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哭的聲淚俱下,怎么也不肯承認益州路的事與他有關系。
嘉佑帝氣的臉色發白,渾身顫抖。
太子一黨的朝臣起初被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待反應過來后,紛紛跪地請求嘉佑帝徹查。
“陛下,太子是絕對不會做出此等事情的。”
“陛下,太子向來忠厚,一定是有人陷害太子,請陛下徹查!”
朝臣們說的聲情并茂,氣的嘉佑帝將桌上的奏折砸到了大殿上。
“既然你們說太子無辜,那來自金陵的密令是誰傳給尹知衡的,難道是朕不成?”
眾大臣噤若寒蟬,不敢接話。
嘉佑帝冷哼一聲,“說啊,怎么一個個的都成了啞巴?尹知衡怎么不去誣陷別人,偏偏誣陷他?”
“不是他,亦或是你們當中的某一個人嗎?”
跪在地上的大臣們臉色一白,下意識的搖頭。
給他們十個膽子,這種事情也不能認啊。
“是我!”大殿門口傳來女子略帶些冷然的聲音。
眾人回頭,看到一身素白衣衫,身上頭飾全無的秦皇后緩緩從大殿門口進入,她臉上神情淡漠,步伐卻略帶了一絲急切。
“母后!”看到秦皇后進來,太子忙急切的直起了身子。
秦皇后面色復雜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轉向嘉佑帝,直直的跪了下來,“陛下,金陵的密令是我發的,尹知衡所坦白的那些事情都是臣妾做的,太子并不知情,請陛下降罪于臣妾!”
秦皇后話音一落,殿內一片嘩然!
誰也沒想到這個時候,秦皇后會站出來。
但他站出來,到底是為太子承擔罪責,還是真的是她做的,這實在是一件耐人尋味的事。
大臣們看著秦皇后,臉色的神情都有些古怪。
太子一黨們卻略略松了一口氣,有秦皇后出面認罪,至少能先將太子摘出來。
嘉佑帝后退一步,臉上的神情震驚而錯愕,“皇后,你不用為了袒護這個孽子而自承罪責.......”
說實話,在嘉佑帝的心里,他不太相信秦皇后參與了此事,他更愿意相信秦皇后是為了給太子開脫。
“陛下,”秦皇后高聲打斷了他的話,雙手呈上一封信,“這是當初臣妾派人送給尹知衡的手令,派人給尹知衡看完后就收了回來,這確實是臣妾的親筆書信,陛下認的臣妾的字跡。”
有小內侍上前接過秦皇后手中的信,呈給了嘉佑帝。
嘉佑帝打開之后,瞳孔忍不住縮了下。
信上的字體清新端秀,字體柔美,正是秦皇后的筆跡,大致的內容是交代尹知衡配合好她派出的人,找機會除掉宋彥昭。
嘉佑帝驀然握緊了手中的信紙,“皇后,你......”
秦皇后面容沉靜如水,并沒有絲毫驚惶之色,似乎她早就預想到會有這一日一樣。
她深深的磕了一個頭,“陛下,是臣妾一時豬油蒙了心,害怕宋彥昭會對太子不利,所以才做出這樣的事,請陛下責罰。”
至于宋彥昭為什么會對太子不利,秦皇后卻避重就輕,并沒有提。
嘉佑帝面色鐵青,將信紙重重的拍在了龍案上,“皇后,你什么時候也成了如此狠毒的人啊?”
“先不說彥昭為何會對太子不利,單單是德安的山洪爆發,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嗎?”
秦皇后抿嘴不語。
嘉佑帝哼了一聲,又重重拍了下桌案,“死了一千一百二十六人,是你,你為了一己之私,竟然讓人蓄意引發山洪,害得上千百姓喪命在洪水中,無數的孩子流離失所!”
“你就是如此給朕母儀天下的嗎?”
“你就是如此置百姓生死于不顧的人嗎?”
嘉佑帝言辭犀利,厲聲中又帶著一絲痛心疾首。
太子聽的脖子下意識的瑟縮,看在嘉佑帝眼里,越發覺得太子難當大任!
秦皇后磕頭,“陛下,是臣妾夫人錯,臣妾甘愿領罪,只求陛下能看在太子尚算勤勉的份上,不要廢棄太子!”
“太子向來忠厚,他是真的不知道臣妾暗地里做的事情。”
“求陛下不要冤枉太子,他真的是無辜的。”
嘉佑帝氣的臉色有些發白,哆嗦著手指向秦皇后,“你,你.......”
你了半天,嘉佑帝一句完整的話也沒說出來,整個身子便一瑟縮,整個人一頭栽倒在桌案旁。
“陛下!”
“快宣太醫!”
朝堂上頓時亂做了一團,宋彥昭急切的跳上了臺階,扶起了嘉佑帝。
見嘉佑帝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宋彥昭摸出穆瑾給他準備的藥丸,先喂嘉佑帝吃了。
太醫很快就來了,把完脈,施了針,嘉佑帝便緩緩醒了過來。
“陛下是急火攻心,幸好定南候先給他喂了活血降火的藥丸,否則,可能會引起其他的病癥。”
“這兩日陛下要多注意休養,切勿傷心動怒!”
太醫交代完后退了下去,嘉佑帝雖然醒了過來,但臉色卻依舊蒼白,看到殿內跪著的秦皇后,太子以及一干臣子,眼里的怒火又浮了起來。
“來,來人,將秦氏先關入冷宮,等朕發落!”
一句秦氏,不再是皇后,便說明嘉佑帝已經起了廢后之心。
“至于太子.........”嘉佑帝抿了下嘴角,頓了頓,疾言厲色的看向太子,“將這個孽障給朕........”
“陛下!”秦皇后忽然急切的打斷了嘉佑帝的話。
嘉佑帝不悅的看向她。
秦皇后雙眸悲切,眼淚無聲的滑落下來,“陛下,這一切都是臣妾自作主張做的,太子他真的不知情!”
嘉佑帝半瞇著眼打量著太子。
太子眼神瑟縮了下,并不敢直視嘉佑帝,頭深深的低了下去。
至始至終卻并沒有為秦皇后說一句求情的話。
嘉佑帝眼底的失望之色一閃而過。
“您要降罪臣妾,甚至廢棄臣妾,臣妾都毫無怨言,但請陛下慎重考慮對太子的發落。”
秦皇后額頭重重的磕在了鋪地的大理石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再抬起頭,額頭已然紅腫一片。
“明日景昌使臣即將抵達金陵,景昌國第一次來大周朝賀,陛下若是這個時候重罰太子,豈不是讓景昌國看我們大周的笑話?”
“求陛下看在此事的份上,從輕發落太子!”
嘉佑帝的眉頭皺在了一起,看向了禮部尚書。
禮部尚書并不是太子的人,但他認為秦皇后的話不無道理。
“陛下,景昌國使臣確實是明日一早進城,禮部已經將驛館收拾干凈,明日晌午,景昌使臣會進宮覲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