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出過聆溪鎮(zhèn),也沒見過所謂江湖;從小她就崇拜隔壁那位庸大叔,PS:講武俠故事的一相聲先生。
“逸沐溪,你給我站住!”一位中年婦女追著一位十五歲的少女滿大街狂奔,大聲的吼著“站住。別跑!!”
“娘”女孩邊倒著跑邊對著那位中年婦女講,”娘啊,夫子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從正午一直追到了黃昏。
“呼------------”,那婦女已體力不支了,手無力的撐在雙膝上,喘著粗氣“死丫頭,少拿夫子來壓我,娘就只上過他三天課,干嘛聽他的什么欲不欲,人不人的?”
女孩一臉壞笑,知道她老娘又中計了“娘,那你干嘛抓我回去讀書啊,娘,你討厭他,作為你的女兒我討厭他,義不容辭!!!”女孩兒故作一臉嚴肅的樣子。她的娘卻無言以對,臉一會兒白一會兒紫的,氣勢洶洶,如暴風一般回家去了,身邊的沙塵也隨風四處亂撞。路過小女孩兒身邊時,她笑笑地掩住了口鼻,一本正經(jīng)搖頭嘆道:“淑女形象啊,形象啊,唉,天下也只有我爹爹喜歡您了。等哪天我成了大俠了,可不能讓別的江湖好漢知道----------------我的形象別就此毀了啊!唉,罪過罪過啊”。婦人看了無語的看了一眼沐溪,笑了笑,自顧著回家了。
看著生氣了的娘親,沐溪拍拍身上的塵土,跳著一塊塊青石板,模仿者飛檐大俠(大盜,在庸大叔口中,只要是江湖中人,皆為俠,因此,飛檐大盜便有飛檐俠之稱)
夕陽褪盡最后一點余輝,一抹金黃色的光散盡后。聆溪上邊起了一層淡青色的霧,近處的山也從黛綠,轉換為墨青色,莫不是鎮(zhèn)上的萬家燈火,燭光搖曳,發(fā)出溫暖的光芒,游歷于此處的人竟會以為走進了一幅三水畫中。
一戶人家的叫罵聲,打破了這一份寧靜。“寧宇鋒!!!你這個兔崽子,竟然沒去學堂!!!要不是隔壁家小寶說,我還不知道,你,你,是跟沐溪丫頭學啊。沒出息!!!”“啊,啊,啊,娘,我是您親兒啊,別,別擰我耳朵啊” 這一婦女放開了宇鋒的耳朵,變臉跟變天似的,溫柔道:“兒啊,娘是心疼你啊,整天和沐溪他們一起喊打喊殺的,怎么考狀元啊……………….”
宇鋒聲輕聲重復著母親說過幾千遍的話“ 考狀元啊,娶媳婦啊........抱孫子啊。。”最后當然加了沐溪教他們的”沒追求...........哼哼” 他娘念叨完,突然問道,你一個人在那兒嘰里咕嚕說什么呢? 他,一愣,轉瞬,嘿嘿一笑“當然是說您說的好,真的,真的太有道理了”她娘一聽樂呵呵的,摸摸兒子,”乖兒子,呵呵,乖,真是我的好兒子啊。。。。。。”
沐溪家門口,曇花靜靜的開,屋子里母親,父親逸風嶺,當然還有父親的死黨,沐溪的偶像--------庸先生,庸才是也。雖說名為庸才,實非庸才,見人看事都都自己的見解,且上知天文,地理一竅不通。(不然也不會經(jīng)常來沐溪家蹭飯了——)
本來和諧融洽的氣氛,被逸風嶺打斷。他突然放下筷子,“沐溪,今天又惹娘生氣了”沐看見爹眨了眨眼睛,瞬間領會,一副乖女兒的模樣,扯扯娘的衣袖,小聲說“娘,娘,您宰相肚里能撐船,就放過小的這一回吧?” 看見娘不做聲,又嬌氣道“娘親,娘------,親娘”她娘頓時破口而笑,嗔怪道“溪兒,娘不是怪你,娘只是希望你乖,聽話,玩兒是可以但也要讀書啊!” 沐溪立馬抱拳:“謝了,逸夫人!!”
