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劫成婚,冷少別霸道 080 他轉(zhuǎn)身離開,再也沒有半點留戀
那小女人再次一怔。
渾身僵住。
小小的拳頭攥緊在身側(cè),臉上有一瞬間的茫然,仔細回憶著自己早上做過的那件事。外面大雪天將她的臉凍得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她想著,該怎么回答他腹。
不可能撒謊滬。
昨晚那個樣子的莫懷遠,也嚇到了她,再加上這件事,她不知道會怎樣。
她瞞不住了。
“……我不是想要分手。”
突兀地,她嘴里突然說出這句話,眼睛是一秒鐘的時間就熱了,哽咽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聽在人的耳朵里很是清晰,她強忍了這么多天,也忍不住了。
莫懷遠高大挺拔的身軀一顫,沒想到,能聽見這個。
“那天,在麥城你叫我提前回來的時候問我,我們這樣是不是就算分手了……”她拳頭攥得更緊,骨節(jié)都泛了白,“不是的……莫懷遠,我不想分手。”
安然扭過頭,看向他。
“當時跟你說出那樣的話,對不起,那么說的時候是我急了,我不知道該怎么回應你對我的好,我當時很愧疚,特別愧疚,但我不想要自己因為愧疚,因為被人點破了強逼著而那么虛假地對你好……我還想慢慢來,但是好像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已經(jīng)開始對不起你了……”
她也是慌了,被激得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不該拿你跟霍斯然比,莫懷遠,你們不一樣……”實際上你都不知道,在我心里有誰還能和你相提并論?
“昨晚的事,也是爸爸一手安排……你相信我,我不知道具體的情況,我更不知道你會在那個時候回來。”
如果我知道,我壯起一百個膽子跟剛剛犯病轉(zhuǎn)好的父親頂撞,也不會叫你撞上那一幕。
莫懷遠根本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聽見她說這段話。
聽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有什么情緒撞擊得胸口都震顫起來。
他想,如果是之前那些日子聽她解釋出這些天,他聽了,大概會心疼死吧。
因為他們之間,從來從來,都是哪怕她肯為他多做哪怕一句解釋,他都會感恩涕零,再多付出什么他都甘愿了。
哪兒還舍得叫她說這么多?
哪兒還舍得叫她,用這么可憐祈求的目光看著自己?
所以,哪怕之前心里有著沉甸甸的不好預感,他這幾日來凍得都快要僵掉的心,還是大大地松動了一下——原來,是這樣。是這樣么?
眼神的某一處,軟下去,深眸里星輝閃爍,看向了她。
她蒼白的小臉上,下巴處還有血跡。
修長的手指探過去,拇指的指腹輕輕抹去了她小臉上的那一滴血珠,莫懷遠半個臂膀都微微顫抖著,說不出話。
身后有護士急匆匆地推著急救藥架過來,他伸臂,將她緊緊地攬了過來,沒叫那冰冷沖撞過來的架子撞到她一丁點兒。
然然,你早一點兒說這些,該多好?
