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有人將水澆到了她的臉上,錦書一個激靈這才睜開了眼。眼前黑乎乎一片,她忙坐了起來,這才感覺到不對勁。她這是在哪里?
“睡得和死豬一樣,這會兒終于醒了?”
錦書這才偏頭一看,見跟前蹲著個男人,她終于明白出事了,腦中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錦心,慌慌忙忙站了起來,無奈頭昏沉沉的,有些站不穩,驚惶的喊道:“錦心,錦心怎樣呢?”
孫湛輕咳了一聲和錦書道:“她們暫且沒事。”
錦書看見了東院方向的火光,納悶道:“怎么會失火?”
“具體原因還不清楚。不過你平安無事就好。”孫湛看了一眼錦書模糊的臉,夜色里不大能瞧清她臉上的神情。
“我妹妹他們在哪里?”
孫湛道:“他們在玄元皇帝廟,我帶你過去。”
孫湛原本蹲著的,這會兒站了起來,向錦書伸出了手,要拉她去隔壁的廟宇。錦書卻沒有將手遞出去。
孫湛無奈的笑了一聲:“天黑,看不清腳下。你摔倒了我可就不管了。”
錦書沒有吱聲,她跟著孫湛后面慢慢的走著。
“是你救了我們嗎?”
孫湛聽見錦書說話,回頭笑了一下,語氣平淡的說道:“是啊。”
“果然你時刻監視著這座道觀,道觀有問題吧?”
孫湛頓了頓才道:“有什么問題或許馬上就能解開了。”
孫湛沒有再繼續往下說,錦書亦沒有再問,此刻她最關心的是錦心他們如何呢。她緊緊的跟隨在孫湛身后,走了好長一段路,這才到了玄元皇帝廟。
這邙山有不少的道觀,玄元皇帝廟距離白云觀最近。
錦書終于見到了錦心,錦心、吳姨娘等安然無恙。錦書懸著的心這才算放了下來。
這邊廟內不少的道士都趕去白云觀救火了,特意分了兩間廂房給錦心他們住。
吳姨娘如今想來都還十分害怕,疑惑道:“怎么好端端的會著火?”
錦書也覺得這把火奇怪,不過更奇怪的是她為什么會睡得這樣死?她向來睡得不沉,有點什么風吹草動就能立即醒來,為何獨獨今晚會這樣死?她隱約的感覺到她們或許被人下毒了,下了令人昏睡的毒。然后再趁她們睡著時,再放一把火將她們給燒死。
要是孫湛沒來救她,她會不會被燒死在那里?
錦書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更加明白一件事,白云觀有問題。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錦心,便對孫湛道:“孫郎君,小女有一事要請教。”
孫湛挑眉道:“什么事?”
“我們出去說話吧。”錦書率先走了出去,到了院門口她才站定了,仰面問道:“孫郎君一定查到了什么,是不是那個觀主有問題,還是妙言有問題?”
孫湛淡淡一笑,道:“管它什么問題,你受驚了,安心的休息吧。我已經讓人去通知你的家人了,明天一早你們應該就能回去了。別再回道觀了。”
錦書見孫湛不愿意開口,又追問了句:“白云觀是程家供奉的,總得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吧。”
孫湛沉吟了片刻才道:“或許你那個啞巴妹妹大概知道些什么。你回去告訴她,我等著她開口。”
錦書大驚,她緩緩的低下了頭,道:“我妹妹發病的時候你也躲到某處看見了,是不是?”
孫湛沒有說話,錦書見他默不作聲,也沒有再為難他,福了福禮道:“多謝孫郎君救命之恩。”
“好生保重。”孫湛說完這句轉身就大步離去了。
錦書見孫湛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錦書滿腹疑惑的往屋內走去。
錦心不安的坐在那里,吳姨娘與奶娘一邊坐了一個。錦心見錦書來了,兩眼放光,顯得有些激動。錦書慢慢的走上前去,握住了錦心不安的小手,溫柔的和她說:“都沒事了,別怕。”
吳姨娘道:“幸好我們幾個命大。”
錦書便問:“是誰來救的你們?”
吳姨娘道:“就是這邊的幾個道士啊。他們將我們從火堆里背了出來。又找了干凈的衣裳給我們換了。”
錦書這才留意到她們幾個身上都穿著并不合身的道袍。是孫湛把這邊的道士給叫過去的么?這份人情欠大了!
錦書道:“劫后余生,幸好都活下來了。大家找個地方靠一靠,躺一躺,將今晚應付過去再說。白云觀我們是回不去了,明天一早就下山回家去。”
這晚上錦書再沒有逼問錦心任何事,待到天色漸亮時,程家派來接他們的車轎也到了。大家坐車的坐車,乘轎的乘轎。這才下了山。
等回到程家時已經辰正了。錦心與錦書依舊回雨花閣住著。
白云觀半夜著火的事早就驚動了程家,陽氏一大早來看望過兩個受驚的姑娘。
“沒事了,沒事了。已經到家了,就安安心心的住著吧。”陽氏含笑著寬慰她們。
錦書起身道:“昨晚那場火很奇怪,請太太讓人去查查火是怎么起的,是誰放的。小妹受了驚,舌頭受了傷,飲食要特別注意,還請太太多讓人費心。”
錦書一副分派的口吻,陽氏聽著不舒坦,饒是如此,她也沒有怎么推脫,順口就應承了下來。
“書姐兒放心吧,我心里有數。”
錦心發病傷到舌頭不能說話的事她前幾天就已經知道一些,心道錦心還真是個災星,在道觀里住了幾天就能引來大火。這樣的災星放在家里也是個禍害,只怕家無寧日。
在錦書的安撫下,錦心平靜下來了。從飲食到醫藥她都細心照料著,只盼著錦心能盡快恢復。
姐妹倆遭了難,各房都派人來問候過。張氏遣了陪房楊嬤嬤與錦衣一道來的,廖大奶奶親自過來了一趟,還送了兩瓶安神的藥。佟氏便讓錦蘭跑這一趟。
錦蘭本來不大愿意來的,但是經不住佟氏嘮叨,只好硬著頭皮過來了。
錦蘭知道錦心又發過病,根本就不愿意進錦心的屋子,就在中堂里和錦書說了幾句話便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