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葡萄架下 閑院中

時光荏苒，五年時光便過去了。

五年時光，改變了很多。庭院依舊，院子里多了一葡萄架，還有幾株花草,這幾年的，終于做到了當(dāng)日的愿望，春日賞蘭，夏日葡萄架下乘涼，秋日觀霜嗅菊，冬日一壺濁酒共與白雪紅梅。

此時已是夏末秋初，葡萄架上碩果累累，墨紫的葡萄掛在枝頭，誘人的光澤在陽光的照耀下越發(fā)的動人。

沐溪一個人在那里摸索著劍招，自己仔細(xì)耍了半天也總是不對勁。看著在搖椅上自己看書的弟弟，又不忍打擾，只好一遍一遍的重復(fù)。正在看書的慕陽看出了姐姐又不懂了，可是也不動，師父說過有一些坎要要自己去越過才有意義。這五年來，自己已經(jīng)不是小毛孩了，姐姐也成長了許多，從討厭看書到自己會去閣樓呆半天看書，從討厭練劍到自己學(xué)會悟出劍譜中的道理。雖說難以和自己一樣領(lǐng)悟神速，終歸來說今日的姐姐已經(jīng)是很不錯的了。

看著滿頭大汗的沐溪，慕陽放下了手中的書，“姐姐，休息一會兒吧。我們摘點葡萄給師父”

聽到慕陽的聲音，沐溪收起了劍，查了擦汗“嗯好，今年的葡萄很甜，老頭兒一定會非常喜歡的。呵呵，他可是很嘴饞呢。弟弟，別忘了還有酒”

看著滿頭大汗的沐溪，慕陽遞過了手巾給她，“嗯，好”在接過手巾的那一刻，沐溪突然覺得慕陽這小子居然比她高了許多。額，怎么有點哥哥照顧妹妹的感覺呢？沐溪總是覺得怪怪的。想了想又拍拍自己的腦袋，一定是練劍練傻了。弟弟一直是弟弟啊-------

“師父”

“老頭兒，我們來看你了，看這是什么，酒哦，還有，葡萄，嘿嘿”沐溪把葡萄擺在了墳前。慕陽打開了師父最喜歡的杏花釀，酒香四溢，慢慢的一點點的倒在了墳前，“師父，您喝吧，徒兒特意給您釀的呢。師父您放心，徒兒按照您的囑托劍練好了，琴練好了，還有姐姐也很好，很努力”

看著眼神憂郁的慕陽，沐溪不禁心疼起來，可是依舊淡淡的笑著“老頭兒，放心，我沒有欺負(fù)你徒兒啦，你教的劍法我也學(xué)得差不多了，呵呵，沒想到我這么厲害吧”

看著得意的描述著自己戰(zhàn)績的沐溪，慕陽也笑了。“姐姐，你不怕師父笑話你啊，走了走了”拉著沐溪就往回走。

“再見，老頭兒”

“再見，師父”

沐溪來到穹山的第二年，穹山老怪的身體狀況就越來越不好，可是他卻一直瞞著他們，每日依舊和他們打打鬧鬧。只是每天午睡的時間越來越長，看著有一些異樣的師父慕陽非常擔(dān)心卻被老頭兒追得滿園跑。

沐溪看著這老頭兒，這么大年紀(jì)了都跟一個孩子似的每天和他們搶東西吃。“呵呵，這個老頑童啊!！走老頭兒，我們?nèi)ド嚼镒吠米印?

老頭兒看了賊賊的沐溪，呵呵一笑，“走就走，我還怕了你小丫頭不成。--------嗯，不對，沐溪你今天功課好像還沒做完 啊？”

這么快就被揭穿了，沐溪這下子逃不了了，但是逃不了也得逃啊，一轉(zhuǎn)身就開始往山里跑“老頭兒，哈哈哈，我比你跑得快----”

一溜煙，這人就不見了。老頭捋下胡子，這個小崽子，功夫不見長逃跑的功夫倒是不錯。看看正在看書卻又心不在焉的慕陽，心里暗笑：這個大的我管不住，小的還不錯。“小羊兒，看你的書，我去把那小丫頭騙子給帶回來。嘿嘿，再抓一只兔子”

慕陽看了看師父，雖有不情愿但也沒跟著師父姐姐一起追著出去，繼續(xù)看書。看了一招馬上就在院子里練習(xí)，一個人慢慢摸索著劍譜中的每一招。一開始一個動作的練，不一會兒就能將幾個動作如行云流水的連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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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

每日的午后，總是坐在葡萄架下慢慢的喝著茶。初春摘時的茶，透著新綠，每天喝一點便覺得神清氣爽。慕陽也沒再學(xué)琴了，總是自我良好的他覺得琴已經(jīng)學(xué)的差不多了，近日沐溪的玉笛便成了新的研究對象。

沐溪看著曬著太陽的老頭兒又睡著了，搖了搖她：“老頭兒，老頭兒，醒醒----”

