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她的確無法讓劉洋相信,一個月前,她還在等待林白的出現(xiàn),現(xiàn)在她對著劉洋說我愛你,這一切是不是太不真實。
可是了然就在林白的那一抱之中還弄明白自己,她所執(zhí)著的只是一個結局,實際上過程可以有千百種,換個想法就可以把一切改變,可惜她一直不知道。
他們就那樣一個坐著,一個站著,一直到暮色染上窗戶。
“你回去吧!”劉洋站了起來:“我也去同老師請假,我要市里一趟。”
了然不理會他,轉頭邊在桌子上尋找什么,邊嘆了口氣說:“中午急著趕來,沒有吃午飯,現(xiàn)在快餓死了,你們這里沒有什么吃的嗎?”
劉洋走到門邊去開門,回頭沖了然說:“走吧,我們一起回學校?!?
了然固執(zhí)的轉過身說:“你走吧,我留在這里?!?
“我要回家了,得幾天不回來。”劉洋冷冷的說。
了然斜頭看著窗外的夕陽說:“沒想到這里的景色還不錯呢?!?
劉洋沒有做聲,了然沒有轉頭,許久門卻在她身后“恍當”一聲關上了,他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外,他竟真的走了,真的把她一個拋在這里。
了然蹲了下去,后來干脆坐在地上,淚水從眼角滑落,她要等待,誰讓她讓別人等待了幾年,也該輪到自己等待了。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天漸漸黑了下來,整個屋子浸在黑暗之中,窗外遠處中心廣場的四方鐘又開始華麗起來。
身后的門恍一聲被打開,了然的嘴角浮上笑意,有腳步聲在她身后傳來,停在她的身爆她轉過頭來笑著說:“劉洋,我就知道你會回來?!?
劉洋的臉勃然變色,目光冷意頓升,冷冷的說:“你一直都有把握的吧,你一直都這樣把我捏在手心里,你就知道我會回來,不論什么時候,對吧?”
了然張嘴結舌說不出一句話來,內心深處一直是這種感覺,的確,不論誰走開,劉洋永遠不會從她身邊走開。
“我回來?!眲⒀罄^續(xù)冷冷的說:“我回來是想拿些……”
他的話沒有說完,了然已跳了起來,撲過去緊緊抱住他的脖子,用自己的唇密密的封住他的,試探的,努力的親吻著他。
“了然!”他忽然沒有主意,想試著推開她,可是她抱的這樣緊,他本來握在她腰間想推開她的手變?yōu)榫o緊箍住。
“了然!”他的聲音沙啞起來,由被動變?yōu)橹鲃?,幾近瘋狂掠奪著她的呼吸,一只手托住她的頭,將她整個陷入自己的臂彎。
許久他抬起頭,了然在黑暗之中爍爍的注視著他。
劉洋低低的嘆了口氣,將頭扭開。
他們就那樣站在屋子的中央,直到兩人都累了,坐到床邊上。劉洋拿出一次煙在嘴邊吞吐著。
“他走了?!眲⒀笾噶酥肝葑又醒胱郎系恼掌巳坏谝淮慰匆妱⒀蟮母赣H,劉洋長的有幾分象他,濃黑的眉,梭角分明的臉頰。
劉洋的手指開始,但他強制自己振定著問:“得的是胃癌,走的時候,我沒有掉一滴淚,活著對他來說太痛苦了。”他的聲音開始發(fā)顫。
了然走過去,緊緊的抱住他的頭,他有幾分茫然起來,將頭緊緊貼在她的臂彎里,望著照片說:“可是媽媽她竟在沒有來,她說她不想見到他,爸爸臨死的時候一直看著門,一直看著,我騙他說媽媽一會兒就來,他臨走的時候微笑著對我說,我等不到她了,你打電話給她,這樣遠別讓她跑來了?!?
