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的話,又實在沒有誰可以找。相比之下,大A的確是比自己更能幹,更有主意的一個人。再者,想想之前在去甘肅的飛機上,許如默無論如何也算是幫她們兩個人解圍的,小A想,在大A的心目中,許如默算不上她的恩人,也應該算是一個好人。小A在心裡胡亂的琢磨著,最終做了決定。她簡單把許如默昏睡不醒的事情說了,略過葉南行對許如默做的事情,就問大A能不能找個靠譜的醫生過來瞧一瞧。
大A一聽到小A說許如默在葉南行這裡昏過去了,心裡也是一激靈。正好她開完會之後要出去見一個客戶。早點兒走還是晚點兒走,以她現在的職位,還是能夠自己做主的。匆匆把會議後半截涉及到的內容大致講了一講,讓手底下的人都散了各自做事去。大A開了車一路往小A留的地址趕過去。她沒有注意到,就在她打電話問小A話的時候,電梯的角落裡站了一個人。她對小A說的話,一字不差都落到了許桁耳朵裡。
許桁看著大A匆匆趕過去開車,幽暗的目光定了一定。他的母親宋佩喬打電話過來問他什麼時候到,許桁看著急匆匆的大A,耳朵裡不禁聽到了一個名字,敷衍回了一句“臨時有事”,將他和母親的約會推託了,他拎出車鑰匙,緊跟著也追了上去。
車子在高速公路上一路馳騁。大A心裡記掛著許如默,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的車輛。她其實心裡是明白的,許如默在葉南行那裡,自己最好不要出現,以免節外生枝,總還是擔心。車子在路上開了好一段時間,大A漸漸的也冷靜下來。去是的確不能去的。最後恐怕還是隻能打電話問候了。
她想了想,撥了個號碼出去。
對方很快就接了起來,聲音嬌媚的喊她的名字。大A笑:“我不是那些男人,你用不著跟我這樣膩膩歪歪的?!?
對面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大A點頭應道:“沒錯,你的確魅力無限。不過,還不是有漏網之魚?太囂張了也不好,想收場的時候難回頭。”
電話那端的人不吭聲,隔了一會兒才罵了大A兩句,又笑話大A壞了她的桃花運。大A笑了幾聲,沉下臉來,她認真的說:“瞿姐,我不和你開玩笑。你家那位榆木腦袋,你還能差遣得動嗎?”
“是,我知道他是外科醫生。不過這個人我的大致病情我知道一點兒,她身上應該有帶藥……不要緊,醫生都是相通的,我也沒要他去當婦產科給人接生孩子去。就是請他跑一趟,我一姐們受了點兒傷,讓他過去瞧一瞧,不會虧待他。”
“他今天休息最好。他不收錢?他不收錢我更高興!行!你打電話問問,立刻給我消息,我這裡先謝謝你了。”
打完電話,大A方向盤一轉,從岔路口找了一條能繞的道兒,不過半分鐘,她手機響起來。剛纔找的那人給她來電話,說是同意了,讓大A告訴一下地址。大A極快把小A告知她的地址報了一遍,心裡一塊石頭暫且放下來一些。她從後視鏡望了一眼,打算從道兒上繞到回去的路上,不經意一瞥,發現了身後跟著她的車子。大A心眼一跳,踩下油門,車子如離弦之箭,疾馳而去。
她快,後面的車子開得也快,她慢,後面的車子也慢。不用懷疑了,就是專門盯著她的。
大A不禁生出心驚肉跳的感覺,倒不是怕,只是沒想到自己這樣粗心。她可從後視鏡看得清楚,跟蹤她的是個男人,從那車子的牌照,立刻就能猜出跟蹤她的男人是哪一位。許桁,許桁跟蹤她,她竟然沒有立刻察覺。
大A把車子開下高速,沿著邊道,她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後面的車子開得猛,僅僅差了一點點,車前頭就要撞到她的車後蓋上去了。
香檳色的車子停在兩邊都是綠柳的路上,格外顯眼。尤其是車上下來的人,高身條,又一副倜儻瀟灑的模樣,更加少見。大A看著他整個一貴公子的腔調,半點沒有跟蹤人後被抓包的難爲情,心裡忍不住要替他拍手叫好。這也不曉得是他們許家“修養”太過人,還是全虧了許君瑜的關係,演技都各自長進了不少。怎麼能這麼若無其事,好像彼此在這裡見到,只不過是最最巧的偶遇的樣子。
大A嘴角揚著笑,迎向泰然自若的許桁,走過去:“許經理找我有事?”
