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她的打算!
宮中的消息傳的極快,雖然今日太子壽禮之變似乎奪去了眾人的視線,但是不可否認(rèn)的是,所有人卻也在這一日知道宮中有了個不容小覷的九殿下。
虞挽歌靜靜的跟在北棠妖身側(cè),一路上所遇到的宮人無不俯首問安,仿佛當(dāng)初那個落魄的無人問津的皇子已經(jīng)成為過往。
虞挽歌隨著北棠妖停在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前,黑色的牌匾上寫著金光閃閃的妖瞳殿幾個大字。
這是北燕的習(xí)俗,公主和皇子的寢宮名字,都會擇選名字中的一個字加入,所以歷代的宮殿時常翻修重建,耗資巨大,不過這座宮殿,才真正的象征著皇嗣的身份和地位,只有被皇帝和朝臣認(rèn)可的皇嗣才會有這種待遇,像是北棠妖之前居住在落魄的廣寒院,根本無人問津。
“參見九殿下。”幾十名宮婢和太監(jiān)齊齊跪在門前,恭敬的請安輅。
北棠妖抬頭看著那金燦燦的幾個字,眼神淡漠,沒有理會一地的奴才,帶著虞挽歌走了進(jìn)去。
殿內(nèi)金碧輝煌,琉璃玉瓦,滿墻金箔,珠玉寶石鑲嵌了一室,各類價值連城的擺設(shè)隨意擺放其中,處處流露著一種奢靡至極的華貴。
虞挽歌也抬起頭,靜靜的打量著這座奢華的宮殿,一年,她終于再次邁入了權(quán)力的中心,這其中的酸澀,怕是只有她才知曉驂。
北棠妖瞧著她一身落寞,仿佛離他那么遠(yuǎn),心頭不安,緊緊環(huán)住她,找到熟悉的位置,將頭埋在她的頸窩,溫?zé)岬暮粑鼑姙⒃谒牟鳖i。
挽挽,不要急,你要的一切,我都會為你雙手奉上。
“九殿下,奴婢不適合繼續(xù)留在妖瞳殿。”
“是不適合留在妖瞳殿,還是不想留在我身邊?”北棠妖的聲音有些悶。
“不適合留在九殿下身邊。”虞挽歌也不否認(rèn),直言道。
“去哪?”
“后宮。”
北棠妖沒說話,淺淺的閉上雙眸。
虞挽歌從妖瞳殿出來后,前往了周旺的住所。
此時的周旺已經(jīng)是宮內(nèi)的副總管,地位自然不用說,加之上次虞挽歌的提點,可謂是順風(fēng)順?biāo)?
周旺聽聞虞挽歌前來拜訪,整個人都愣了一下,而后連忙起身迎接。
虞挽歌當(dāng)初幫助九皇子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沒有想到,當(dāng)初他一點也不看好的九殿下,竟然得到了廠公的大力扶植,此番強(qiáng)勢歸來,地位如日中天。
如此一來,虞挽歌的地位可想而知,再加上對她的忌憚,周旺一時間小心謹(jǐn)慎起來。
“原來是挽歌姑娘,許久不見,挽歌姑娘是越發(fā)的動人了。”
虞挽歌看著周旺道:“都是沾染了周公公的福氣,若非公公當(dāng)日救挽歌于危難,挽歌哪里會有命在。”
周旺連忙推脫道:“挽歌姑娘真是折煞咱家了,以挽歌姑娘的本事,即便是沒有咱家,想要從那監(jiān)牢中出來,也是輕而易舉。”
周旺心中盤算著此次虞挽歌來的目的,照理說如今虞挽歌有了九殿下的信任,又曾對其有恩情,斷然是不用再來理會自己,可是如今卻依舊是放低姿態(tài),不知是所謂何事?
“不管如何,挽歌永遠(yuǎn)記得是周公公恩情,只是如今舊恩未報,卻又要有事麻煩公公了。”
周旺眼珠一動道:“姑娘有何事不妨說來聽聽。”
“挽歌希望公公在宮中給奴婢安排一個差事,畢竟此番從宮外歸來,總是要找些事做的。”
“這件事好說,正巧尚宮局有個好差事..”
虞挽歌卻搖頭道:“公公只需安排個粗使活計就好。”
周旺一愣,有些不解,卻是開口道:“那可以安排到御膳房去洗碗,不知...?”
“好,就這個吧,多謝公公。”虞挽歌開口道謝后便離開。
周旺看著虞挽歌的背影,一時間想不通她到底要做什么,按照常理來說,宮中除了各個主子手下的宮女,除去尚宮局的,便都是一些粗使宮婢。
可是這個虞挽歌既然對九殿下有恩,自然可以在妖瞳殿謀的一份悠閑自在的好差事,即便是仗著對九殿下的恩情,也斷然是沒人敢欺負(fù)到她的頭上。
可是她卻偏偏放著這好差事不做,甚至連尚宮局也拒絕,而是要做一個粗使宮婢,到底是打算做什么?
