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興四下看了看,隨手撿了兩塊石頭,有些緊張說:“老大,咋辦,這幫孫子好像不是開玩笑,咱們打不過呀。”
袁方搶過一塊石頭,沒好氣的說:“打不過也得打,要不以後還得被這幫孫子欺負,一會你跟著我一起,咱們可一個揍,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什麼手指頭斷了什麼的。”
楊興提醒說:“傷其五指不如斷其一指。”
袁方點頭說:“對,沒錯。”
楊興提議說:“就那個曹二狗吧,我看他就不順眼。”
袁方吐了口唾沫:“行,就他了,先下手爲強,上。”說完,大步向前,掄起石頭砸向曹二狗那張討厭的臉,楊興緊隨其後,跟著袁方衝了上去。
這些老兵油子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生猛的新兵,面對自己這麼多人還真敢動手,都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一擁而上,將袁方和楊興圍起來就是一頓暴揍。
袁方和楊興沒有坐以待斃,袁方死死抓著曹二狗的頭髮不放手,另一隻手被別人抓著動彈不了,索性擡腳使勁踹曹二狗的小腿。
楊興左手抓著曹二狗的衣領,右手在他臉上一頓亂抓,沒一會曹二狗的臉就變得血肉模糊,慘叫聲叫罵聲此起彼伏。
袁方的左眼捱了一電炮,眼睛頓時腫起老高,眼淚鼻涕淌了一臉,可袁方連哼都沒哼一聲,拼命抓著曹二狗的頭髮往懷裡拽,既然右手動不了,那就用牙咬。
此時,袁方、楊興已經被一幫兵痞子放倒,但兩人都沒撒手,連同曹二狗也一起拽倒,被兩人夾在中間連咬帶抓,悲慘至極,袁方還找了個機會狠狠一個膝撞頂在曹二狗的褲襠,曹二狗頓時一聲淒厲的慘叫,兩眼凸起,弓著身子滿地打滾。
袁方的胳膊被這麼一扭,忍不住痛鬆開手,頓時被幾個兵痞子拉開一頓拳打腳踢。
袁方抱著頭勉強蹲起身,滿臉鮮血的他看準機會,在拳腳的空檔猛地竄起,一拳轟在面前之人的下巴,將其打得一個趔斜,退開幾步,袁方不顧落在後背的拳頭,一聲嘶吼拼命衝向人羣,用身體撞開正在痛毆楊興的幾個人,接著,在衆人目瞪口呆中,又爬起身,和楊興一起痛揍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的曹二狗。
兵痞子們都呆住了,他們呆呆的站在一邊看著狀若瘋狂的袁方和楊興兩人,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下手這麼狠的這麼瘋狂的,一時間都忘記幫忙,就那麼呆呆的看著。
半晌,袁方和楊興的體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兩個人跪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看著對方腫成豬頭的臉咧嘴一笑,又疼的齜牙咧嘴,這次可以說是兩敗俱傷,但總比被單方面痛毆強。
緩了一會,袁方吃力的站起身,抹掉嘴角的血跡,又狠狠踹了已經奄奄一息的曹二狗一腳,怒視其他兵痞子,一字一句說:“把我們的東西交出來。”
楊興往曹二狗的臉上吐了口帶血的唾沫,眼神陰寒的環視衆人,咧嘴一笑:“來,繼續,你們不是人多嘛,來,操你大爺的,老子不怕你們。”兵痞子們面面相覷,看了看袁方和楊興,又看了看地上呻吟的曹二狗,誰都沒有動,誰也不想成爲第二個曹二狗。
遠處,周磊躲在一個帳篷後面看著這一切,皺眉說:“沒想到這兩個鄉下大夫還有點血性。”
周磊的一個跟班擔憂說:“周大少,現在怎麼辦?事情好像鬧大了。”
周磊不以爲意說:“沒事,咱們又沒參與,你怕個什麼勁。”
跟班猶豫說:“可是,可是,那些人要是把咱們說出去怎麼辦?”
這邊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自然瞞不住,袁方剛站起身沒多久,一隊全副武裝的軍衛(憲兵)急匆匆趕來,將一衆人圍在當中。
爲首的軍衛隊長掃視在場衆人,已經猜出大概,冷聲問:“怎麼回事?”
袁方見沒人說話,忍著渾身的傷痛上前一步說:“這位大哥,我不知道怎麼稱呼,看樣子應該是執法部門的,這麼說吧。”
一衆兵痞子臉色一變,他們可以偷奸耍滑,可以目無上級,可以欺負新兵,但是面對這些不近人情的軍衛,他們沒有半點脾氣,這些傢伙可不慣包,違反軍紀一律嚴懲,要說軍營裡面這些兵油子最怕誰,不是上級軍官,而是這些冷血又不近人情的軍衛。
袁方撇了緊張不已的兵痞子一眼,接著說:“你也看到了,我和我的這個同伴今天剛到,剛纔跟尉遲將軍去報道,就把行李和毛驢一起留在這交給這兒曹二狗幫忙照看,結果呢,我們回來拿行李的時候發現少了不少東西,我們就找曹二狗理論,可這孫子仗著自己是老兵,欺負我們倆新來的,還說什麼整個軍營他說了就算,就不把東西還我們,還動手打人,我們倆爲了自保,就還了幾下手,結果就變成這樣了。”
軍衛小隊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袁方這樣睜著眼睛說瞎話且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還了幾下手?曹二狗就變成這樣了?”
