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禮?
百里涼歌微微愣了愣。
壽禮剛才不是在進(jìn)門的時候,就已經(jīng)交給了管事嬤嬤了嗎?怎么這會兒還要當(dāng)著眾人的面,再獻(xiàn)壽禮?
人正在發(fā)呆,就感覺到衣袖被人拽了一下,抬頭就看到池月郡主投過來的關(guān)懷眼神,百里涼歌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眾人都在看著她呢。
可是……
百里涼歌簡直是哭笑不得,這百里以沫,到底是多恨自己啊,竟然抓住機(jī)會就來抹黑自己!而現(xiàn)在,她身無長物,拿什么做壽禮啊?
正在糾結(jié)間,她就看見池月郡主面露猶豫之色,可最終還是將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塊玉佩悄悄放在了她的手中,接著眼神清澈的望了她一眼。
百里涼歌感受著手心處的那塊暖玉,玉佩雖然不大,但是通體晶瑩剔透,一看就知道是上好暖玉,而再想想剛剛池月郡主那副不舍得模樣……
池月郡主雖然不受寵,可絕對不是愛財如命的性命,所以剛才的那種不舍,絕對不是舍不得一塊好玉,而是因為她對這塊玉有特殊的感情。
百里涼歌心中一陣感動,只覺得這次的壽宴沒有白來,至少在古代,她交到了第一個知交好友不是?
她想要將玉佩還回去,可池月郡主竟然伸出修長的手指,按住了她還回來的手。
就在這時,百里以沫已經(jīng)又開口了,“姐姐,你怎么還不把壽禮拿出來?”
百里涼歌眼看著自己逼到了風(fēng)口浪尖上,這時候不把玉佩拿出去恐怕也說不過去了,可她剛抬起屁股,打算站起來的時候,男客那邊就傳來了一道歷喝聲:“什么未婚妻?本王沒有這樣的未婚妻!”
伴隨這道聲音,封寒軒從人群中起身,走到前方跪在貴妃面前,“母妃,這個女人不守婦道,兒臣要跟她退婚!”
這話一出,百里以沫的眼睛刷的一下子就亮了,她就是要當(dāng)著眾人的面,提醒一下封寒軒,就是要讓所有人都明明白白的知道,她百里涼歌被封寒軒給拋棄了!
貴妃娘娘今年四十歲,保養(yǎng)得體,而且長相明艷,看上去不過三十妙齡的樣子,聽到封寒軒的話,那雙眸子一瞪,看向左相夫人謝氏:“百利夫人,軒兒說的,可是真的?”
貴妃與封寒軒一樣,都不喜歡百里涼歌這個兒媳婦。
對帝位有所期待的人,軒王妃這個位置,是拉攏超重大臣的最佳法寶,而貴妃與封寒軒,也一早就看重了百里以沫,現(xiàn)在封寒軒有了這么一個由頭,貴妃當(dāng)然順著他的意思來。
謝氏站起來,面露為難之色,看上去似乎不想將家丑外揚(yáng)的樣子。
貴妃樂的配合,“百里夫人,軒王妃之位何其尊貴,若是百里涼歌當(dāng)真有失婦德,你們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謝氏這才誠惶誠恐的下跪,“娘娘,涼歌其實不過是曾經(jīng)走失四個時辰而已,可能,可能……”
“走失四個時辰,這四個時辰,可有人能說的清楚她的去向?”貴妃沉聲說道。
謝氏嘆了口氣,“沒人。”
貴妃眼睛一瞇,看向百里涼歌,“你不守婦道,名聲盡損,理應(yīng)賜死為我軒兒保住名節(jié)!”
賜死?
百里涼歌雙手緊握,就知道今天是個鴻門宴,可沒想到一上來就來這么狠的!
就在她絞盡腦汁的思考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時,貴妃卻又嘆了口氣,“可是你前幾天救了本宮一命,本宮豈能恩將仇報?所以,死罪可免,但是你與軒兒的婚事,就此作罷!”
呃……
百里涼歌覺得腦子有點不夠用了,能夠長期在后宮中生存的女人,絕對不是心慈手軟的人,貴妃真的會因為自己救過她而放過自己?
可旋即,百里涼歌就想明白了。
貴妃肯定明白皇帝不敢要她的命!因為爺爺曾經(jīng)說過,若是自己出了什么事情,指不定會一個激動做出什么事來。
所以皇帝只會打壓她,卻不會真的殺了她。
想通了這些,百里涼歌突然就覺得整個人都放松了,其實什么打壓她都不怕,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一命嗚呼。可現(xiàn)在,她豈不是等同于有了一枚隱形的免死金牌?
哇唔!
