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言趕回來時,院子里的這一幕,早已落下。下人們瞧到吉言后,不約而同的放松一口氣,一個個臉上露出親近的笑容。吉言一臉的狐疑進到房間,望到江婉沐如往常一般的坐在桌前寫字。她放松下來,笑著說:“小姐,我哥哥和木根哥哥兩人說‘事情妥當,明日會來右側門吱一聲。’”江婉沐聽后點頭,說:“嗯,明日早上,你去右側門那里候著他們。”
吉言笑著點頭,打量停下筆的江婉沐,笑著說:“小姐,今日街上好熱鬧。我瞧著進布店的人,比往常多了許多。”江婉沐聽得笑起來說:“已是年節時,布店里會忙許多。今日事情妥當后,明***娘就可以進布店幫忙。”吉言聽得歡喜起來,說:“我娘親上次同我說,在虞家別院呆得悶,那院子里的人,總盯著他們一舉一動,害得她和嬸子兩人,只能呆在房間里。”
江婉沐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事情,她吃驚的說:“那你爹和我奶爹兩人,在哪里又如何?”吉言見話已說開,便直言說:“小姐,他們本來要我瞞著你,說你現在事情多,不要再為他們多去想。我爹和木根叔兩人,自是叫他們指著做重活。他們口口聲聲說‘他們是虞家人。’”江婉沐聽得吉言這話,輕嘆息著說:“還好,明日他們就能離開那里。”
吉言見江婉沐聽自已這番話后,并不在意的樣子,驚訝的問:“小姐,你不生氣他們那樣說?”江婉沐笑著輕搖頭說:“他們的確是虞家人。姨娘已經沒有了。她臨走前,本來想把虞家別院還回去,只是我突然去瞧她,她心里一軟,便把別院交給我。虞家別院始終是要還回去的。”吉言聽得這話,忍受不了落淚。
她望著江婉沐說:“小姐,你還不如我這樣好。你成親,江家連嫁妝都不曾給你一份。”江家送來的嫁妝,在回門那天,全部送還回去。江大夫人曾說要贈的三箱嫁妝。江婉沐想著她那打發人的語氣,也沒有收下。她現在同江家,再也沒有來往。而江家同連王府之間,卻時常有來往。
江婉沐站起來,走近吉言身邊。低聲說:“別哭了,這不是我們自已的地方。”吉言趕緊擦拭干凈臉,抬頭對江婉沐說:“小姐。哥哥和木根哥哥說‘兩間店鋪后面,都留有我們的房間。’過年時,嫁出去的女兒,要回娘親。你愿意住那間店鋪后面。我們就去住那間店鋪后面。晚上街上熱鬧,哥哥他們會陪著我們出去逛。”
江婉沐聽得點頭后又搖頭。對吉言說:“我們可以去,卻不能在那過夜。兩間店鋪與我的關系,現在不能給外人知曉,會對店里的生意有影響。”江婉沐想想突然笑起來,說:“現在就瞧書香和書玉兩個丫頭,在連少爺心里的地位,是不是特別的高?希望她們能重要到讓連少爺,把我休出連王府的門。這王府的日子,過得我實在郁悶。”
吉言聽江婉沐這話,臉上神情說不也的怪異。一會喜一會悲,又一會茫然,她立時清明起來。她望著江婉沐說:“小姐。不管怎樣,我陪著你。”江婉沐聽后瞅她一眼。同她輕聲音把剛發生的事情,細細說一遍后,再感嘆的說:“無論是江家還是連王府,他們從來沒有給我退路。現在你們兩家人能自由,我反而放下最重的心事。不用再怕,不用再去擔心拖累你們。”
連王府的眾人,第一次見新人時,連應該要給予的新人禮物,都未曾給予過江婉沐。世子夫人盡管每月必來瞧瞧江婉沐,可是言下之意,還是把她當做一個非常識趣的客人照顧。世子夫人想為連王府贏得好名聲,而江婉沐只想平淡過完三年牢獄生涯,等著再無人關注時,可以自由的過自已想要的生活。她們兩人各有所需,自是可以和平相處。
吉言臉上有憤意,她低聲音說:“小姐,我聽說她們兩人同明玉和明透兩人交好。而明玉和明透待她們非常的好,這事情,只怕沒有那么容易結果。”江婉沐從來不相信明玉和明透如同她們表面那樣,兩人關系親近如姐妹。她們對院子里所有的人,都笑臉相對。有時遇到江婉沐,兩人事事恭迎著她,話里話外非常尊敬這個主母。