她不打算和他打太極,不打算給他否認跟蹤她的機會。她單刀直入,坦白得,用只要對方是有一點點羞恥心,都會覺得羞愧的態度來打這個開篇。
“的確找你有事,”許桁順勢說道,“白主任的車技不錯?!?
大A臉上顏色一頓,她仍舊帶著笑,手拍在車頂上,視線掃過兩人車輛之間的距離,最後落定在許桁的臉孔上,不卑不亢的說道:“不如許經理?!?
兩個人各自打個馬虎眼,各自聰明,各自在心裡算計著,算計著對方下一句會說什麼。算計著,下一步要怎麼套,才能讓對方落進自己的陷阱裡。
然而,總有人要更聰明一點兒,而中計的那一方,看似中計,落人一頭,卻也不一定就當真是棋差一招。
“改天有機會,還真想和白主任切磋切磋。”許桁笑瞇著眼睛,從下往上看大A,像是探照燈,打量之間,想要從她的身上找出些什麼他想要知道,而她卻藏得很深的東西。
然而,她並不是他能夠探尋的對象。她身上所有的秘密,不是他一雙眼睛能夠找出半分來的。大A有意給他一個機會說下去,微微笑著點頭:“這是我的榮幸。不過我眼下還有點兒要緊的事情得去處理,恐怕不能夠和許經理多聊了?!?
邊說邊要繞回去,開車離開這裡。許桁不動,仍舊維持剛纔的姿勢,甚至是往後了一點兒,把身體靠到車身上,他的仰頭看著天空,更加露出悠閒的姿態來。至於他究竟是真的悠閒,還是裝的悠閒,大A眼梢瞥著,心裡裝著笑。
果然,在她開門上車之前,許桁再度喊住她。他問:“不知道白主任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剛纔看你車速那麼快,這條路雖然人不多,總還是危險。如果我能幫上一點兒忙,也算是我的小小心意。白主任……”他說著,轉過臉來,目光裡含著笑,果然是一副很有誠意要幫忙的樣子。
大A見狀,心裡已經是轉了八百二十五個彎。她從剛纔下車的時候就在想,許桁爲什麼會突然在高速公路上跟蹤她?難道是在高速公路上偶然遇見,單單爲了和她打一個招呼?不,他們雖然之前有上下級的關係,因爲許君瑜的關係,兩人之間也不乏合作??山^對談不上熟悉到這個程度。在他許桁眼裡,撇去兩人能夠雙贏的合作關係,她白露是上不了他的眼的。那麼,他爲什麼要跟蹤她?從什麼時候他就已經跟蹤她了呢?思來想去,只有公司裡那個時間段。大A不認爲自己是個多麼謹慎小心的人,可應該注意的地方,不得不注意的時候,她都非常仔細。公司裡,是一個她尤其不能放鬆的地方??山裉?,她的精神有片刻的鬆弛,就在小A打電話給她的時候。所以……再大膽的猜測,許桁可能是聽到了她和小A的對話,可到底聽到了多少,這就不得而知了。
“許經理客氣。能夠得到許經理的幫忙,那可真是我撞了大運了!”大A一邊和許桁打太極,一邊在腦子裡打著轉,想著,她要怎麼樣才能探到許桁知道多少。
“是這樣的,我有個要好的同事,她認識的一位朋友有點兒麻煩。我那位同事沒有辦法解決,就問我有沒有好主意?!?
大A一邊說一邊瞧著許桁的臉色,他很沉得住氣,她並不能夠從他的臉上判斷出什麼。這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說來說去還是自己關心則亂,亂得太不當心了。要是被許桁聽出她和許如默是曾經舊時的話,那麼她進入騰宇又在HUY落腳的緣由,早晚都會被他一一挖出來。
“麻煩有點兒棘手,我其實也沒有好的人選,所以有點兒著急。我有個壞毛病,開車的時候一旦想起事情來,速度就會比較難控制。”
許桁看她說話小心翼翼,像是顧忌著什麼。他想到剛纔她口中帶到“許如默”三個字,又聽她問對面要找什麼樣的醫生,心裡也是有點兒按耐不住了。他和許如默自從上一回,他攔下險些惹禍的許君瑜,兩人匆匆見了一面,又是好多天未曾相見。這段時間,通常都是他打電話過去,彼此會說上兩句,大多數時候是他打過去,她的聲音聽起來並非無精打采,可也總是講了兩句就說要休息。許桁因爲許君瑜惹的這些亂糟糟的事情,再加上父母親對他的限制,又那位懷孕女友即將臨盆的緣故,也是分身無術。所以雖然也擔心許如默,卻實在沒有辦法過去看她。聽到大A打電話說到她的名字,又帶到“醫生”兩個字,實在是不能夠不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