這是了然第三次看見劉洋的淚水,他在她的面前沒有掩視過自己的痛苦,愛庭的壓力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這么久以來他沒有讓第二個人走進他的心里,他把一切都與了然分享,不論是高興的還是悲傷的,唯自己對她的深深愛意卻一句也沒有告訴過她。
他在等待,默默的守侯在她的身邊等待,等到她能在無意間的轉頭間發(fā)現(xiàn),他原來一直站在那里。
“爸爸臨死時叫是媽媽的小名?!眲⒀髶u了:“媽媽卻終于沒有來?!彼а圩⒁曋巳?,讓了然從心底深處害怕起來。
“收拾完爸爸的東西,我就坐在這里想,我是不是同爸爸一樣,我們的表達方式是一樣的,永遠無法讓對方知道我們的感情。”他的話讓了然寒意頓升。
“了然,從你第一天進班我就注意你了,你的眼神同其他同學不一樣,你的眼神有讓人讀不懂的東西,笑鬧之間眼神里卻是一層孤獨,你似乎在等待什么,有時候你竟會有一種讓人無法感受的眼神注意著我,讓我感我的一切你似乎都知道,在你面前我就不想掩飾什么,不知道為什么,就把家里的一切都告訴你?!?
“你幫我許多,讓班主任去我家找我爸談話,這些我都知道。你為了小如一個人沖到別人班里,你的勇氣讓我醚目相看。可是你卻也有軟弱的時候,那次我遇到你,你一個人躲到后場上哭,很無助的樣子。從那時我就想,我一定要守在你身爆因為你太象我,你把所有的快樂給了別人,自己的傷口獨自一個人躲到角落里拭。”
“看著你開心,看著悲傷,看著你為了林白沒有一天笑容。我想不要緊,你一定會發(fā)現(xiàn),終有一天會發(fā)現(xiàn),我就坐在你的身旁,一直都在這里。可是現(xiàn)在不行了,了然,我累了。”
“我一直伸長的手臂在等待,我故意同你一起玩戀愛游戲,看著你高高興興的在我身旁,在黃山上時我不敢鎖住你的心,我希望的是你能看到我的心,可是我還是不能留住你,你的心里始終裝著他,不論什么時候,你的心里都是裝著他?!?
“還記得暑假里我給你打電話嗎?我打電話給你,你一直不在家,我于是就打電話給小如,她卻在家,我的心里就很涼,她告訴我你們沒有在一起,晚上你卻在電話里告訴我你一直同小如在一起。當時我的心就涼了,我不知道我還要怎么樣做才可以讓你注意到我?!?
“我怕我有一天失去了耐心,果然,我還是失去了耐心,當我看見你和林白站在梧桐樹下,遠遠的相互對視時,我妒忌的幾乎想把林白拉過來打一頓,我就這樣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和最愛的女孩?!?
“了然,原諒我不能再堅守對你的承諾,我不能永遠的陪在你的身邊了,我真的,太累了?!?
了然的淚水恣意橫流,心口堵的喘不過氣來,只是帶著一種絕望的神情望著他。
劉洋努力的將頭轉開,不再去看她,這一次,他真的不想再看見,也不想再聽到關于她的一切一切。
窗外,四方鐘敲響了十下,又是一個十點,了然轉頭去看,鐘身上的白熾燈泛出絲絲寒電,將那滿鐘的華彩都蓋了下去。
“了然,你和劉洋怎么了?”薛冰有一天追在了然身后問。
“我也不知道。”了然微笑著說,同劉洋分開有一個月了,她至今不相信劉洋會真的離開她。
她還是習慣去劉洋愛吃的那個餐廳,總是愛到小吃街上買幾盤劉洋愛吃的菜,總是愛到場上去看男生們的籃球比賽,還是努力的用他身高體型的比便織著一件毛衣。
此時了然才發(fā)現(xiàn),原來劉洋早不浸入了她的生活,絲絲縷縷都扣在一起,仿佛每天早上起來的洗臉,是那樣自然,那樣的必然。
然而這一切不存在了,為什么這一切要發(fā)現(xiàn)的這樣晚。了然慢慢的織著那件毛衣,不管是否可以送出,她都要織完它。
晚上的時候了然就感到心煩莫明,似乎有什么事要發(fā)生,她把這種感覺告訴給寢室的姐妹們,她們都說也有這種感覺,了然心里煩煩的想,不會出什么事吧,窗外西邊的天空紅的讓人感到恐怖。
半夜時分了然被一陣搖晃弄醒,她迷迷乎乎的張開眼,感到自己的床在來回的搖晃,她想也沒有想對下鋪的薛冰說:“冰子,你做什么呢?半夜不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