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老太太把趙丹峰和劉曄拉去耳提面命一番，當然說的是試鏡的事情。此事非同小可，本來吳梓牛賣的就是學校和老太太的面子，往大了說，這事關師門榮譽，一個不慎翻船了，你兩準備讓學校把面子往哪擱。往小了說，這也是個人發展的一個契機，能演歷史人物絕對是一種肯定。咱們國內有自己特殊的形式，能在這種國慶獻禮影片里演正面歷史人物，是對于演員的一種認同和肯定，對之后的發展有莫大好處。雖然這個好處是潛移默化，并不是立竿見影的。
當然，劉曄是意識不到這點的，除了記著老太太拽著自己耳朵說要是敢不去，就等死吧，其他也沒多考慮。不就演個戲嗎，已經出演兩部電影，劉曄對這個沒有大二時候那么執著了。而且連續拍了兩部電影，說實話對于劇組心底里是有些抵觸。
抽著煙，坐在什剎海邊，劉曄看著趙丹峰，“以前我還真沒覺得，真是到了自己拍戲，才發現不斷有劇本找，有試鏡機會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
“一順百順，咱們就像高速公路上的汽車行駛，雖然比國道上的汽車跑的快，但同樣得遵守交通規則，時不時還得停下來加油。說到底，你只是一輛普通汽車，而不是變形金剛。”趙丹峰拍拍劉曄，撿起一個小石子，丟進湖里，“保持一顆敬畏心是有必要的，不然會栽跟頭的。”
“前幾天看了樣片，我覺得我拍的挺傻的。”劉曄說著。笑著搖搖頭。“其實我覺得我平時挺帥的。怎么到了鏡頭里，就有點木木的。”
“這是你的天賦，要不也挑不到你去演。”趙丹峰繼續丟著石子，“怎么樣，下周去試鏡，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我可不想贏的太輕松，這樣顯不出我的實力。”
劉曄搖搖頭，“我不想演。”
“為什么？”趙丹峰樂了。“老太太大概會說這事兒可不是你想不去就不去的。”
“《那山那人那狗》算是你讓我的，嘿，這次還我我也讓你。”劉曄吐了口煙圈，看著煙霧在眼前飄散，“這樣咱們才能在一條起跑線上，算是扯平了吧。”
“小伙，別后悔啊。”趙丹峰哈哈大笑，“可別說是我欺負你。”
劉曄踩滅煙頭，不屑一顧，“等著吧。等著電影上映的時候，你別后悔就行。”
趙丹峰看劉曄自信的樣子。真是不忍打擊，你這片子可在國內都沒賣出去拷貝，要不是日本人看上了，估計要翻身還得十幾年。
“我可不后悔，做過的事情就沒有后悔的。”趙丹峰看著湖面，靜靜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劉曄從兜里拿出一條口香糖遞給趙丹峰，“嘗嘗，國內沒有。”
瞅了一眼，樂天，是還沒賣的，不過還是搖了搖頭，“沒嚼口香糖習慣，你也少吃，污染環境。”
“都抽煙了，哪有功夫嚼口香糖。”劉曄撕開一片自己嚼起來，“劇組一攝影師送的，他在廣告公司做兼職呢。正巧那邊代理這個玩意國內的廣告，打算找演員呢，順便就跟我談了談。”
“能拍廣告是好事啊。”趙丹峰忽然想著，樂天這些年在國內沒廣告吧，不會是詐騙吧。提醒著劉曄，“我說，據我所知，樂天雖然是大公司，但最近沒有進入國內市場的計劃，別被騙了啊。”
劉曄一愣，“那我還收了人家三萬塊呢。”
“啊？”趙丹峰聽著怎么還有提前給錢的，這不符合一般意義上的詐騙啊。哪有騙錢還自己給錢的，放長線釣大魚的話，窮學生把他賣了也不值三萬塊啊。這筆錢在這年頭可不是個小數字，絕大部分人一年工資都不到這個數呢。放在一些地方，劉曄都算是懷揣巨款了。
“對啊，簽了三年代言合同，先付了三萬，一共十萬。”劉曄說著，“合同在行李箱里呢，要不給你看看？”
“那倒不用。”趙丹峰覺得挺好玩的，樂天的確是不差錢的主，三年十萬，還帶拍廣告，對一個新人演員來說，也算不得很高的價錢。這么看起來，人家還是有誠意的，不過自己是真不記得在九十年代就看過樂天的廣告啊。按說這種大公司的廣告，一般都拍的很精彩，自己不會一點印象沒有。
“那我還拍不拍？”劉曄被趙丹峰說的有點心虛，在同學眼里，趙總算得上是見多識廣，圈子里人脈眾多，是有權威的人。趙丹峰的說的話，大家還是愿意信一信。
“拍啊，不是跟人家簽了合同嗎？”趙丹峰說著，“你什么時候簽的？”
“一個月前。”劉曄回憶著，“當時當場就把錢給我了，還把老霍氣的夠嗆，這不是現場挖角嗎，演員哪還有心思拍戲。拍他那戲才能賺多錢，一下就被比沒了。”
“這中間就沒找過你？”趙丹峰像是聽笑話一樣，哪有這么不靠譜的廣告公司啊。
劉曄撓撓腦袋，“你這么一說，我想了想，還真是沒找過，奇了怪了，按說應該找我了啊。”
“咱們去看看，有名片沒，你該知道那家公司地址吧。”趙丹峰看看表，“離吃飯時間還早，有時間去看看。”
“我知道，好記，就在北影廠旁邊呢。”劉曄心里也有些沒底，趕緊拉著趙丹峰打了輛車就直奔北影廠。
等著兩人站在北影廠門口，左右四顧，蒙圈了，就看著行人了，哪有什么廣告公司。劉曄咽了口吐沫，“別是真遇上詐騙了吧，能騙我什么。”
“你見過詐騙犯給你錢，然后自己跑了的嗎？”趙丹峰雖然疑惑，卻沒覺得是詐騙。
“也是，二傻子才會這么干，反正給我了，我也不能給回去。”劉曄嘟囔著，拿出名片又瞧了瞧，“就寫的是這啊，怎么沒了。”
趙丹峰沒理劉曄，順手攔住一個北影廠門口等戲的群演老大爺，“大爺，跟您打聽個事。”
“唉？你說什么，我耳背。”大爺還把手放在耳朵上。
順手把劉曄包里的煙掏出來遞給大爺，“大爺，跟你打聽一下，廠子門口原來是不是有家廣告公司，現在怎么沒了？”
大爺拿出一根聞了聞，又放回去，揣進包里，這才好整以暇的說著，“就上周，來了些人把東西一起搬走了，聽說是倒閉了。”
趙丹峰傻傻看看劉曄，“你是走狗屎運了吧，天上掉餡餅這種事你也遇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