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夏的生活恢復到原來的軌跡,每天去正常拍戲。
樸勛呢!也出院了。
再次見到她,像是劫后余生,好不容易又重逢似的,興奮,歡喜,高興的就將她擁入懷中。
顧南夏實在不喜歡他這樣的表達方式,用力的推搡開,樸勛倒退幾步,捂著額頭,好像又有些不舒服。
顧南夏急忙上前詢問,“怎么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樸勛放下掩在額頭上的手,露出一個明亮的笑,“騙你的啦!”
顧南夏總算松了一口氣,又恨恨的剜了他一眼,轉身,回休息室了。
樸勛在她身后喊道,“喂!顧南夏,你還沒告訴我,你這幾天都忙什么了?為什么我都聯系不上你啊?”
見顧南夏頭也不回的繼續向前走著,樸勛喃喃自語道,“我在醫院一直等著你,你也沒來看過我一次”
他說話的神情,像個孤獨的孩子。
說完,嘴角牽起一個苦澀的笑。
在醫院的時候,他無論醒著還是睡著,腦子里總是想著顧南夏,他打過很多次電話,每次都是無法接通,醫護人員和韓真熙他們都緊緊的看守著他,不讓他出院,他著急的很,生怕是顧南夏出了什么事,后來才從導演那里得知,她告了假,在家休息。
這樣,他才安心下來,想著要好好的修養,爭取早點出院,去見顧南夏。
所以,見到想了很多天的顧南夏,才會更加激動。
可惜,她對他一直都是冷冰冰的。
除了那晚,那晚她忽然牽住他的手,那種仿佛害怕失去一切的感覺,她眼中的膽怯、緊張、糾結、祈求,一一落入他的眼眸。
她把他當作墨予辰了……
他很生氣,他自己是個替代品,只有他不是樸勛,是另外一個人時,她才會用那么深情的眼神望著他,他當時好嫉妒,嫉妒的發瘋。
因為心情不好,他喝了很多酒,將自己泡在冰涼的浴缸里,不知不覺的睡著,整整一晚,腦子都不清醒。
直到第二天,被凍醒,他拖著濕答答的自己,走到床邊,繼續沉睡。
只有酒精和睡眠能麻痹他自己,讓他不那么痛,因為,他舍不得,舍不得逼她,傷害她,讓她左右為難,所以,他只好虐待他自己。
看著她,他的心就沉沉的痛著,愛而不得!
她像是他身體里的一部分,不想去失去,也不能去失去。
的確,這世界上,有很多很多優秀的漂亮的女人,但,顧南夏,卻只有這一個!
自從見到她的第一次起,她就成了他的萬劫不復。
即便生命中出現再多的人,也只能算作過客。
能留在心里的,就只這一個。
大概,他的心就是這么小,容不下別人。
他痛苦,他沒得選。
也許,每個人,一生中,都要有這么一個人,讓你樂不思蜀的是她,朝思暮想的是她,痛不欲生的是她,無法舍棄的還是她。
她是他的劫,他就好好的接著,好好的待著,用心去呵護。
一
輩子,真的可能就這一次機會,可以不計得失,無怨無悔的愛著,所以,他必須好好的去珍惜,至少,是她,讓他懂得愛,懂得珍惜,懂得希望,讓他的生活多了一些色彩,讓他知道他為什么而奮斗著。
樸勛苦笑一下,是不是他上輩子欠顧南夏的,所以要這樣的償還,如果今生,他們沒有可能,那他要加倍加倍的對她好,這樣,他們就會持平,下輩子,終會成為眷侶。
“樸勛!樸勛!”
聽到叫聲,樸勛回過頭,一眼便看到了墨予涵。
她總是穿的花里胡哨的,打扮新潮,在人群中,很容易辨認。
這幾天,她常常跑道醫院看他,他真不知道這個小姑娘,哪里來的本事,竟能將醫院里的醫生護士,和自己身邊的看護人員,一一買她的帳。
每次,他都假裝睡著,或者,干脆看電視,不理會她說什么,可是,她卻毫不在意,嘰嘰喳喳的,能說個不停,簡直是單口相聲!不參加德云社,真是可惜了!
他雖然煩她,但一想到她和自己一樣,愛著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人,便感同身受起來。
所以,他容許她待著,不像以前那樣,態度惡劣的趕她離開。
他希望,有一天,顧南夏也可以同樣的寬容他,即便她對他不理不睬,只要能經常待在一起,不說話,也是好的。
那時,他就想起張愛玲說的,他同樣想說給顧南夏聽的。
“遇見你,我變的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塵埃里去,但心里是歡喜的,從塵埃里開出花來”
“你怎么又來了?跟到醫院還不夠,連劇組也不放過,你每天纏著我,會對我造成困擾”樸勛并沒有生氣,聲音很平淡,透著些許無奈。
“不會啊!你拍戲就好,我不會打擾你,更不會對你造成困擾的,我只是想……”墨予涵頓了頓,小聲嘟囔道,想來看看你……”
“那你看也看了,現在可以回了吧?”
