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安靜的如同凍結的空氣被這開門聲給打破,眾人紛紛朝著墨予辰的臥室看去。
門被打開,穿著一身灰色運動裝的墨予辰走了出來,他的頭發還沒有干透,不像平時一樣根根分明,加上他穿了運動裝,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倒少了在公司時的唳氣,像個不大愛說話的大學生。
或許西裝革履下的他,是一種象征,不禁就讓人霎那間想到他高貴的身份,顯赫的地位,再加上他與生具來的冷漠性格,便自然有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
人們往往因為懸殊和陌生,而不敢接近他。
顧南夏看到這樣的他,顯得有些動容,這個面前的,沉默寡言的男子,可不就是她的男朋友?
她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見過他這樣的裝扮,久的乃至于終于看到時,竟覺得恍惚,覺得時光仿佛倒流。
大學里,他常常穿成這樣,在操場上跑步,而她,就會為了看他,而咬著牙,早早起床,又為了可以和他聊上天,便努力的跟著他跑,爭取和他并肩而行,因為這樣追過墨予辰,那一年,學校的運動會,她輕松拿下了女子長跑冠軍。
愛情,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它能讓一個人幸福,同樣的,也能讓一個人痛徹心扉。
可是,明明知道它像罌粟一樣,卻在它來的時候,情不自禁的沉溺下去,愛,讓人變的勇敢,讓人敢于賭上所有。
她就是這樣,不能自拔的愛著面前的這個男子,從開始到現在,一分一秒,都未停止過。
簡司瑾沒有想到墨予辰會在家,平常他總在公司里忙,吃飯也是隨便對付,根本沒有時間回家來,可今天……
簡司瑾有些慌了,他一直在臥室里,那她剛才的話,他是不是都聽到了?她對待顧南夏那樣的傲慢無禮,那樣的聲色俱厲,竟然還逼著她脫衣服,所有的這些,要是被墨予辰全知道了,那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肯定也就坍塌了……
墨予辰一只手拿著咖啡杯,一只手悠閑的插在口袋里,邊向著餐廳走邊問簡司瑾,“怎么過來了也不說一聲?”
他頭發上洗頭膏的味道,很清爽,好聞的味道縈繞在顧南夏的鼻尖,別人都說,一個人雖然是失憶了,對氣味卻最為敏感,那是不是他也是這樣?她知道他洗發水的牌子,知道他以前洗過發后,頭發的氣味就是這個!
他竟然還喜歡這個牌子的洗頭膏,怎么就能不喜歡她呢?他能記起周邊的很多人很多事,為什么就要偏偏忘記有關于她的所有的記憶?
簡司瑾聽到墨予辰這樣問,一顆心也落了地,臉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和剛才咄咄逼人的一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尤西西不禁在心里唾棄道,“好一個演員!這么會裝!怪不得顧南夏不是她的對手”
簡司瑾的聲音也柔若春水,她笑著答道,“噢,怕你忙,就沒有打電話打擾”
墨予辰拿著杯子接水,才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說道,“我就忘了,水桶都被放空了,哪里還有什么水,真是忙糊涂了”
其實所有的一
切他都聽的清清楚楚,不過是不想讓簡司瑾太難堪,所以才假裝出來倒水喝。
“你們怎么都站著?坐??!”墨予辰開口道,隨即又將視線瞥向顧南夏,“怎么?顧小姐,想趁機逃跑?”
顧南夏正沉浸在憂傷當中,根本沒有聽到墨予辰說什么,尤西西見她在發愣,便在胳膊上狠狠的擰了她一下。
顧南夏疼的幾乎跳起來,正要罵尤西西,便見她不停的對著她擠眉弄眼。
顧南夏越發奇怪了,不知道她究竟在搞什么?這時,尤西西才壓低聲音說,“墨予辰問你話呢!”
“???”顧南夏一怔,看著尤西西指了指墨予辰,她這才看著他,問道,“什么?”
天知道!墨予辰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他討厭一句話來來回回重復兩三遍,這個顧南夏,真是死不悔改!
“像你這么老走神,不用心做事的人,怪不得連做飯都闖禍,怎么?是不是計劃著燒了我的別墅?。俊蹦璩教袅颂裘迹曇舨慌酝屓硕疾坏貌恢匾曀f話。
“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顧南夏解釋著,心里想,她怎么這么倒霉呢!墨予辰和簡司瑾都找她算賬,而她除了那幾句翻來覆去的話,再不知道怎么維護自己。
墨予辰走到顧南夏身旁,問道,“那你計劃怎么賠償呢?”
“賠償?”
“怎么?闖了禍,就準備一走了之?”墨予辰看著顧南夏那張犯難的臉,好像寫著饒了我吧!
