不可能打扮得花枝招展,徒然找罵,便仿效沐雲(yún)蘇的做法,儘量樸素乾淨。不過她年紀本就不算大,又是尊貴無比的公主,這些年跟在慕容商身邊也不曾吃什麼苦,所以這一恢復(fù)容貌,便更顯得沉魚落雁,楚楚動人,竟絲毫不比那些剛?cè)雽m的小姑娘遜色。
在侍女的帶領(lǐng)下進入廳中,二人上前施禮:“雲(yún)蘇(妾身)參見父皇(皇上)!”
最上首坐的自然是東方曄,他右側(cè)那個貌美尊貴的女子正是東方臨的母親,當朝皇后祝曼婷。此刻的她面帶矜持的微笑,倒也頗有一國之母的風範。
東方曄左側(cè)一個位子空著,再往下那個女子與南宮蝶年紀相仿,穿一身紫色宮裝,華美端莊,很有幾分皇妃的雍容華貴。滿頭珠翠的她也是面容秀美,肌膚細膩宛如少女,絲毫不減當年風姿,更添了一抹成熟的風韻,很是動人。正是貴妃沙紫萱。接下來是其他幾名妃子,然後便是東方臨和幾位皇子公主,十幾個人坐了滿滿一桌。
“免禮!呵呵!免禮!”看到沐雲(yún)蘇,東方曄自是眉開眼笑,用力揮手示意,就差親自上前攙扶,那叫一個親熱,“雲(yún)蘇,快過來坐,坐到朕這邊來,快!”
沐雲(yún)蘇起身搖頭:“雲(yún)蘇不敢,還是……”
“有什麼不敢的?來來來!”東方曄笑得越發(fā)親切,乾脆起身一把拉住她,把她按坐在了自己身邊的椅子上,“你是朕的女兒,如假包換的金枝玉葉,坐哪裡不敢?啊……你也坐吧?!?
這句話自然是對南宮蝶說的,南宮蝶也不敢擡頭,趕緊應(yīng)了聲是,在旁邊的座位上小心地坐了下來。
卻沒想到屁股還未坐穩(wěn),突聽左側(cè)的女子一聲冷哼,猛地站了起來:“晦氣!離本宮遠些!”
南宮蝶一愣,本能地站了起來,越發(fā)手足無措:“啊……我……”
“你什麼你,站開些!”那女子又是一聲冷哼,滿臉嫌惡地揮了揮手,“本宮一向是愛乾淨的,你自己什麼樣子自己知道!”
南宮蝶受辱地漲紅了臉,嘴脣都在劇烈地顫抖,卻偏偏一個字都說不出口,站在那邊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滿身都是大寫的尷尬。
沐雲(yún)蘇早已冷了眼眸,目光轉(zhuǎn)了一圈,毫不意外地發(fā)現(xiàn)桌上所有人的臉上都是滿滿的輕蔑與不屑,更有不加掩飾的妒忌和恨意。尤其是那邊那個紅衣少女,即祝曼婷的女兒,東方臨的妹妹東方嬈,更是目光陰沉地盯著她,彷彿恨不得將她一巴掌拍死一般!
目光一轉(zhuǎn),她故意嘆了口氣,起身上前扶住了南宮蝶:“娘,我們走吧,這裡沒有我們的位置。像我們這種人,原本就是沒有資格出現(xiàn)在這種場合的,我們走。”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走。東方曄自是急了眼,一個箭步衝上去攔住了她:“雲(yún)蘇,你這是幹什麼?這酒宴本就是爲你接風洗塵而設(shè)……”
“多謝皇上好意?!便咫?yún)蘇又嘆了口氣,大眼睛裡水光閃爍,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樣子,“可是雲(yún)蘇還不知道是不是您的女兒,沒有資格入座。我娘更是揹負著與人偷情的罪名,更不敢髒了這麼尊貴的地方,還是儘快離開吧。娘,我們走?!?
“胡說什麼!你本來就是朕的女兒,誰敢說不是?”東方曄一聲冷哼,充滿威嚴的目光從衆(zhòng)人臉上一一劃過,“給朕聽清楚:誰敢說雲(yún)蘇不是朕的女兒,朕割了她的舌頭!”
衆(zhòng)人不自覺地一哆嗦,雖噤若寒蟬,看向沐雲(yún)蘇的目光卻更加充滿怨毒。
沐雲(yún)蘇纔不在乎,暗中哼唧著,面上更加楚楚可憐:“多謝皇上,可是雲(yún)蘇畢竟來路不明,尤其是孃親還被人冤枉與人有染,當然更認定雲(yún)蘇不是皇家之後……”
“無妨,朕不是許你去查了嗎?”東方曄和顏悅色地說著,一邊拉著她重新落座,“只要將事情真相查明,看誰還敢胡說!你……那個蝶妃,過來坐,誰再敢有半個字不敬,朕定要賞她八十大板,讓她向你下跪認錯!”
爲了討好沐雲(yún)蘇,他已決定成全南宮蝶和慕容商。不過此事畢竟還未公開,只能暫時以“蝶妃”相稱。十幾年過去,這個稱呼對他而言已十分陌生,自然彆扭得很。
不過他說這話的時候,順便冷冷地看了方纔嫌棄南宮蝶的女子一眼——那女子是東方曄剛剛冊封的洛賢妃。此女年方二九,年輕貌美,又善於揣測聖意,入宮不久便深得東方曄寵愛,大有專寵後宮之勢,故此早已連皇后都不放在眼裡,當然更瞧不起南宮蝶,這纔出言不遜。
可東方曄居然爲了南宮蝶狠狠瞪她不說,更連打板子、下跪認錯這種話都說得出來,關(guān)鍵是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她自是受不了這種羞辱,早已咬牙切齒,雙拳緊握:好你個賤人!我饒不了你!
洛賢妃雖然惱怒,卻基本上只是衝著南宮蝶一個人,所以根本不曾注意到東方曄那幾句話說出口,另一個女子的臉色已經(jīng)猛然一變,險些當場失態(tài)!這個女子,正是貴妃沙紫萱!
聽到東方曄要查當年之事,她眼中立刻掠過一抹隱隱的驚慌,連氣息都不自覺地猛然一窒!不過幸好在後宮摸爬滾打多年,她知道什麼叫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便立刻不動聲色地調(diào)整了自己,至少表面已經(jīng)看不出任何異常!
只可惜她動作再快都快不過沐雲(yún)蘇。將沙紫萱所有的表情變化都收在眼中,她暗中冷笑:你算一個。別急,我很快就會找上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