正當此刻,急救室里面卻走出來一個身影。
是曹坤。
安湛予的事情都還沒處理安定,他便又接了一個貌似很麻煩棘手的電話,冷眸戒備又復雜地看著外面的安然,走了出來。
“……好,我問她要……”
掛了電話,曹坤看著兩個人現(xiàn)在這副樣子,有些不忍心說下面這番話,可對方要東西,也確實,要得挺急的。
“安少將。”
幾番痛苦糾結,曹坤還是走過來,叫了她的名字。
埋在莫懷遠懷里的人兒,抬起頭來,泛紅的雙眼里都是淚,曹坤看她一眼,緊緊抿了抿唇,眼神凝重復雜,啞聲問:“住院部那邊的手續(xù)是在你那兒嗎?急救過來了要馬上轉(zhuǎn)科室,那邊找不到手續(xù)了……”
早上的時候,安然是正在辦理著住院手續(xù)時接到小艾電話的。
簽完字,她直接沖出了醫(yī)院回的家。
手續(xù)……
那小女人的臉色白了白,輕輕從莫懷遠的懷里退出來一點,下
tang意識地去摸自己的口袋,果然摸出來了幾張簽字蓋章了的手續(xù)紙,辦完后忘記還給他們了。
莫懷遠的心莫名微微一沉,沒想著去窺探什么,但深邃的眸低垂下來時,卻也跟著,端端正正地看到了那個住院部手續(xù)上病患者的個人資料。
——林亦彤。
病患者是霍斯然的妻子,林亦彤。
這就像上一次霍斯然去外出執(zhí)行任務,安然在醫(yī)院里撞到出了一點意外的林亦彤一樣,當時她懷孕近八個月,事態(tài)緊急,安然把當兵幾年練出來的一身力氣和一身膽量都用在了上面,及時只身把一個八個月的孕婦安安穩(wěn)穩(wěn)地穿過三層樓抱到了婦產(chǎn)科的擔架床.上。
這次也差不多是一樣。
霍斯然外出期間,保姆的家里也出了事要請假,當天早上林亦彤叫保姆暫時照看著一對雙胞胎,自己開車把濤濤和鹿鹿送到自己母親莊靜妍那里去。
清晨路上,宿醉的人開車闖了紅綠燈撞上了她的車。不是她的錯。
兩個孩子卡在后座上根本動彈不了,交警來的時候孩子哭的震天響,林亦彤頭上受了傷滿身的血昏厥不醒,打電話叫了救護車之后,交警試著從她手機里找家屬聯(lián)系人,大概是那一晚后半夜安然跟她大半個小時的通話記錄太過顯眼,交警鬼使神差從通訊記錄里直接撥了號碼,打到了安然手機上。
下面的事就簡單了。
她接到電話,飛速趕來了,覺得自己應付不來,京都部隊里又沒認識的人,她叫來了曹坤。
莫懷遠低頭看了一眼,思路都險些被凍僵,好久才緩慢地在想——
他應該感謝這個病患者是林亦彤,而不是霍斯然本人嗎?
剛剛回暖過來的身子,又好像慢慢僵了一點。
將安然僵硬小手里的手續(xù)單輕輕扯出來,交給曹坤,低沉穩(wěn)重的嗓音響起,啞聲道:“現(xiàn)在急救過來了么?要轉(zhuǎn)到哪里去?”
“腦科那邊檢查過了沒事,輕微震蕩,外傷也不嚴重,現(xiàn)在轉(zhuǎn)到心胸外那邊去靜養(yǎng)。”
“孩子呢?”
“嚇著了。哭的哄了半天才哄好。”
曹坤發(fā)誓——如果不是霍斯然警衛(wèi)員那邊催的像天塌了似的,他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給他們搗亂攪擾兩人的關系。
“我去辦事。先走了。”
艱難地看了兩人一眼,曹坤轉(zhuǎn)身往外走,離開這是非之地。
安湛予的病房之外,兩個人沉默下來。
懷里的小女人僵硬得連頭都不敢抬,莫懷遠的臉色已經(jīng)淡然下來,那個時候,他就曾經(jīng)因為她插手林亦彤的事而發(fā)了可怕的大火,幾乎是將她嚇了個半死。
可依舊沒改變什么,半個多月后,她跟霍斯然從海下任務中死里逃生,他眼睜睜地看她大受打擊之后,傷心離開了麥城。
“莫懷遠……”她張口,那兩片曾經(jīng)被他無數(shù)次含在口中深深疼愛的唇,此刻毫無血色,可憐地一張一合。
“人命關天的事,我沒有不叫你管。你有多心善心軟,我知道。”
他反應過來,啞聲說道。
“只是,然然,“一手輕輕握著她的肩,另一只手落下來,他埋頭了半晌,接著抬起眸看著她道,”你如果真的心無芥蒂了,如果真的只是幫林亦彤而已……何以你會偏偏繞過我而去找曹坤?你讓我怎么相信,你其實并不在意霍斯然?到底是你不想拿我跟他比較,還是在你心里,我們根本沒辦法比較?”
