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沐一向淡定的神情,第一次出現這般慌張無措的表情‘已是生父生母悲劇下的產物′無論如何她不能讓自已親生的孩子′淪落同樣的景地′何況那是比她還不如的景況.天下不會沒有一路給她走′世間總有一條路′會讓她行走得漸行漸寬敞的江婉沐稍稍閉眼平靜心情,她再睜開眼睛時,眼神清明對尚大夫說:“尚大夫,這個孩子我不能要,不說那些避子湯對他的影響,便是我如今合離的身份,這孩子都不能留下來。尚大夫′你幫幫我′我要打掉他.”江婉沐說這話時′神色肯定無所偏移.木根孃親這時也清醒過來,她直直的跪下去′衝著尚大夫磕頭說:“大夫,你幫幫小姐吧。她從出生到嫁人,從來沒有過上一天的好日子。她這好不容易能有些自在的日子,如果有了孩子,這下子又全完了。我家小姐的命太苦了,什麼都得靠自已,她活得好辛苦,這孩子不能要啊。”
尚大夫和江婉沐同時拉扯起木根孃親′江婉沐輕嘆息說奶孃′你別擔心.我孩子我不會要的.”木根孃親轉頭瞧著江婉沐′手用力捉緊她,暗啞的說小姐′縱使要打掉他′也要找一個醫德好的大夫.”她的目光盯向著尚大夫′瞧得尚大夫嘆息不已是高門大戶的家裡,那家都有些難免都說不出來的骯髒事,最最無辜的便是孩子。
尚大夫沉沉嘆息的輕搖頭,衝著木根孃親說:“這位大嬸子′你的意思我明白.其實江娘子第一次來′我已察覺到她的不妥,號出她有身孕的事,只是她的身子實在是太過弱,我一直想著要找個好的法子′同她家裡人說說這事.江娘子這些年來,身子虧空得實在歷害,她現在不過是憑著一股精氣神挺在這裡。這孩子現在是不要也得要果硬生生要打掉他′那就是母子雙雙性命不保。”
木根孃親聽尚大夫這話,直接軟倒在身邊的凳子上面.江婉沐聽後對此說法′她倒沒有太大的驚訝.她這些年從來沒有生過病,連小病都未曾生過′那是因爲她知道自已沒有生病資格,一直提醒自已不能傷風感冒.她一直覺得自已這般硬挺著,遲早有一天會因爲一場小病′就這般的一命嗚呼哀哉,只是沒有這日子來得這麼早。
江婉沐伸手摸摸肚子′突然之間她臉上有了笑意,她望著尚大夫說:“上天有好生之德,那我只有收下這份大禮。我從京城到中南,這一路奔波勞累,這孩子還是緊沾著我不放偏偏我現在身子弱,又不能放棄他,想來還是母子情緣太深。尚大夫,我對自已將來如何,沒有想過太多,只是他既然要跟著我,我就要平安的生下他。不然那就是違背天意的做法。”
尚大夫聽後眼裡有著釋然,他一生救人衆多,能不殺生積德的事情,他心裡還是歡喜。只有木根孃親一臉糾結的軟在凳子上,好半天打起精神問:“那小姐會不會有事?這孩子生下來會不會有對勁的地方?小姐可是喝過避子湯的人。”江婉沐對避子湯的事情,也是有著擔憂,她望著尚大夫求一個安心答案。
尚大夫盯著江婉沐仔細打量後,說:“那些藥店還不會敢下此黑手,他們最多是用一些便宜的補身藥草熬出來的湯藥,對孩子不會有害處。只是江娘子的身子要好好的調理一番,要不生產時,會特別的艱難。”木根孃親激跳起來,撲過去捉緊尚大夫的手,驚得尚大夫帶著凳子退了兩三步,聽得她說:“尚大夫小姐萬萬不能有個閃失,要不往後的幾十年,我們兩家人都無法安心過日子。你說個好法子給我,我回去照著做。”
江婉沐嘆息著把木根孃親扯開,她有些不好意的衝著尚大夫說:“對不起,我奶孃太緊張我了。”她轉頭對木根孃親說:“奶孃,尚大夫今日讓人請你過來,一定對我的事情,另有好的安排。再說我們身邊現在有尚大夫這樣仁心仁術的好大夫,我一定不會有大事發生。
你安心下來,聽尚大夫把那法子,慢慢的講來。”
木根孃親今天實在是受到的衝擊太大,言行舉止完全的失常,這時聽江婉沐提醒,她趕緊衝著尚大夫,一臉不好意的神情說:“對不起,尚大夫,我太過激動了。”尚大夫一臉瞭解的點頭,說:“江娘子的身體底子雖然虛弱,幸甚的是平日少病。這孩子也算是個安分的,沒讓她多受罪。藥草三分毒,但她的情況不用又不行,目前只能稍稍添加食物裡。
