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何其尊貴,其實(shí)旁人敢直視的?即便是看大家也都是偷偷的看,不敢光明正大的直視,畢竟太后可是皇帝的母親,舉國上下嘴尊貴的女人。
反觀百里涼歌,倒是淡定的很,她站在那里絲毫沒有任何的緊張和不安,換做其他女人早就已經(jīng)嚇的跪在地上請罪求饒了。
那丫鬟在宮中算是資格很老的老人了,就連皇后和貴妃都要給自己幾分薄面,可面前這個小丫頭百里涼歌絲毫不給自己面子,這讓這位嬤嬤心中不爽了:“大膽刁民,竟敢直視太后娘娘。”
封池月急忙拉了拉百里涼歌的衣袖,似是在提醒她,眼睛不要亂看。
百里涼歌勾唇一笑,朝封池月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這才說道:“請問嬤嬤,太后都沒有發(fā)話,你又何以在此大呼小叫?”
嬤嬤頓時被噎住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反駁自己,她是太后身邊的嬤嬤,從齊國到大秦,幾十年以來她一直都跟隨在太后的身邊,貼身服侍,她就是太后的代言人,皇宮中即便是皇帝對自己也都禮敬有加,偏偏這個百里涼歌天不怕地不怕。
蕭太后眸中略閃現(xiàn)出幾分訝異之色,百里涼歌姿容角色,年少氣盛,頗有些當(dāng)年自己的神韻,她竟不自覺的想起了往事。
“嬤嬤……”蕭太后開口阻止了嬤嬤繼續(xù)說下去,嬤嬤在宮中活了那么些年,嘴皮子自然是無人能及的,但蕭太后今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要刁難百里涼歌。
嬤嬤急忙后退一步,站在了蕭太后的身后,只是看百里涼歌的神色卻有些不一樣了,這女子有些當(dāng)年蕭太后的姿色,甚至比當(dāng)年的蕭太后多了絲張狂和任性,故而嬤嬤對百里涼歌卻是討厭不起來的。
聽到太后并沒有責(zé)怪的語氣,封池月松了一口氣。
“太后娘娘……“
這時候,百里以沫突然站了出來,跪在了百里涼歌的身邊,大聲的說道:“求太后娘娘不要怪罪姐姐,姐姐打小生活艱辛,不知者不罪,請?zhí)竽锬飶妮p處罰。”
百里涼歌挑眉看向了百里以沫,很想問她,她哪只眼睛看到太后要處罰自己了?百里以沫還真是無處不在的抹黑自己啊。
不知者不罪,這話明里暗里都在說自己不知禮數(shù),沒有教養(yǎng)!
看上去似乎是在為姐姐求情,卻是在踩著自己往上爬,尋找存在感,她百里以沫這么的善解人意,知書達(dá)理,在太后的面前替姐姐求情,怎樣也落下了個姐妹情深的樣子。
蕭太后看向百里以沫,眸中略閃過幾分不耐,百里以沫雖然長相美艷,卻打扮的有些過分了,眼睛也太過渾濁,給人一種做作的感覺,渾然沒有百里涼歌身上的那種天然傲氣。
“這是?”蕭太后問道。
百里以沫急忙回答道:“啟稟太后娘娘,臣妾是軒王側(cè)妃百里以沫。”
蕭太后瞬間明了,宮里宮外的事情,她雖然參與的不多,但多少還是了解些的,百里以沫搶了百里涼歌的婚約,封寒軒在貴妃壽辰上當(dāng)眾退婚的事情,她又豈能沒有聽說?
搶堂姐的男人,這個女子該是有些手段的,卻不是個光明磊落的女子。
“果然是姐妹情深。”蕭太后雖然嘴里這樣說著,但只有百里涼歌看得出她眸中的那一絲不屑。
“臣妾謝太后娘娘稱贊,姐姐被軒王退婚,受了刺激,所以姐姐才會變成今天這樣,臣妾只是覺得十分對不住姐姐,請?zhí)竽锬锬肿铩!?
百里以沫又急忙補(bǔ)充著,一臉著急和擔(dān)憂,似乎她是真心想為百里涼歌求情似的。
古時候,女子被男子退婚對女子來說便是莫大的恥辱,可今天,百里以沫一來說百里涼歌不懂禮數(shù),而來提及百里涼歌的羞恥之事,的卻是“姐妹情深”。
百里涼歌嘆了一口氣,百里以沫還真是無時無刻的不想讓自己丟人現(xiàn)眼啊。
“我說軒王側(cè)妃娘娘,你那只眼睛看到太后娘娘要責(zé)罰我了?還有你不知道女子被退婚是極大的羞辱嗎,你這樣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說這個,不覺得才是在詆毀我嗎?”