周旺思慮了一會,對著身旁的小太監(jiān)道:“去將這件事稟告給廠公。”
汪直得到消息后,也瞇起了眼睛。
“這個虞挽歌,想要做什么?”汪直的心腹開口道。
汪直沒有做聲,這個虞挽歌明明刻意弱化了自己的存在,但是可以肯定,她決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讓你查的都查清楚了?”汪直道。
“已經(jīng)仔仔細(xì)細(xì)徹查過兩次了,這個虞挽歌真的就是云府的二小姐,本名應(yīng)該叫做云婉歌,不知是什么緣故改成了虞,陷入后宅爭斗,被抓進(jìn)監(jiān)牢,一直飽受欺辱,但是就從一年前開始,不知怎么就忽然變了性子。”
汪直點點頭,皺著眉思忖了一會開口道:“再去查,看看有沒有叫做虞挽歌的女子。”
“是,廠公。”
虞挽歌回去的路上,先去見了次小盛子。
小盛子見到虞挽歌回來,當(dāng)即便跪下道:“主子,奴才聽聞九殿下真的榮耀歸來了,您的日子也會好過了,奴才也就可以放心了。”
虞挽歌看著面前的小盛子沉聲道:“九殿下是九殿下,我是我,永遠(yuǎn)別把你的興衰寄托在別人身上。”
小盛子一愣,而后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想來你在宮中也有些人脈,幫我去仔細(xì)調(diào)查趙美人的喜好習(xí)慣對手。”虞挽歌淡淡道。
小盛子一愣,趙美人不就是當(dāng)初差點要了他半條命的那個妃子么!
“奴才這就去辦。”小盛子點頭應(yīng)下。
虞挽歌點點頭,小盛子再次道:“主子,我?guī)煾冈鴨柤笆钦l告訴奴才他會得一手好刀的?”
自從上次虞挽歌說過敬事房的老太監(jiān)練得一手好刀后,他便開始鞍前馬后的伺候著老太監(jiān)。
老太監(jiān)本已年邁,為人又和善,守著敬事房這一畝三分地,旁人雖不會把他怎么著,但是少不得偷懶耍滑,臟活累活不去干,他倒是也不苛求,反倒是常常親自動手。
自打上次回去,他便日日跟在老太監(jiān)身邊,凡事都替他打點妥當(dāng),沒事便拿著刀在老太監(jiān)面前切菜玩。
終于在半年前,老太監(jiān)開口對他說了句話:“你個小兔崽子到底想要什么。”
他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小的聽說總管你練有一手好刀,尋思學(xué)點防身。”
老太監(jiān)只是嘆了口氣,坐在一顆老樹下,吸了口不知從哪尋來的土煙,目光渾濁,但他卻清楚的感受到他周身的氣息的變化。
他本是以為,如虞挽歌所說的一般,不少人都知道老太監(jiān)練得一手好刀,可是事實上,卻根本無人知曉,心頭不由得有些疑惑。
老太監(jiān)問他是誰告訴他的時候,他并沒有說,老太監(jiān)沒再追問,只是吐了幾個眼圈,緩緩道:“這把老骨頭是該動一動了..”
虞挽歌將這些話聽進(jìn)去后,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是道:“你且告訴他,時候到了,我自會尋他。”
小盛子離開后,虞挽歌也回去妖瞳殿。
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虞挽歌走在路上,卻在思索今日北棠海為何會在北棠雪即將重傷的時候突然出手。
雖然說,因著他在北燕戰(zhàn)神的身份,她料到猛虎發(fā)瘋,他必定會出手,只是為何偏偏是在北棠雪即將重傷的時候。
北棠雪同北棠葉是親生兄弟,而敵對的北棠海不是更該希望他命喪黃泉才對?