他問的很輕,像是一丁點兒脾氣都沒有,臉上不再是凝重憋悶的情緒,他神色很輕松,也很恍惚。
說到最后,他甚至勾唇淺淺笑起來,覺得自己從未有過的可笑。
也就是她,能叫他連火都發(fā)不出來,只覺得傷心傷得千瘡百孔時,連自怨自艾都是費力氣的事,不如不做。
安然叫他的這種反應弄得心驚膽戰(zhàn),蒼白著一張小臉搖頭,握住他的大掌,哽咽解釋:“不是這樣……我當時也懵了,你昨晚那個樣子,我怎么叫你起來,告訴你你要跟我一起去幫林亦彤……”
“安然。”
他抬眸看她:“如果你心里當真還有他,就不該再說類似不想分手話,如果你這么說,我會以
為——真的會以為,你可能還是愛我的。你明明,可以選擇再絕情一點兒,你的話如果說清楚了,我莫懷遠絕對不會輕賤到如此這般還不肯放手。像你以前那樣毫不猶豫地拒絕,有多難?”
如果她真這么說了,到時候他必定不會再糾纏,到時候不管他怎樣傷心透頂,怎樣一蹶不振,那是他的事,他當真不愿看她這么痛苦。
雙手輕輕捧住她的臉,莫懷遠輕聲說,“安然,我沒關系。”
“不必可憐我。”
他在所有人的面前都沒表現(xiàn)過一丁點兒的脆弱,表現(xiàn)過的人,唯有她一個。
她當真不必心軟到對他如此,知道么?
她聽著他說這些話越來越驚慌,心都顫動起來,眼淚不知怎么的大片大片滾燙地冒出來,要哭出來了,她拼命搖頭,抓著他的手死都不肯松,他卻已經(jīng)不再想握著她,用了力打定了主意要離開,她抓都抓不住。
他的眼里,盛開了大片大片帶血的杜鵑花,血絲滿布,定定地從她掌心里抽回了手。
他以前死都不愿意放手,哪怕出賣尊嚴也不想放,是真的。
可如果真的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她心里沒有他,他不放,也不行。
這才是最為心傷。
軍區(qū)總院的內(nèi)科病房走廊里,高大挺拔的男子最后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離開,再沒有回頭。
……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心胸外科。
軍區(qū)總院的這個地方他們以前是經(jīng)常光顧的,安然屢次受傷的時候,普外已經(jīng)滿足不了條件的時候,總會來這里,這里是林亦彤林醫(yī)師的主管地,秦芳容升到頂樓管理層之后,她不出幾個月就升了副主任,她這一受傷,整個心胸外科都萬分地忙碌緊張。
走廊外,有小孩子的啜泣嗚咽聲,隱隱約約地傳來,一些人混亂地圍在周邊。
有部隊的精英,有守衛(wèi)的戰(zhàn)士,個個神情肅穆。
看樣子,是執(zhí)行任務的霍斯然回來了,那個敞開著門的房間里,隱約能聽見對話聲。
莫懷遠沒有停步,徑直走了過去。
門里,一個健碩挺拔的男人躬身和病床上的女人輕聲說著什么,握著她的手,哪怕她不睜眼也不醒,他都輕聲說個不停,她偶爾聽見一句,緊一緊他的手。
男人的身軀一僵,慢慢覆下去吻她的眉心。
霍斯然眼里的心疼與創(chuàng)傷,難以言喻。
莫懷遠當下站在那里,是羨慕的,只是,等霍斯然轉(zhuǎn)身看到他的瞬間,兩個男人的目光交織,他眸光才漸漸恢復淡然,血絲沒那么容易褪去,所以他的情緒,霍斯然也看得有幾分明白。
“她怎么樣?”
“已經(jīng)好多了,輕度震蕩好好休息就可以,只是本身貧血,失血才導致的昏睡不醒。也最好別醒,等休息夠了別的再說。”
霍斯然說完,這才想起他來的目的,說:“替我謝謝安然——聽說彤彤出事第一個趕到的人是她。”
莫懷遠冷笑,啞聲道:“不謝。”
霍斯然為他的反應蹙了蹙眉,聲音也冷了下來,道:“我當你們已經(jīng)好了,前幾天后半夜的時候她打電話給彤彤,聊了半夜,話里話外全是你。我感覺錯了?”
她曾經(jīng),后半夜打電話給林亦彤過?