老頭兒慢慢睜開眼，還是覺得十分困，“丫頭，怎么了？”

沐溪笑了笑，將手中的山參湯遞給了他“我親自熬的哦，喝吧”

在老頭兒一向難得獻(xiàn)殷勤的一向難得這樣對他的丫頭這樣，老頭無奈的說：“丫頭，去去去，沒事兒肯定不會對我這么好。，自己去玩兒去”

“哎，我一直都這么好啊，這樣冤枉我。快，喝了吧，這可是一顆老山參呢。不然我會很傷心的”

慕陽看了看一臉委屈的姐姐，放下了手中的笛子，仔細(xì)的嗅了嗅山參湯，“師父，真的很香呢，你不喝我就不客氣了”

老頭兒看了看徒弟，拍了下徒弟的腦袋，“去，去，這么香的東西還是留給師父我吧。玩兒你的笛子去”

“嗯。不錯，很香。以后丫頭每天都給我弄吧”喝完了，還是意猶未盡的樣子。

看著老頭乖乖的喝完，沐溪嘴角輕輕揚起，眼睛笑得像月牙一樣，在這里有弟弟還有老頭兒真的好幸福呢。“好啊。好啊，反正慕陽以前挖了不少回來呢”

“嗯----丫頭。今天學(xué)的劍式，要舞給我看哦”

“好啊，舞就舞。我可是很努力的練了的”臉上滿是笑容，如今練劍似乎也不那么痛苦了。

沐溪在葡萄架邊，慢慢地，一招一式的練起來，動作很慢。但都能大部分正確，相對于一年前已經(jīng)可是說是“日進(jìn)千里”了。幾招過后，額上的汗水就開始往下流了。

老頭兒哈哈一笑，“好了好了，還不錯”

做好晚飯的慕陽把剛燒好的熱水小心翼翼的端了出來，“姐姐，過來，擦擦汗”

沐溪收好了劍，還是再想剛才的招總是有哪兒不對勁，“老頭兒，我怎么覺得我練的有點不對勁呢”

看著匪夷所思的沐溪。老頭心里覺得暖暖的，這個丫頭長大了不少呢。“丫頭。快去擦擦汗。吃完了飯再自己想想，老頭兒我可是不會輕易指點的，自己悟出來的更有用呢”

沐溪想了想，綻放出大大的笑容。“好的，老頭兒。嘻嘻嘻，吃飯咯”。

這一年多來看著慕陽長高了許多，老頑童雖然依舊鬧著笑著可是身體卻大不如前。沐溪和慕陽都看在眼里，始終卻沒有捅破那層紙。有時候，晚上睡不著也會出去看看月亮，還有天上那一白一紫兩顆星，又想起了那段日子。

一路走來，似乎身上感覺沒有以前那么輕松了，她不再只有她，還有弟弟，還有老頭兒，還有那些朋友，還有那些她在風(fēng)雪中曾許諾過的叔叔嬸嬸，有沐溪在一天，就會為了大家的幸福而努力，沐溪的存在是為了給他們快樂。有時，突然覺得凌政的話也不無道理，只有能獨善其身才能兼濟(jì)天下。一個只能依靠他人行走江湖的人，怎能自由行走于其間呢？

看著天上的月亮漸漸西陲，突然有一些睡不著，便去葡萄架下小憩，看著日漸蔥郁的葡萄棚。相信，相信明年老頭就有葡萄吃了吧。夜里，風(fēng)有一些微涼，看著啟明星也升起了，拉了拉衣服又沉沉的睡去。

一襲間，似乎在夢里，似乎又不是，好像是慕陽在哭。

“師父，師父，你醒醒，你醒醒啊”

老頭兒？老頭兒怎么了-----沐溪突然驚醒，沖進(jìn)了房里。老頭兒靜靜的睡著，只是靜靜的睡著。“噓，弟弟別吵這老頭兒睡覺，噓別吵”沐溪神智呆呆，眼睛空空的，只是一直看著安詳睡著的老人。

慕陽擦干眼淚，看著逝去仍面含微笑的師父，“姐姐，姐姐，不要這樣。師父，他，老人家走得很安心”

沐溪搖搖頭，走過去緊緊拉著老人滿布皺紋的手，“老頭兒，你起來，你起來啊----------嗚嗚，咱們的葡萄都還沒結(jié)果呢？你不是說第一串葡萄歸你嗎？還有，說好咱們一起煮酒賞梅看雪的。你這個壞老頭，壞老頭兒，嗚嗚嗚”越想忍住眼淚，眼淚卻越像決堤似的拼命的往外流。

慕陽看著姐姐，卻不再哭，只是在一旁安慰著姐姐。師父走的很心安，放心不下的應(yīng)該就是姐姐了，平時雖然總是和姐姐過不去，但他明白，自己和姐姐就想師父的親生兒子女兒一樣。師父希望看到的是樂觀堅毅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