袁方攤手說:“是啊,當時他把我們倆打得都蒙圈了,我們也不知道咋回事,他就變成這樣了。”
軍衛小隊長鄙夷的撇了地上呻吟的曹二狗,又看向其他人問:“你們呢,你們參與沒有?”
袁方搶先一步開口:“沒有,這幫大哥好心幫忙勸架來著,可這個曹二狗像瘋子一樣不依不饒的追著我們倆揍,你看,這個大哥還被曹二狗揍了一拳。”說話間,袁方指了指之前被他一拳轟到下巴的兵痞子。
那兵痞子不知道袁方爲什麼這麼說,到底有什麼目的,好漢不吃眼前虧,他當然不會傻了吧唧的承認自己也參與了鬥毆,急忙點頭說:“沒錯,我是拉架來著,這個曹二狗發瘋了,見誰打誰。”其他人也不想被弄到軍衛那裡盤問受刑,一個個都點頭附和,痛斥曹二狗的罪行。
軍衛小隊長似笑非笑的看向袁方:“真的就你們三個打架?沒有其他人?”
袁方肯定的點頭說:“就我們三個,其他人都是幫忙拉架的。”
小隊長不再多說,揮手吩咐:“把他們三個帶走,按照軍規,軍營私鬥,處二十軍棍杖刑。”
楊興鬱悶說:“這位大哥,你能不能講點理?我們倆是被逼的好不好?難道被人打死都不行還手的?我們纔是受害者,爲啥要處罰我們?”
軍衛小隊長白了楊興一眼:“你真當我是傻子不成?你說你們幾個都傷成這樣了,真的就只是普通的打架那麼簡單?行了,少廢話,有話到了我們那再說,放心,我會給你們講理的機會。”
軍衛帶著袁方、楊興和幾乎昏迷的曹二狗去了軍衛所,剩下一幫兵痞子面面相覷,不知所措,之前被袁方揍了一拳的傢伙猶豫半晌,從懷裡掏出一雙嶄新的布鞋,放在袁方的行李上,一邊揉著下巴一邊往回走。
一個大鬍子嚷嚷說:“我說三禿子,你小子慫了?”
三禿子撇嘴說:“放屁,我三禿子啥時候慫過,我覺得這倆小子不錯,有血性,夠仗義,你們這幫二混子好好想想,當初咱們不也都是這樣過來的?”想起當初的自己,還真是和今天這倆小子有幾分相似,衆人不覺緬懷一笑,各自掏出從摸來的東西放回到袁方和楊興的行李堆上,勾肩搭背的回到馬車前繼續無聊的吹噓。
這些兵痞子就是這樣,他們崇尚武力,更尊重強者,袁方和楊興剛纔的表現成功的得到他們的認可,這並不代表袁方和楊興的戰鬥力有多麼強悍,可以這麼說,單打獨鬥,隨便一個人都能輕鬆幹翻楊興和袁方,之所以會這樣,是袁方和楊興不懼強敵和不屈不撓的那種精神,用他們的話來講就是血性,至於曹二狗,他們不在乎,那就是一個只知道溜鬚拍馬的爛貨而已。
新兵入伍第一天就和老兵打架,而且還傷得不輕,這件事驚動了不少軍官,尤其是袁方他們的頂頭上司尉遲剛,當尉遲剛從軍衛所把袁方和楊興領出來的時候,這個皮膚黝黑的鐵塔大漢也忍不住重新打量兩人,口中嘖嘖聲不絕:“沒看出來呀,你們倆還挺能惹事的,這纔剛來這麼一會就鬧出這麼大動靜,我之前是小看你們了。”
袁方依舊一臉無辜的解釋說:“尉遲將軍,不是我們惹事,是那個曹二狗......”不
等袁方說完,尉遲剛擺手打斷說:“我不管那麼多,有本事你們就打,打死一個少一個,我還落個清淨,行了,你們倆回去吧,記住,以後少給我惹事,要是再有這種事,有本事別讓軍衛逮住,我可沒閒工夫去那破地方撈人。”
尉遲剛的話說的不倫不類的,大體意思就是他不在乎手下打架,就算打死也無所謂,但是別給他添麻煩。
楊興回頭看了一眼,試探說:“那個曹二狗咋辦?”
之前楊興和袁方可是看得清楚,這個曹二狗和尉遲剛的關係好像不錯的樣子,可是尉遲剛到了軍衛所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理那個傢伙了,只帶著袁方和楊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