百里涼歌一個軒王側(cè)妃娘娘,已經(jīng)讓百里以沫臉色發(fā)黑了,又提到后面這話,百里以沫頓時啞口無言了。
百里以沫佯裝十分委屈的樣子,低頭拿手帕捂住了嘴巴,一張小臉上頓時都是驚慌失措,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的樣子,急忙解釋道:“姐姐,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別忘了左相早已經(jīng)被逐出百里家了,我們只是同姓而已,何來姐妹之情?”百里涼歌毒舌起來,是絲毫不給任何人面子的。
說道這里,眾人皆默契的偷偷瞧了瞧百里正宏,果然見百里正宏臉上顯出慍怒的神色,他目光不滿的看向了百里以沫。
百里以沫感受到自家父親冷怒的視線,心里抖了一下,她哭泣著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不再說話了。
百里涼歌心中冷哼了一聲,不自量力斗不過自己還偏偏想挑撥是非。
封寒軒厭惡的瞥了一眼百里以沫,嘲諷的說道:“丟人現(xiàn)眼。”
百里以沫更覺得委屈了,封寒軒以前對自己極盡溫柔,從來都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可是自從百里涼歌變美了以后,封寒軒對自己是越來越不耐煩了。
蕭太后笑了笑,如果這丫頭不是百里無山的孫女,蕭太后想自己肯定會很喜歡她的。
整個宴會的氣氛突然就窒悶了起來,無人敢說話,誰也猜不透太后的想法,也無人敢猜,只能低頭不語,以求自保。
“哀家并沒有怪罪百里涼歌的意思。”太后首先安撫了眾人,氣氛也一瞬間就放松了下來。
百里涼歌早便看出太后今日并不是來刁難自己的。
“聽說你治好了很多人,鎮(zhèn)壓了霍亂,被人稱作觀音轉(zhuǎn)世。“蕭太后這般說著,將百里涼歌捧了一回。
皇帝這時候插嘴進(jìn)來說道:“母后,此事當(dāng)真,此次霍亂爆發(fā),得虧了百里涼歌醫(yī)術(shù)高超,才避免了一場生靈涂炭,兒臣舉辦此次宴會,就是想犒賞百里涼歌和有功之臣。”
百里涼歌說道:“太后,皇上過獎,我只是做了我應(yīng)該做的而已,不期望有任何獎賞。”
百里涼歌這樣說著,場面話還是該說兩句的,況且這是百里涼歌的心聲,百里涼歌接著又說了一句讓眾人大吃一驚的話。
“若太后和皇上真想嘉獎與我,那百里涼歌有一事相求。”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百里涼歌這話是何意。
百里以沫的心被提了起來,百里正宏也攥緊了雙拳,擔(dān)心百里涼歌會趁此機(jī)會報(bào)復(fù)他們。
皇帝和蕭太后目露驚訝之色。
封池溟蹙起眉頭。
封池月一臉不解。
“你說來聽聽。”蕭太后不解詢問。
百里涼歌說道:“請?zhí)蠡噬腺n我婚姻自由。”
這話一出,眾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古時女子向來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豈能自己做主?
百里涼歌這話實(shí)屬大逆不道之言。
但這話從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個性古怪的百里涼歌嘴里說出來,似乎并不讓人特別的震驚。
皇帝眸色微瞇,自己打算這次宴會要賜婚,百里涼歌卻在他賜婚以前提出婚姻自己做主,難道她提前知道了?
蕭太后則是看向了封池溟,自己這還沒有賜婚呢,百里涼歌就提出婚姻自由這種婚姻自由的言論,她該怎么給封池溟和百里涼歌賜婚?又怎樣打消皇帝將百里涼歌賜婚于封景的念頭?
封景眸色黯淡,她是真不愿意嫁與自己?景王妃真的對她就一點(diǎn)吸引力都沒有?
百里涼歌說出這種驚世駭俗的言論,封寒軒本該是厭惡鄙夷不屑一顧的,可偏偏他覺得百里涼歌愈發(fā)迷人,耀眼奪目了。
百里以沫見封寒軒看癡看呆的眼神,頓時心中升起團(tuán)團(tuán)怒火,可又不得發(fā)作,只能暗自攥緊了雙拳,將所有的不甘心都吞進(jìn)肚子里。
只是百里以沫看著百里涼歌的神色愈發(fā)的陰狠冰冷了,她暗暗發(fā)誓,一定要百里涼歌痛不欲生。
封池月滿臉震驚,愈發(fā)覺得百里涼歌膽子大了,連這種話都敢說出來的女子,是她欽佩的。
隱在人群中的君瑾之勾唇笑了,百里涼歌總是這樣令人耳目一新。
要說整個宴會上,最淡定的莫過于封池溟了,他端坐在那里,似乎沒有將任何事情放在眼中,只是捏緊茶杯的手,卻泄露了他一絲絲情緒的起伏。
百里涼歌敢說出這話,表明她已經(jīng)提前洞悉了什么,她是知道了皇帝要賜婚她與封景,還是知道了太后要賜婚她與自己?
封池溟這一次看不透百里涼歌的想法了。
皇帝突然一笑,哈哈笑著說道:“百里涼歌,你祖父兢兢業(yè)業(yè)奉獻(xiàn)朝廷,如今你祖父已不在,朕理當(dāng)替你祖父操心你的婚事,朕已經(jīng)決定將你賜婚于景王,封景王妃,你意下如何?”
皇帝已經(jīng)當(dāng)眾將賜婚的事情說出來,意思很明顯,拒絕了百里涼歌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