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云對原始苯教有所了解，但所知不多。

受到以前正史的局限，陳子云對西藏的歷史停留在一個比較落后的觀念上。正史描述，西藏的文明社會是從松贊干布時期才開始的，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西藏才開始形成文字。但新的考古和歷史發現，這種說法是謬誤的，松贊干布的吐蕃王朝，只是西藏地區文明的一部分而已。比吐蕃更早的還有在岡底斯山為中心地區的象雄王朝。

最開始的時候，連松贊干布所在的部落，也是象雄王朝的一部分。象雄王朝的領域，最鼎盛時期曾經橫跨中亞地區；領土曾經接近波斯。象雄王朝便是信仰苯教的國家。都城為穹隆銀城，穹窿翻譯成漢語，便是大鵬居住的地方。象雄王朝有著自己的文字、宗教和醫學等成就。直到被吐蕃王朝取代之后，象雄古國成為了歷史。但象雄文明并沒有完全消失。比如藏傳佛教，便是吸取了苯教的教義里的重要部分，形成了一個獨特的佛教分支，演變成了今天的藏傳佛教。

象雄文明的遺址，在獅泉河周圍地區被發現。但隨著考古發現的更新，新的遺址也不斷發現，但遺憾的是，這些遺址跟敦煌遺書里所記載的穹隆銀城并不相符，不能確定所發現的遺址，是否就是當年象雄王朝的都城穹隆銀城。考古學家們還在為穹隆銀城的真正座落地點進行學術上的考證和爭執。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山洞是苯教的教徒建造出來的？”陳子云眉頭一緊。他對苯教所知不多，但卻是清楚，想在這樣的絕壁上開拓出這么宏偉的山洞，是幾千年前的人們無力完成的。

“不是，是他們的敵人建造出來的。”葉芽冷冷一笑，說道：“苯教也有著自己的宗教敵人。這些人被稱之為無信者。他們拒絕相信神明，并且經常對信徒開戰。但這些人卻自稱為……守護者！”

聞言，陳子云心里一動。忽然想起了洞穴第一層的時候所看到的石刻浮雕。那些浮雕的內容，便可以解釋為宗教信徒對非信徒者的戰爭。

想到這里，陳子云心里有些許明悟。葉芽的猜測或許是正確的。

“但是人力怎么可能挖出這么大的山洞？”陳子云心里有著一個繞不開的坎疙瘩。

“你跟我說說，幾千年前的埃及人是怎么建得起金字塔的?復活節島上巨石人像是怎么雕刻運輸的？秘魯高原上的那些巨幅畫像，又是誰畫出來的？陳子云！思維不要僵化！不要相信那些可笑的傳教，什么狗屁的文明越來越進步的屁話，近現代監測地震的儀器什么時候才有？但一千六百年前張衡做到了！現在能夠使用高智能機器人嗎？但三千年前偃師就做到了！”

陳子云被葉芽反駁地體無完膚。但他卻不得不服氣。因為葉芽的每一句話，都是歷史上無法解釋的難題。無數專家窮經皓首，實地勘探；也無法解決葉芽所提的任何一個疑問。

“兩位，你們現在是不是別扯太遠了？”謝楓聽著兩人的對話，苦聲說道。周圍的環境還是一如既往的黑暗詭異，而周南和禿子，更是沒有了蹤影。此時謝楓心急如焚，卻聽著兩個剛脫離虎口的人在為學術問題爭吵，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葉芽冷冷一哼，不再說話。不知何時，跑遠了的黃貓又回到了她的腳邊，急促地繞著她的兩腳竄梭幾圈之后，發出了幾聲“喵喵”的叫喚。

“跟我來。”葉芽開口說話了：“這山洞應該是無信者建立起來的堡壘。那時候高原是苯教的天下，他們應該會在這里設下防御措施。只是不知道我們觸動了什么機關，把他們的防御功能給激發出來了。”

一邊的劉滄海道出了心底的疑問：“就算是有機關，也不至于現在這個樣子啊！你們看，我們手上的電筒所散發出來的光芒，也只能沿著直線傳播，周圍變成絕對的黑暗，這難以解釋……我們會不會是……撞，撞邪了？”

從042機構出來的人，或多或少都見聞過一些超自然力量。神鬼傳說雖然未經證實，但劉滄海素來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被隆米索嚇了一次，這時候他的腳跟仍在發軟，整個人也變得膽小謹慎起來。

葉芽“呵呵”的一聲笑了出來，并沒有理會劉滄海的話，她腳邊的黃貓也發出了“嗤嗤”的聲音，聽起來是在附和主人的心情，但眾人聽到這黃貓的聲音，感覺卻不怎么舒服。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夠笑得出來，也不知道葉芽心臟強大到了何種地步。她揚了揚眉，笑容忽然就僵住。手中的光源迅速往前面十一點鐘的方向照去，口中也喝出了一聲：“是誰？”

但周圍一片死寂，手電發出筆直的光芒，也沒照到什么可疑的東西。

乍聽到葉芽這聲音，陳子云和謝楓也是一臉警惕，忙端起槍支，進入了準備射擊的狀態。而還沒從驚嚇之中完全恢復過來的劉滄海，險些再次癱倒下去。不過這一次，他好歹有了些許進步，勉力站住不倒，而且手中還顫巍巍地往腰間摸槍。

“噗噗……”左邊地上響起了兩聲沉悶的聲音。光源照射過去，卻發現，兩個人形的東西躺在離四人不遠處的地面，四仰八叉的樣子，死活不知。

陳子云下意識地又想扣動扳機，而葉芽卻急急地用軍刺把陳子云的槍口略略抬升了一下，急聲道：“別開槍，是禿子和周南！”

已經有過一次魯莽的經驗，陳子云的反應已經比上次略慢，所以這一次竟然能夠及時懸崖勒馬，沒有開槍把禿子和周南打出一身窟窿。

“周南！”謝楓喊出了一句，提起步子，就要走過去看清狀況。

“別過去！”葉芽又叫出了一聲。而這時候，一個黑影從天而降，帶著一陣勁風，襲向了四人的位置！

“喵嗚……”黃貓凄厲喊了一聲，身子卻迅速一彈，遠離了幾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