宮路漫漫,虞挽歌獨自一人緩緩前行,卻不想經(jīng)過竹林的時候,忽然被人扯了過去,一把鋒利的匕首架在了她的脖頸。
虞挽歌心頭一緊,背后是一名男子,自己被禁錮在他身前,匕首架在脖頸。
這種姿勢,她很難逃脫。
“我可真是小瞧了你,他曾為了活命殺你,你卻還是這般殫精竭慮為他算計。”男人幽幽的開口。
“每次同四殿下見面的方式都是這般讓人難忘。”虞挽歌沉聲道。
北棠海放下手中的匕首,將虞挽歌抵在樹上。
面前的男子一身黑袍,面容剛毅冷峻,帶著幾分諷刺,像是蟄伏在林間的獵豹,強(qiáng)烈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帶著一種鐵血的凌厲。
“我還可以讓你更難忘一些。”北棠海手中的匕首貼在了虞挽歌的臉頰。
虞挽歌輕笑道:“四殿下還真是可愛。”
北棠海瞇起眸子看著面前的女子,心中有怒火在滋生,今日他看似救駕有功,可是實際上卻是損失最大,而最讓他憤怒的是,逼退老虎的不是旁的,正是這個女子看似無意灑在他身上的那壺酒。
他親眼看著她在酒壺中下藥,本以為抓個正著,卻不想對方一早的目的就是引他出現(xiàn),而那壺酒正是為他準(zhǔn)備的,這種恥辱無異于在他臉上打了一個重重的巴掌。
他用三十萬兵馬換一個她,可她卻不聲不響的在設(shè)計他。
“四殿下可是在惱怒今日那壺酒,挽歌只是奉命行事,四殿下若是要怨恨,也該去找九殿下,或者如果四殿下酬金不錯,奴婢也可以再為九殿下奉上一壺美酒,一解四殿下心頭之怒。”
“果真是背信棄義的小人!”北棠海冷哼一聲放開她,卻也記住了她的名字,挽歌。
虞挽歌不怒反笑:“四殿下今日果真是高手風(fēng)范,只是奴婢一直很好奇,為什么四殿下會出手相救八殿下。”
北棠海微微一愣,瞇著眼警告道:“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一件好事。”
話落,轉(zhuǎn)身離去。
虞挽歌看著他挺直的背影,不急不緩的道:“該不是四殿下看到母子情深被深深的感動了。”
北棠海的背影一僵:“試探本殿下的人,都死了。”
虞挽歌看著他的背影,眸色有些復(fù)雜,沒想到宮中傳聞最狠厲兇殘的四皇子,卻是最重情的一個。
虞挽歌走后,背后的竹林中緩緩走出一道身影,身穿一件山河錦繡紫袍,腳蹬一雙純白鹿皮靴,不然纖塵,臉覆半張精致的白玉面具,眼角處點綴著三顆藍(lán)寶石,只留一雙妖冶的薄唇在外,看起來有些詭異。
男人盯著女子的背影瞇起雙眸,目光陰鷙,男子身后身后走出兩名年近七旬的老者,帶著一種高手才有的風(fēng)范,對著華服男子開口道:“少主,可以開始了。”
華服男子這才收回目光,滿身氣息陰冷至極,帶著與生俱來的高貴,轉(zhuǎn)身,同兩名老者一同走入竹林深處。
虞挽歌回到妖瞳殿的時候,北棠妖不在,便尋了主臥旁的一間耳房,收拾妥當(dāng)后便睡下了。
后半夜的時候,門忽然被打開。
一身風(fēng)寒的男子爬上了女子的床,虞挽歌陡然驚醒,對上那雙琉璃色的眸子,蹙起眉頭:“九殿下深夜造訪,有何吩咐?”
北棠妖也不惱:“你怎么在這睡,我特意讓人多鋪了幾層被,想著你能睡的安穩(wěn)些,卻不料空無一人,很是傷心。”
“奴婢明日起在別處當(dāng)差,日后另有住所。”虞挽歌看著他那雙眸子緩緩道。
北棠妖也不在意她在說些什么,只是將女子禁錮在自己身側(cè),薄唇覆上女子的柔軟,貪婪的索取著。
次日一早,虞挽歌便去了御膳房,周旺已經(jīng)讓人打好了招呼,倒是讓御膳房的管事太監(jiān)有些摸不到頭腦。
畢竟一個粗使宮女哪里需要副總管親自來招呼,一時間也不知是該虞挽歌到底是什么來路,只好當(dāng)做沒真么個人,不欺負(fù)也不巴結(jié)。
作為御膳房的粗使宮婢,每日的活計便是劈柴和洗碗,洗碗自是不用說,劈柴想來是因為宮里沒有干活的男子,所以即便是臟活累活宮女也得一樣做,至于洗菜摘菜這些稍微輕點的活都不會讓粗使宮婢沾手。
一大盆碗被擺在虞挽歌面前,一名擼著袖子的宮婢開口道:“新來的吧,這些都是你的。”
虞挽歌看了她一眼,便低頭開始洗起碗來,中間也有過幾個人來問她的來路和她攀談,旁的她倒是也應(yīng)下幾句,只是關(guān)于自己的來路卻沒有回應(yīng)。
兩個多時辰,一盆碗才剛洗好,因著是夏天,宮婢們一個個都有些無精打采。
再加上中午御膳房忙的不可開交,她們這些粗使宮婢便被打發(fā)到了外面來,頂著偌大的太陽,沒有幾個人想動,干了半天活的虞挽歌,也是滿頭大汗,瞇起眼看了看頭頂?shù)奶枴?
因著院子里實在是太熱,宮婢們便提著桶,抱著盆前往不遠(yuǎn)處的小樹林里,希望借著樹蔭,可以涼爽些。
但是在后宮這種腌臜的地方,想要平靜,似乎永遠(yuǎn)只能是奢望。
一個氣焰囂張的宮婢身后帶著幾個宮婢,人手端著一要洗的碗筷,重重的放在了虞挽歌面前:“喂,新來的,瞧著你洗碗洗的挺順手的,順便幫我們也把碗洗了吧。”
周遭的宮婢停下手中的活,看了過來,卻沒有人上前阻止,似乎對此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
一群女子站在虞挽歌面前,高大的身軀和粗壯的手臂和虞挽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跟你說話呢,聽見沒有。”一名女子一腳踢在了虞挽歌的木盆上,盆里的碗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水花飛濺出虞挽歌一身。
虞挽歌洗碗的動作一頓,抬眸,起身,手中的碗重重砸在了那名女子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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