江婉沐瞅一眼吉言說:“不管怎樣,她們今天犯在我的手里,我要是由著她們去張揚,以后我們在這個院子里,便會人人都能踩一腳。我對連王府最大的要求,就是我們兩人上能平安的過完這些日子。別的事情,我沒有任何的要求。她們已經犯上我,我自然要求結果。如果能提前出連王府,有些事情,雖然來不及布置,可是早出總比晚出好。”
吉言聽得一笑起來,想清楚的說:“我們要是能早出連王府,小姐,你想想這年節如何過?”江婉沐瞧她臉上喜色,見她伸手擦桌面的水印,輕笑著提醒她說:“我覺得連少爺會打發那兩個丫頭,他不會讓我此時出連王府。”吉言轉眼瞧著江婉沐,一臉不相信的說:“小姐,我聽她們說,連少爺非常喜歡她們兩人,肯定舍不得打發她們。”
連皓自成親第二天,再也沒有來過院子。而書香和書玉兩人天天能見到他,他們之間的感情自然深厚。江婉沐湊近吉言,低語:“吉言,這是王府。主仆情算什么情?我現在也算是連王府必備的面子,如果我這個面子,拼著啥也不要,只求一個公正結果,那最終會如何,就瞧連少爺的決定。連少爺,現在知道實情,一定會派明玉和明透兩人,過來幫著她們說話求情。
你心軟,一會咬牙立在我身后,低頭不許抬頭,只管聽著我說話行事。”江婉沐瞧一眼一直跟在自已身邊的吉言,在江家時,江婉沐是個呆子,又是不打眼的庶女,自是沒有這些爭奪。吉言一直以來,得以保全她的本性。她比連王府里的人,要溫良許多。吉言聽后卻說:“小姐,我不會心軟,她們趁著我不在,想要踩到小姐的頭頂。我要是還心軟,就是一個蠢人。”
江婉沐望著眼前這個吉言,沒想到她也有一剎那間成長的機會。她笑著點頭說:“好。一會你看著行事。我們要做得有禮節些,不能失了我們的面子。”江婉沐邊說話,邊傾聽著院子里動靜,她抬眼向吉言示意著。吉言便笑著聲音大一些,說著:“小姐,我剛剛經過去大廳的那個路口,瞧著往大廳那方,人來人往好熱鬧。”
江婉沐在她的說話當中,和她一起快手收拾好桌面,在桌旁端正的坐下來,聲音明顯帶著笑意說:“哦,你不會又停在那里,看了一會熱鬧吧?”房外響起兩個嬌嫩的聲音:“夫人,明玉(明透)求見。”而房內吉言此時不依的叫著:“小姐,你怎能如此說?我不過是停一下,就立時回轉來。”房內江婉沐輕笑起來,逗著她說:“是。吉言說的一下,就是一會。”
房外明玉和明透交換下眼神,明玉伸手輕拍響房門,明透叫著:“夫人,明透和明玉有事求見。”江婉沐對吉言輕點頭,吉言笑著說:“明透姑娘,明玉姑娘請稍候些許。”然后房內傳出幾聲‘碰撞’的聲音后,江婉沐才淡然開口說:“吉言,請兩位姑娘進來吧。”吉言笑著應‘是’。
明玉和明透兩人進房間后,見到端詳坐在桌邊的江婉沐,瞧著神情冷清的人,想著剛剛在房外聽到的笑語,兩人一時有些晃神起來。江婉沐瞅著這兩人,立在下面,不說話自想事去,立時神情不悅起來,冷語道:“兩位姑娘可有事找我?”明玉和明透兩人機靈的醒過神,兩人笑著對江婉沐行禮。明透笑著說:“夫人的素靜雅致,讓我們兩人一時瞧傻眼。”
明玉在一旁跟著應和著說:“我們有些日子,沒來同夫人請安。這次過來,瞧到夫人越更雅靜的氣質。我們兩個沒有見過世面的人,一時瞧得愣怔去了。還請夫人原諒我們兩個眼淺之人。”兩人立時再次彎腰行禮,江婉淋聽著這兩人的話,淡淡說:“起吧。”兩人還一直彎腰低頭,江婉沐示意吉言上前去扶持。
吉言上前去扶持這兩人,她們還執意如此,吉言輕笑起來說:“小姐歷來性情好,她進王府當夫人以來,待你們一個個自然是善。兩位姑娘今日如此作態,可是想陷我們小姐不義。想讓外人見后,以為我們小姐,以前不吃醋,現今天與兩位姑娘倒醋上了。只是小姐要發作,也不會等到此時來發作你們,你們還是請起吧。縱使這院子里的人,都與你們作這個證,連王府外,可是多的是明白人。”
吉言歷來表現的純良溫順,難得象今天這樣發作一次。明玉和明透兩人臉紅起來,立時站起身子,抬眼望向神情不明的江婉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