這時,全家都哈哈大笑,庸先生差點把整口酒都噴出來了,“呀,這個沐溪啊,啊哈哈哈,真不愧是我的徒弟啊,哈哈啊哈哈”
“再笑再笑,一大把年紀了,還和沐溪混一起,真的和當年我們闖蕩江湖時一樣,哎呀,就是一頑童”逸風嶺笑道,沐溪邊吃著香魚餅,也跟著湊熱鬧“不對,不對,是老頑童,嘿嘿,我是小小頑童,是不是啊,庸大俠”說著便噻了一塊魚香肉到庸才最里,一臉討好的模樣。庸才摸摸小沐溪的頭,“是啊,小溪大俠”,聽了一句大俠,沐溪,便真的以為自己離大俠路很近很近了,頓時飄飄欲仙,一個勁兒的給庸才夾香魚餅,肉啊什么的。逸風嶺,無奈地笑了:”這個孩子啊。”
蟲聲,蛙聲,漸響。沐溪今晚聽了那個庸先生的一句,勝讀十年書,抱著不到江湖金不換的心,一邊把玩著螢火蟲,一邊夢想著自己的江湖:那一江湖,她逸于其間,衣袂飄飄,青絲飛揚,輕攜一抹笑,壯志豪情,懲惡揚善,為天下人所稱頌………
“溪兒,”怎么,剛在受敬仰呢,這大家的呼聲也太高了,怎么感覺自己在動呢??“沐溪,起來了,這孩子怎么趴在窗子上睡著了呢?溪兒”“嗯,怎么,不對勁兒”沐溪一睜眼,“啊啊啊。。。。。。。”碰碰趴一聲便摘向了窗外,哐。。。。。。“咦,這是怎么了”抬頭一看整個花架被大清早從天上掉下來的沐溪軋塌了。唉。真是,此時,頭疼也就算啦,可那心疼是沒得說的“我的花啊,嗚嗚嗚嗚,唉,頭好痛”
母親用藥酒幫沐溪處理傷口,“娘,輕點,輕點嘛,。。”“知道輕點啊。你摔下去時怎么忘了爹爹交的輕功了,你看看,你的寶貝花兒啊”“嗚嗚,我也心疼嘛,可能,可能,是,昨晚吃多了,飛不動了嘛” 逸風嶺正幫女兒整理花架,抬頭看看沐溪“我看你呀,讀書不行,練武也荒廢了,看來是不能心軟了,你這要入江湖的人。。。。。。”逸風嶺還沒說完,“風嶺,你說江湖,可,溪兒”“夫人,這是溪兒的夢想啊,我們年少時也有過夢想啊,況且,一直在我們身邊溪兒也長不大啊,我們訓練她幾年,十七歲時就隨她去吧。” 沐溪聽著兩眼放光,這一天終于被她等到了“謝謝爹爹”“不過的答應我個條件”“嗯嗯”沐溪接連點頭答應,管他什么要求,反正不成功便成仁。“首先,必須讀書,晚上由爹爹教,第二白天騎射,輕功。。。。。都必須學”“沐溪,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其實她才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只知道庸先生經(jīng)常說而已)”。逸風嶺,滿意的點點頭。
于是,為了,踏上江湖征途,煉獄般的訓練開始了。
白天,為了練習輕功,天天在聆溪上飄,一不注意,普通一聲掉水里。這條聆溪里物產(chǎn)又比較豐富,一爬上來什么大魚小蝦的,全都乘著沐溪上岸了。“哼哼,我,逸沐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認輸!!再來。。。”大概就是吃了半溪的水,誤傷了庸先生三百多次,累傷幾十匹馬,這武藝算是勉強通過,讀書應用了頭懸梁最刺骨稍微有了一點點進步。
可就是沐溪這點成就,就已聲名遠揚了,全掩蓋了往昔的臭名。大街小巷一見到逸家人便是止不住的稱贊,這不得不讓沐溪感慨,這,聆溪鎮(zhèn)的人,還真是變化,哦不是,是進步神速。
一次次舉劍,彎弓,一次次策馬,一次次持卷夜讀。時間很快很快,轉眼十七歲就到了。
母親幫沐溪收拾好行囊,一柄劍,一只短笛。一個人,踏著無數(shù)次跳過的青石板。逸風嶺,庸才都沒來送,因為他們都是,準確應該說以前也是江湖兒女,江湖兒女要的就是灑脫。于是,她便真的灑脫而走了,雖有些舍不得,但一想到的她的江湖便大步向前,走出了聆溪鎮(zhèn)。像一股輕逸的風,夾雜著淡淡荷香,消失在聆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