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也很少回來,一會兒去看看你大伯娘、二伯娘吧。”陽氏見女兒的臉又瘦了一圈,怎不心疼。
錦繡卻表現出一股不情愿的意思:“過會兒再說吧。”
“你身體調理得怎樣呢,什么時候再懷一個孩子就好了,有了孩子你將來才有依靠啊。”這是陽氏最關心的事。
錦繡呆呆的說:“你以為我想有就有嗎?湯藥一直都沒斷過,娘,那藥真不好喝,他們就怕我生下庶長子,所以防著我。可是夫人都有身孕了,那藥也沒停過。他們就不希望我生下孩子。”錦繡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陽氏見了女兒的眼淚,更是心煩意亂,摟著錦繡道:“我苦命的兒呀,你是受夠了苦。要不你讓錦書給你看看,能不能調理一下。”
錦繡急了,道:“母親,你還要讓她看我的笑話?我最后一點臉面還要不要?”
陽氏見錦繡情緒激動,才知道說錯了話,戳到了女兒的痛處,忙道:“又不是只有她一個大夫,我們請別的。你好好的把身體養好,湯藥的事看能不能想個辦法,你沒個依靠怎么行呢。世子他對你還好吧?”
錦繡沉默了一會兒才點點頭,陽氏道:“仗著世子對你還喜歡,你就多在他跟前撒撒嬌,要抓住他的心,這才是你立足的根本。”
錦繡目光一沉道:“夫人她很賢惠,接連給世子納了幾房侍妾,環肥燕瘦,什么樣的都有。他來我房里的時間并不多,一個月頂多有三天。”
陽氏聽說,嘆息了聲:“你實在不容易,先調理好身體再說吧。你看她也成親一年了,不也沒孩子,說不定生不出。秦勉又丟了世子之位,還被王府趕了出來住,日子過得也不怎樣,她的狀況比你好不到哪里去。”
錦繡心道錦書若真的生不出,倒是報應了。
母女倆說著些私房話,外面丫鬟報陽家的人來了,陽氏低聲對錦繡道:“你也歡喜一點,不然你舅母們看見了又有得說。”
錦繡這才背過身去抹了抹眼淚。
且說秦勉跟著程知允出了青桐院,才走到外院就見陽家的車轎盈門了,走在前面的是個青年公子,他對陽家的人本能的討厭,那青年公子不是別人,正是曾經擄了錦書的陽駿,陽駿至今走路還需要拐杖,全是當初在牢里落下的。他見了秦勉便有些懼怕,愣在那里并未上來與秦勉招呼。
秦勉看陽駿的目光恨不得要把陽駿給生吞活剝了一般,是討厭到了骨頭里,他對程知允道:“岳父大人,我先去那邊等您。”
程知允點點頭,他雖然也不想應付陽家人,但陽家的大舅兄、二舅兄都來了,他不好轉身就走。
秦勉去了程知允的書房,這間書房和王府的書房相比一點也不算大。秦勉心中有些難安,想到去荊州探望岳父的時候,岳父并未接納他,對他不喜,如今他和錦書結合了,要是岳父對他還不喜怎么辦?秦勉已經做好了被岳父打一頓的準備。
墻上有一幅青綠山水畫,秦勉站在畫前看了半晌,程知允總算回來了。
“岳父大人!”秦勉畢恭畢敬的行禮。
程知允沉著臉說:“你坐吧。”
秦勉忐忑不安,哪里敢坐,垂首侍立在跟前,程知允脧了一眼他,道:“你不坐?”
秦勉小心翼翼地說:“小婿不敢。小婿和錦書給岳父寫了一封信,不知岳父大人有沒有收到。”
“信?什么信,我怎么沒看見。”程知允有些茫然。
秦勉心道看樣子那封信還沒到岳父手中,岳父就先回來了,他越發小心的說:“我和錦書圓房了,這事得和岳父說一聲,還請岳父答應這門親事。”
程知允聞言,順手就將手邊的一只筆筒扔了出去,幸而扔的不是硯臺,幾枝筆砸到了秦勉的臉,秦勉躲也沒有躲一下。他便向程知允跪下了,請求道:“岳父大人,小婿用剩下的性命起誓,小婿一定會對錦書好。”
程知允發過了火才漸漸冷靜了下來,他道:“不是你強的錦書?”
秦勉臉都嚇白了,他哪里有那個膽量,急忙替自己辯解道:“岳父大人,就是借小婿十個膽子,小婿也不敢做出這樣的事。您要是信不過小婿,可以把錦書叫來問問。”
“哼,問自然是要問的。”程知允氣得吹胡子瞪眼。
程知允表面雖然生氣,但有現在這個結果不得不說也是他盼望的。要真是錦書從王府回來了,就算告訴大家是假成親,可在王府里生活了一年,錦書的名聲也毀了,將來誰還敢娶錦書。他就知道,當初王府提出這個方案的時候就是個陰謀,可錦書還主動的往里面鉆,他也是信了齊王妃的承諾才應了這門親事。要怪就怪當初的心軟。再看看這個女婿,程知允想起了荊州的事,對秦勉說:“你不必跪我,起來吧。”
秦勉覷著岳父的神情,好像沒那么生氣了,他暗暗的松了一口氣,起身來,依舊垂首侍立在跟前。
這下兩人都尷尬了,程知允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們王府里的事我聽老三說起過了,只是你怎么將到手的世子之位給弄丟呢?”
秦勉眸光一沉,苦澀的說道:“父王他不喜我,中意弟弟。”
“我不知道錦書為什么要跟著你,倘或是她自愿做出的選擇,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對她。她沒在我身邊長大,說起這個女兒是我虧欠她的,所以就希望她嫁個如意郎君,能保她一生無憂。你能做到嗎?”
秦勉堅定道:“我愿意為她傾其一生而努力。”
程知允便不說話了,他見秦勉二藍色的箭袖上濺上了墨點,甚至雪白的臉上也有了墨點,他忍俊不禁道:“去洗一把臉,換身衣裳吧。”
秦勉應聲下去,程知允又讓人叫錦書過來。
錦書沒過多久就來了,程知允見著了她,第一句問的就是:“他現在沒權沒勢,你跟著他為的是什么?”
錦書愕然,心道父親眼中只看見了這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