“我不懂,”他再次冷笑,看著病床.上那個虛弱的女人,啞聲道,“只是以后無論對錯,都跟你無關。”
“也大概要跟我無關了。”
淡淡補上最后一句,莫懷遠最后看一眼林亦彤,嗓音沉而嘶啞:“好好照顧她……我先走了。”
安湛予出事以后,徐軍長差不多算是第一個來探望的。
封鎖消息的舉措做得很好,整個軍區(qū)醫(yī)院的這半個病房區(qū)防的像鐵桶一樣誰都進不去,守著的人是從外面調(diào)來的,醫(yī)院上下頂多只知道進去的是個大人物,具體是誰,沒一個人知道。
徐軍長那邊兒,是曹坤聽了安湛予的命令,第一個放行進去的。
雖然,為什么是徐軍長,曹坤自己也不知道。
出來的時候,曹坤猛然看見,一個嬌小的影子凄凄慘慘地蹲在長椅下面,抱著頭,無聲落淚到眼睛都腫成了核桃,那身早就臟了的羽絨服,她也沒換,整個人如遭重擊一般。
曹坤臉色劇變,幾番起落之后走過去,蹲下來叫了一聲:“安少將。”
那嬌小的身影一顫,看向了他。
曹坤吊著的心這才落下來,啞聲問:“怎么了?怎么弄成這樣?”
“你的手機在嗎?我打不通他電話,你給我打一下,好嗎?”
曹坤進常.委的時間不長,這個安女王的脾氣也領教過,這是第一次,聽她這么說話,渾身的汗毛都聽得立了起來,揪心般的難受,不禁點點頭,抓起來,撥了莫懷遠的電話,通了以后遞給她。
她抓過來按在耳邊,聽著嘟嘟聲一直響到客服說沒人接,手都沒松開。
“你別擔心。萬一他是有事呢,可能不方便接。”
曹坤很違心地說了這么一句,而實際上,他覺得有可能安然知道的關于莫懷遠的事,還沒有他知道的多,因為與此同時聯(lián)系不上莫懷遠的人不止他一個,還有秦弋。秦弋今晨打電話來的時候他正在忙,沒聊幾句,秦弋神秘兮兮又疑惑地問他說:“你見懷遠回京都了?和他有聯(lián)系嗎?你知不知道他年前在買成出事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怎么說才對……”她眼淚又涌了出來,反復按著曹坤的手機,“我該怎么辦啊……”
曹坤頓了頓,臉色蒼白了一下,輕聲說:“或者你等一下他氣消了再給他打?安然,懷遠的脾氣我們知道的,他對誰都不會氣太久,更何況是你呢?”
他輕聲的安慰總算叫安然的情緒穩(wěn)下來一些,她渾渾噩噩的,淚眼朦朧地愣了一會,啞聲問他:“是嗎?真的會?”
還沒說完淚水就再次涌出,不受控制一般。
曹坤違心地點頭,臉色依舊蒼白而沒有幾分同情,要說同情,他更覺得是莫懷遠不容易。
“我去外面安排一下日程,你要進去么?”起身,拍了拍身上和文件上的塵土,曹坤說。
“你父親——醒了。”
……
那小女人蹲在地上想了很久,關于自己,關于她和莫懷遠,關于清晨時從他房間出來撞到父親的事。她打算先和父親坦白。
小手已經(jīng)扒開了病房門,卻聽到了里面的說話聲。
是徐軍長的聲音。
“……就因為這個?”徐涇天嗓音低沉,眸色深邃復雜地盯著安湛予,勉強笑了一下,背著手說,“兒孫自有兒孫福,那孩子你從小看著長大,他要是對然然真不錯的話,也沒什么好反對的吧?”
安湛予臉色蒼白地淺笑了一下,鼻子里插著導管,人顯得蒼老了許多。
“我這個女兒,別人不知道,我知道的,從小到大各種事,沒少恨我,現(xiàn)在好不容易我病了,她突然對我特別好,我怕啊……怕她知道了,也怪我呢。徐哥你不知道,就是因為懷遠對她太好,她聽他的比聽我的多,我為她做的事也及不上懷遠一星半點,我是真怕……”
“沈盼走得早,我到這個年紀了,身體又這樣,身份地位對我還有多大意思呢……徐哥,我只有然然……”
徐涇天聽了,閉了嘴,背著手臉色凝重。半晌笑著說:“那我們幾個都嘴緊點兒,誰都不說,他又何從知道?瞞一輩子不就好了?”
安湛予搖頭:“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了解那件事的不只有我們……你不知道懷遠有多信任我,才從來都不向外人問起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