百里涼歌心中的小人都在歡呼,要是爺爺早點告訴這本身體的本尊,恐怕那個百里涼歌,也不會死的那么冤枉。
不過,想想那位的性格懦弱,恐怕就算知道有個免死金牌,都不會太囂張了。
百里涼歌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臉色幾個變化,落在眾人眼里,就成了傷心欲絕的連請罪和謝恩都忘記了。
幸好今天是貴妃娘娘的生辰,所以貴妃也沒有發(fā)怒,只是一揮手,壽宴進(jìn)入下一個環(huán)節(jié),也是大家都帶著自家的閨秀來參加宴會的主題:才藝表演。
這才藝表演,是各位家中適齡小姐對外表示,你們可以上門求親的信號,所以所有小姐們,都是絞盡腦汁,使盡全身解數(shù)的要表現(xiàn)的很好。
可惜……百里涼歌對那些詩啊詞啊的不感興趣,倒是池月郡主一手丹青,一揮而就的氣勢與畫工的精巧,贏得了在場所有人的驚嘆。
可惜,池月郡主表現(xiàn)的再好,眾人眼中驚艷再多,也沒有人會表揚(yáng)出聲。就連貴妃都是一句輕飄飄的“池月畫工愈發(fā)純熟了”一帶而過。
池月郡主早就意料到這些,但是她并沒有難過,姿態(tài)坦然自若地讓百里涼歌忍不住在心里為池月郡主點贊:她用自己的行動說明了一句話,畫自己的畫,讓別人羨慕去吧!
才藝表演如火如荼,可遠(yuǎn)處的御書房中,氛圍卻不太好,甚至氣壓低到極致,下方所有官員,全都大氣都不敢喘,更有幾個,雙腿在隱隱顫抖著。
“啪!”又一個茶盞被皇帝狠狠砸下來,“廢物!飯桶!朕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可你們竟然連個稅銀的去向都調(diào)查不出來!”
皇帝滿臉怒火,稅銀被劫持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可到現(xiàn)在,那么多的稅銀,這群人竟然一點線索都找不到!
皇帝發(fā)怒,下方涉事官員人人自危,齊齊跪地,驚呼一聲:“皇上息怒。”
一群人一個個如臨大敵,汗如雨下。
皇帝噌的站起來,“再給你們?nèi)欤羰沁€是毫無進(jìn)展,提頭來見!”
說完,一甩衣袖,進(jìn)入了內(nèi)殿。
在內(nèi)殿之中,略喝了涼茶,這才壓下心頭怒火,皇帝擰眉,“宣蔣剛。”
“是。”門外小太監(jiān)應(yīng)了一聲,小跑著離開,不一會兒,就聽到蔣剛特有的步伐,啪啪啪,整齊歸一,每一步似乎都算計好了,帶著軍人特有的力度,一如蔣剛這個人。
蔣剛今年四十歲左右,但是身為武師,保養(yǎng)得體,孔武有力,一進(jìn)來,便對皇帝行了大禮,“臣拜見皇上!”
“愛卿平身。”皇帝面對那一群文官怒火攻心,可面對自己手下愛將,一向脾氣溫和,他從高位站起,走到下方,坐在下手第一位,指了指自己下面的位置,“坐。”
蔣剛低著頭坐下,這一個位置的轉(zhuǎn)換,讓這個場景,倒不像是臣子覲見皇帝,而是朋友敘舊了。
皇帝愁眉苦臉的又灌下去一杯涼茶,說話輕松隨意,可以看出他與蔣剛情誼深厚:“那群廢物真是什么都干不好!氣死朕了!”
“皇上息怒,怒火傷身。”蔣剛也隨意開口,接著眉眼一沉,“對于誰會劫持這批稅銀,皇上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
皇上冷哼一聲,“倒是有這么一個人選,可朕想不通他為什么會這么做。”
說到這里,皇帝垂下眼簾,“聽說當(dāng)時,你將他們的頭目打傷?”
“是!傷在背后,足有一尺來長的距離,那人就算不立即死亡,也會失血過多而亡。”蔣剛聲若洪鐘般開口。
皇帝眉眼一凌,想到今天早上小太監(jiān)來匯報,說是封池溟在宮門口縱馬橫行,出手殺人,若真是他,他怎么可能會如此輕松?
可若不是他……這世界上,還有誰能攔住蔣剛?
皇帝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干脆站起來,“今日貴妃生辰,愛卿與朕一同去湊湊熱鬧,順便,看看究竟是不是他!”
蔣剛明白皇帝的意思,站起來低頭,恭聲應(yīng)是。
壽宴。
百里以沫一手古箏,談的如癡如醉,其中情意纏綿,的確是京都閨閣姑娘之中,琴藝最佳之人。
一曲落下,周圍響起劇烈的掌聲。
百里以沫羞澀一笑,緩緩站起,盛裝衣衫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整個人尊貴宛如牡丹花:“臣女獻(xiàn)丑了!”
貴妃溫和一笑,“百里小姐果然不愧是京都第一才女支撐,琴技又有所增益啊!”
百里以沫低頭,“娘娘過獎。”
在眾人的恭維之中,百里以沫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視線瞥向百里涼歌。
可沒有預(yù)想之中的失落難過,百里涼歌竟然輕松愜意的跟池月郡主在說著什么,這讓她極度不滿。
眼神閃了閃,她低聲對身旁的侍女說了什么,那侍女便心領(lǐng)神會的走到唱名的小太監(jiān)那里,兩人交流片刻,侍女回來,對百里以沫點了點頭。
百里以沫唇角一勾,蕩出一抹冷笑。
就在這時,小太監(jiān)唱到:“下面,百里御醫(yī)之孫女百里涼歌小姐獻(xiàn)藝!”
這話一落,正在跟池月郡主討論哪道菜好吃的百里涼歌微微一頓,咦,她聽到了什么?
獻(xiàn)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