正好江娘子這些日子,還能幫我做些事情,她的一日三餐,由我的府裡供應,當中添補上的藥,會直接從她做的活里扣薪水。”江婉沐聽後格外的安心,只要她做的活,能讓尚大夫滿意,她以後就等同擁有一名私家大 夫將來到了生產時,尚大夫念著她做事的周到,也許肯在護片刻。江婉沐這麼一想,心裡也安心三分。
江婉沐沒有瞧到尚大夫眼底深處的擔心,自然沒有望到木根孃親眼裡的悲愴。她笑著謝過尚大夫,拉扯起木根孃親說:“奶孃,我送你出院子門,迴轉來寫字。”江婉沐在路上勸慰著木根孃親說:“奶孃,沒啥大事情,不是身子不好嗎?這幾個月我休養好就是。這孩子留著好,是我自個的骨血。反正我本來也打算年紀大後,收養別家沒人要的孩子,這下子不用想那事情。
奶孃,這一年裡,只是要忙壞你,哥哥過幾月要娶親,到時我坐月子時,還要勞煩奶孃好好幫我補補,到時啥都能補得回來。”江婉沐挽著木根孃親的手,把送出尚府的大門口,她迴轉過來,走過一進又一進的院子,走到自已做事的院子,一眼瞧到尚五少夫人站在房門口,那個肚子挺聳著,身後跟著的兩個丫頭,一臉擔心的瞧著她。
江婉沐趕緊把她迎進房間,招呼她坐下來後,說:“五少夫人,你有任何事情,可以直接要人叫我進去吩咐,不必親自過來。”尚五少夫人扶著腰坐下來,笑著說:“江娘子,我瞧著我們年紀相近,不如你直接以我孃家的排行相稱。我孃家姓文,排行九,閨名說出來惹人笑叫招弟,我喜歡別人叫我九娘。”
江婉沐安置好文九娘,她也不是那種曲裡拐彎心思多的人,當既笑著點頭說:“好,那我以後不客氣的叫你九娘。我叫江小懶,你叫我小懶吧。”文九娘聽她這名字,當既‘卟哧,笑起來,說:“你這名字有趣,誰幫你取這個名字的?”江婉沐笑著說:“自取的。我希望自已日子,有心時能小小的偷懶下。”
江婉沐在文九孃的目光中,突然想起這年代的名字,多是由長輩們賜下來的。她笑著多說一句:“我合離後,孃家人與我斷絕了關係。我想著還是不要用那個名字,免得傳進他們耳朵裡,多些是非出來。現在的這個名字,是我早已取好的別名。知道的人,都是與我親近的人。在中南,我希望能有份自在的日子。”文九孃的目光掃過江婉沐的肚子,她點頭說:“我明白,母親讓我來問你,可有忌諱不用的吃食?”
江婉沐輕輕搖頭說:“我不挑食。以後三餐要麻煩你和夫人費心了。”文九娘扶著腰,在那兩個丫頭的幫忙下站起來,她笑著說:“不費心,你每日必喝的湯,有明子叔張羅。小懶,這院子裡多的是男人,難得多你這麼一個女人做活。日後我散步經過,希望你到時不要覺得我太煩人。”江婉沐聽後趕緊搖頭說:“九娘,你不會煩到我。只是我寫字時,常不會注意身邊的事,你到時叫我不答時,你讓身邊人多叫兩聲。”
江婉沐以爲文九娘說的是客氣話,結果從第二天開始,她在停筆時,總能見到房門口立著的那個大肚女子,她一臉溫婉的笑著說:“小懶,你陪我散步可好?”江婉沐自然順從的走出房門,輕扶著她的手,在院子裡圍繞一圈後,文九娘在身後丫頭們的示意下,笑著對江婉沐說:“小懶,我現在回去有事,一會有空,你再陪我散步可好?”
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散步中,江婉沐自然體會到尚家和文九孃的好意,她有時到了文九娘來時,會主動候著院子門處,陪著她慢慢的在院子裡散著步。兩人漸漸的有話可說,在文九娘身邊丫頭退開後,文九娘會笑著對江婉沐提及自已年少時的事情。文家和尚家世交,她與夫君兩人從小在一處時,總是吵嘴的事情。她笑著說沒有想到有一天成良緣後,自個夫君反而事事會讓著她。
江婉沐羨慕的聽著她低聲說:“還是在中南好,在這裡父親不管內宅事,母親人好,不會往夫君身邊安排人。聽說在京城時,祖母爲夫君安排過人,夫君沒有接受,祖母還大發雷霆過。還是母親出言相幫,才化解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