“那怎么行?看……也看不夠啊……”墨予涵扭捏的說。
“我們真的不適合,你太小”樸勛直截了當的說。
“我會長大啊!你覺得我們年齡差距大?愛可以超越生死,年齡算什么?”
樸勛對她的寬容僅限于醫院里的那段時光,因為他發現,她真的得寸進尺,他的不反對,在她那里,就成了認可,這樣下去,怎么了得?
“我有喜歡的人”樸勛直接說道。
“我知道啊!顧南夏,是不是?可是她喜歡你嗎?”墨予涵開口道,分毫沒有顧忌樸勛在聽到這句話時,心里是怎樣的受傷。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這樣,明明白白的被人揭開傷疤,是另一回事。
“那也不關你的事!”樸勛被她激怒,說話的口氣重了許多。
“我不能看著你犯傻啊!你這些天,待在醫院里,她來看過你一眼沒有?給你打過一個電話沒有?發過一個短信沒有?她心里根本就沒有你!”墨予涵以為只要她讓樸勛對顧南夏死心,他們就可以在一起了,所以,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說出事實的真相,一把一把的在樸勛的傷口上撒鹽。
樸勛一下沒了底氣,又不想自己落到那么不堪的境地,所以為顧南夏開脫道,“她只是有事,沒有時間”
墨予涵笑了笑,“她有事?她沒有時間?她有什么事?她的事就是每天陪墨予辰吃飯,每天幫他收拾房間,她的時間就是和墨予辰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樸勛怔了一怔,緊皺著眉頭,出聲道,“什么意思?你這話,究竟什么意思?!”
墨予涵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其實她也是話趕話,不小心說出來的,她是想將一切都告訴樸勛的,之所以拖著,是怕他難受,當時他還生著病,現在剛好沒兩天,她是想著再等兩天說的……
樸勛猛地抓住她的衣領,額頭上的青筋暴起,眼睛里布滿血絲,那種狠厲的模樣,似乎恨不得將面前的墨予涵捏碎,“說!”
墨予涵猛地打一個哆嗦,她嚇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可是……可是她要是不說,樸勛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墨予涵的手伸進自己斜挎在身上的黑色鉚釘皮包里,摸出一個信封,擔驚受怕的遞給了樸勛。
他拿過信封,這才松開了驚慌失措的墨予涵。
信封里裝著的是照片,是顧南夏和墨予辰的照片!
他們在一個餐桌上用餐的場景……
他們一起在廚房里做飯的場景……
他們一起從超市采購回來的場景……
他們,他們……全是他們!
照片上的顧南夏,會露出靦腆的笑,會低著頭害羞,會用深情的眼神看向墨予辰。
這些,說明了什么,樸勛只是一眼,就看的通透。
他的手緊緊的握著照片,照片上的兩個人因他的用力,面容變的扭曲,可那抹笑容,卻是那么的明媚,那么的刺眼。
像一根刺,扎進了他的瞳孔里。
怪不得,怪不得他都聯系不到她,她不需要他的多情,他對她來說,只是累贅,是頭疼的想要奮力甩掉的尾巴!
他為她傷,為她痛,日日的惦念著她。
她卻在知道一切的情況下,未來醫院,看過他,哪怕只是一眼!
至少,他以為他算得上是她的朋友,以為她不會無情到對他不聞不問。
可事實呢?結果呢?
她這樣的傷他!
樸勛感覺眼睛頓時涌上一陣潮熱,他急急轉身,邁著大步,逃離。
他是開車離去的,就近開到了高速口,車窗都降了下來,將油門踩到了底,呼嘯而過的風涌進車里,將他的碎發吹的凌亂不堪,透著一股強烈的野性,邪魅,他的眼睛里是凄厲、是憤恨、是絕望。
耳邊那刷刷的風聲,仿佛變成了人的巴掌,一下一下狠狠的抽打著他狂放不羈的臉。
他將那些照片,撕了個粉碎,朝著天空猛地一扔。
白色的碎片迎風飛舞,像場華麗的凄美的告別。
他笑著,眼中卻溢出了淚,被狂烈的風吹的縱橫交錯,像張透明的網覆在他如同妖精般精美絕倫的臉上。
車子,在高速路上狂飚著。
那一刻,他想到了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