“沒有沒有……”顧南夏急忙擺擺手,隨即又將頭低下,說道,“我……我沒有錢,我賠不起”
墨予辰走過顧南夏,在沙發處坐下來,曲起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著面前的茶幾,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墨予涵可不想卷入這個三角戀的場合里去,對著尤西西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便輕手輕腳的上了樓。
這下只剩下了他們三個人。
很奇怪的組合,顧南夏越發不適應了,她這是干什么啊?夾在墨予辰和簡司瑾之間,他們以后是親密的夫妻,無微不至的愛人,她只是一個路人,對墨予辰來說,如同灰塵般撣去,似乎從來都不存在過般的陌生人。
也對,上大學的時候,大家就都說她配不上墨予辰,可她偏偏因為太喜歡,乃至于連后果都不想,便急急的想要和他在一起,如果不能在一起,那就一直一直努力,努力的和他在一起。
那時候的自己怎么就那么勇敢,那么的厚臉皮,連自尊都不懂得是什么東西,即便是被踐踏進塵埃里,也心甘情愿,愛情來的這樣毫無道理,這樣的迫不及待,她控也控制不住,只能任由它拉著,墜入深淵。
現在,依然如此。
即便他對她沒有感情,她卻更加喜歡他,喜歡到甘愿一直在背后無怨無悔的付出,不求回報。
或許這輩子,墨予辰都不會知道,有她這樣一個傻姑娘,就這樣,深深的把他藏在心底,好好的珍惜著。
她的一切都可以和他無關,他的一切卻都讓她牽腸掛肚。
簡司瑾聽著墨予辰一下一下的敲擊著茶幾,脆生生的聲音響在別墅大廳,不知怎的,她竟然有些緊張。
她一直以為和他一起長大,便知曉他的心事,了解他的一切,可后來,她越來越發現,其實她除了知道他喜歡吃什么,有什么習慣以外,他的心思她一直都無法琢磨。
就像現在,她都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什么,他會不會真的聽到了,因為顧南夏要和她翻臉呢?
三個人各懷心事,客廳有種詭異的氣氛,說不上來的感覺,讓人憋悶。
忽然連續幾聲的“噔噔噔”。
顧南夏和簡司瑾都嚇的倒抽了口涼氣。
原來是客廳的大擺鐘響了起來,已經到了下午兩點鐘。
墨予辰的動作也在擺鐘響起的時候,停住。
等到大擺鐘停止了報時,墨予辰敲茶幾的聲音再也沒有想起,客廳里好像越發安靜的厲害,比起剛才來更讓人壓抑。
墨予辰悠閑的靠在沙發上,目光牢牢鎖住顧南夏,他輕啟薄唇,慢條斯理的說,“既然沒錢,那就換個方式來賠償,怎么樣?”
“換個方式?”顧南夏好奇的問道,“什么方式?”
“我這里缺個保姆,你正好可以填補空缺”墨予辰一邊說一邊注視著顧南夏的表情。
只見她猛地一皺眉,立刻反駁道,“那怎么行,我有自己的工作,我要拍戲的,而且我也簽約了,我要是來你這里當保姆,就會毀約,我要賠償的!”
墨予辰冷笑一下,只是眉目間并無涼意,他淡淡的說,“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反駁我意見的人,你認為你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嗎?或者,你覺得你說這些廢話有用嗎?”
顧南夏緊緊的咬著唇,她看著地面上的一大攤水,想起自己闖的各種禍端,一時便沒了底氣。
她垂下眼眸,聲音變的微弱,“我……我可以在這里當保姆,我保證把事情都做好,只是……只是拜托你,能不能讓我自己合理安排時間,我不能失去自己的工作”
墨予辰將視線從顧南夏發白的臉上移開,看向窗外,心里默默的問著她,“是不能失去自己的工作?還是不能失去和樸勛相處的機會?所以,才這樣低聲下氣的拜托我?我真榮幸,能得到你顧南夏的拜托!”
墨予辰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隨即他又看向顧南夏,說道,“好??!這可是你說的,要是做不好事情,動不動就燒廚房,惹事端,我保證,我會不留情面!”
墨予辰說話間像夾著鋒利的刀片,迅疾的射向顧南夏,讓她心悸,她顫著聲音,回答道,“好”
墨予辰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玄關處,換好鞋子,扔下一句,“立刻把廚房和客廳收拾干凈”,便摔門而出。
顧南夏被震耳欲聾的聲響嚇的猛地打一個寒顫。
客廳里只剩下她和簡司瑾,而此時的簡司瑾竟一臉的灰白,傻傻的站在原地,像是被凍住。
顧南夏忽然想起來什么事,說道,“簡小姐,你等我一下”
說完,她便上了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