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夫人打出了一張“二餅”,坐在她下手的林夫人笑吟吟的說道:“郡主這牌出得好,多謝成全。”
林夫人總算是和了一把,夏氏讓大兒媳抓了一把錢給林夫人,也沒數到底是多少錢。
“我比不得你們年輕人,精力不濟,不打牌了吧。”夏老夫人示意道。
陪坐的人都聽夏老夫人的安排,大家從牌桌上下來了。
林夫人在跟前小心侍奉著:“說來都是親戚,兩家也該多走動,以后我再去開封給郡主您請安。”
夏老夫人卻沉聲道:“我當不得國公夫人如此大禮,就這樣了吧。”
林夫人覺得夏老夫人這話奇怪,心道莫非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她老人家,難道因為剛才她和了一把牌,果真如此的話這位郡主也太小氣了。
“老身有些不明白,還請郡主示下。”
夏老夫人含笑著點頭道:“我們丹娘不嫁你們世子了,自然就不再是什么親戚。”
林夫人大惑不解,忙道:“郡主,您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說得很清楚了。”錦書適時的把文契遞到了夏老夫人的手上,夏老夫人接過來看了一眼,很是滿意,她又將那張紙給了林夫人,笑道:“國公夫人給看看,這上面可是世子的親筆簽名,這衙門里也作數的。”
林夫人拿過來一眼,越看臉色越差,心中暗罵趙世恒:好你個混小子,我之前給你說的什么,你都忘呢?這名字也是能隨便亂寫的?
林夫人想要將那文契撕毀,幸好一旁的梁氏察覺到了林夫人的舉動,一把奪了過來,笑道:“白紙黑字,夫人不要不認賬,這事到此為止。”
林夫人微怒:“為什么,為什么要解除婚約,我兒子哪里配不上錦書?”
夏老夫人笑道:“世子很好,品貌一流,是我們丹娘高攀不上。”
“郡主,您……”林夫人想起小時候她常去夏家玩,她就十分懼怕這位郡主,幾十年過去了,見了面,她依然有幾分畏懼。
畏懼?!憑什么要畏懼這樣一位老嫗,她看中了錦書難道就這樣輕易放棄呢?她想起了夏敏君那筆豐厚的陪嫁。
林夫人道:“郡主,您就這樣單方面做了決定,不問我的意思,顯得有些不地道啊。”
“單方面的意思?這上面世子不是已經簽了字嗎?”
林夫人怒了,高聲問道:“世子呢,在哪里給我叫來。”
很快便有人去請趙世恒,這時候趙世恒正在綠霧居與錦繡纏綿,聽見母親叫他,有些戀戀不舍的和錦繡說:“我去去就來。”
錦繡點頭答應,將趙世恒送出了院門。
趙世恒心道母親找他,肯定是因為那紙契約的事,好不容易自己做了一次主,他再也不要聽母親的意思。
等他來到慶余堂,林夫人破口便問:“恒兒,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忘了我之前是什么和你說的呢?”
趙世恒忙道:“母親我和程家四姑娘緣分如此,您何必強求,想開了就好了。”
趙世恒的話說得十分客氣,林夫人氣得吐血,她片刻也不想在程家多呆,便說要回去。趙世恒想著還沒和錦繡告辭,但林夫人卻道:“你還磨蹭什么,我們回去了!”
趙世恒有些悻悻然的答應道:“唉,就來,就來。”
夏老夫人冷眼看著,這個趙世恒果然是個繡花枕頭,這樣的男子怎能配得上丹娘,這門親事退得好!
趙家人灰溜溜的走了,剩下了喬大夫人一干人等沒料到兩家的親事就這樣作罷了,不管是喬大夫人還是張氏心中都在嗔怪夏老夫人多管閑事,壞了程家的好事。
喬大夫人也不在跟前作陪了,便推說身子不適,氣呼呼的回了清音閣。張氏也疏于應付,只有錦書心中無比暢快,重新來過,她總算是走對了一步棋,這一輩子總算可以擺脫趙家人。
夏老夫人怕錦書心里委屈,后來還安慰她:“孩子,將來的路還很長。你一定會遇到一個合適的人。”
錦書微笑道:“姥姥不用安慰我,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后悔。”
夏老夫人覺得錦書是個很有主見的小姑娘,這樣沒什么不好,她很欣慰,突然想起之前錦書問她要陪嫁單子的事,她便留了心,趁著自己還在程家,想替錦書一并解決了。
“丹娘,是不是程家覬覦你母親的陪嫁?”
錦書道:“那些莊子、鋪子他們輕易動不了,漸漸的我也接手了幾處,正學該如何管理。不過別的東西卻剩下不多了。姥姥,是我無能,沒有守護好母親的東西。”
夏老夫人聽到這里氣憤不已:“程家的人都是混賬,將主意打到一個死人身上了。那是留給你的東西,憑什么讓那么沾手?還剩下多少?如今誰在保管?”
錦書道:“我做了個賬冊,一會兒給姥姥送來。東西都是我自己看管著。”
夏老夫人聽說頷首道:“你自己握在手里也好,省得被那些無恥的東西繼續揮霍。”
夏老夫人懶得過問陽氏,她讓人叫了程知允過來。
再次被老岳母召喚,程知允心里不是滋味。
夏老夫人從未滿意過這個女婿,因此也從未給這個女婿有過好臉色,想想她那早死的女兒,對這個男人更是有氣。
“你給我跪下!”夏老夫人低喝了一聲。
程知允不知什么地方惹到了岳母,讓跪就跪吧,反正以前也沒少跪。
“我只敏兒一個心肝寶貝給了你們程家,當初你在我面前是怎么發誓的,你可還記得?”
對于往事,程知允自然記得,他點點頭。
“程知允,你只說你哪點配得上敏兒,不過是因為她中意你,我會將她許給你?你既然如愿以償,可曾好好的待她?”
程知允不敢言語,任由岳母指責。
“敏兒命薄,早早的就走了。只留下了丹娘這唯一的一點骨血。可是你怎樣待丹娘的?你可敢摸著自己的良心說話?”夏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
程知允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錦書,這些年女兒并不在身邊,他也與女兒并沒多少的情分,再有女兒的事他本來就不多問,是他虧待了長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