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顏如雪和虞晴擦了擦手,放下圍裙,來到了客廳里。
往日里,這都是專職保姆干的活,但臨近新年,保姆也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這才不得已,讓顏氏集團的董事長夫人以及千金親自動手,處理廚余垃圾。
好在娘倆并非完全的五指不沾陽春水,這點基本生活技能還是會的。
顏立道一看兩人來到了客廳,興致立馬就來了,對著顏如雪說道:“小雪啊,去,拿副撲克牌過來,反正下午也沒事干,不如咱們來玩撲克牌。”
“哦,知道了。”顏如雪點點頭,哦了一聲,轉身去找撲克牌去了。
夏宇眉頭微皺,他感覺剛剛顏如雪的語氣好像不對勁,但當著顏立道和虞晴的面,也不敢說什么,只好端起面前的水杯,自顧自的喝著杯中的茶水。
虞晴則是坐在顏立道身邊,看了看坐在對面的夏宇,眼底風云變幻,也不知在想著什么,而顏立道依然是滿臉通紅,不明所以的在那里咧著嘴笑著。
在顏如雪轉身拿撲克牌的幾分鐘里,夏宇如坐針氈。
他總感覺虞晴那不經意的目光好像已經掃視了自己的全身,偏偏虞晴也是一句話都不說,這讓自己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只好端起茶杯,把注意力放在嘴邊的茶上。
不一會,顏如雪拿了一副撲克牌走了過來。
顏立道嘿嘿一笑,說道:“我就沒別的愛好,就喜歡打個牌,小宇下午沒事吧?要不陪我來兩把?”
“我沒事啊。”夏宇笑笑。
“沒事就好 ,來來來,小雪來發牌,咱們四個人輪著玩斗地主,我有點喝多了,靠著這沙發整個人就像被黏住了一樣,半天坐不起來。”顏立道指了指桌上的撲克牌,對著顏如雪說道。
“我就不玩了,看著你們玩就好,我來發牌吧。”顏如雪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牌開始發牌。
“還是我來吧。”夏宇接過顏如雪手里的牌組,雙手翻飛,把撲克牌來回洗了一通,頗有些賭神風范,然后把洗好的牌放在了桌面上,對著顏立道問道:“叔叔,玩不洗牌的還是洗牌的?”
顏立道對夏宇洗牌的手法倒是很意外,不禁說道:“可以啊小宇,玩牌的老手啊,老實跟叔叔說,平時私下里不會小賭一把吧?”
“沒沒沒,我平時不玩牌的。”夏宇趕緊擺擺手說道。
“那你這洗牌的手法也太華麗了吧,不是經常打牌的人,哪能玩的這么絲滑。”顏立道仍是一臉不信的說道。
“呵”虞晴冷哼一聲,“老顏,你這問的也太突兀了,人家就算喜歡賭博,也不能當面跟你說啊。”
聽到這里,夏宇愣住了。
他不是不通人情,最起碼虞晴話語里的諷刺和不信任自己還是聽得出來的,只是夏宇不明白,僅僅相隔了不到二十分鐘,為什么剛剛在飯桌上對自己廚藝贊不絕口的虞晴此時卻是掩蓋不住的嘲諷呢?
到底在廚房里那一小段時間,虞晴和顏如雪聊了什么呢?為什么顏如雪眼眶紅紅的,看起來像是哭了一般呢?
而虞晴,也在這句話脫口而出后才意識到了氣氛有點不對勁。
自己為什么會對夏宇有這種莫名的敵意呢?是因為他能讓自己疼愛的女兒死心塌地的跟著他么?
自己明明跟女兒說過,不在乎夏宇現在怎么樣,反正將來是要分的,為什么現在突然對夏宇抱有這么大的成見呢?
夏宇搞不懂。
虞晴同樣搞不懂。
不過虞晴終究是生活閱歷比夏宇豐富的多,眼看夏宇一時間呆住了,虞晴連忙接著打圓場,說道:“哈,我不是那個意思啊小宇,我是想說,賭博是個不好的行為,平時要是和朋友們偶爾打兩把斗地主倒是無所謂,可千萬不能去賭錢呀,這可是個害的人家破人亡的壞習慣啊。”
夏宇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顏如雪卻是皺著眉頭說道:“媽,小宇從來不玩牌的,這點我可以證明,更不會賭錢,你就別再說這些了。”
這話說的,讓虞晴有些沒辦法收場。
這女兒,還沒嫁出去呢,怎么就開始幫著女婿說話呢?
眼看氣氛有些不對勁了,夏宇趕緊搶著說道:“叔叔阿姨,我確實不怎么玩牌的,更不會賭錢的,這些發牌洗牌的手法,都是我沒事的時候從網上看著教學視頻學來的,因為看起來很酷嘛。”
顏立道接過話茬,說道:“這么回事啊,看來是我誤會你了。那沒事了,咱們來吧,就玩不洗牌的,這樣炸彈多嘛,玩起來才痛快。”
夏宇點點頭,在自己以及顏立道和虞晴身邊分好了牌堆,留下三張放在了桌子中心,隨后抓起自己面前的牌,放在手中展開。
顏如雪則是一下子湊到了夏宇身邊,看著夏宇手上的牌。
虞晴看到這一幕 ,面露一絲不悅,但終究是沒有開口,自顧自的整理著自己面前的牌堆。
“紅桃三先出哦,在我手里,最后三張我要了!”顏立道一理好手中的牌,就興奮的說道。
看得出來,牌癮不小,玩起牌來的顏立道,完全跟個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大呼小叫,一點沒有董事長的樣子。
要是那些平日里被顏立道訓的死去活來的高管們,看到顏立道現在的樣子,不知道顏立道在他們腦海里的威嚴形象會不會崩塌?
“喂,你這牌不行啊,就沒有大過十的。”顏如雪一臉擔憂的說道。
“你不說我也能看到。”夏宇一臉面無表情的說道。
這話一說出口,讓自己還怎么打嘛。
顏立道看了看兩人,忍不住的笑出聲來,對著顏如雪說道:“小雪,人家都說君子觀棋不語 ,你是淑女,也應該觀牌不語嘛。”
顏如雪這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連忙捂住了嘴,看著夏宇慢慢的理牌,不再多說了。
整整一個下午,顏立道的牌運都和他那興致勃勃的情緒一樣,一路暢通。
而夏宇,大于十的牌,一共就沒抓到幾張,讓本就岌岌可危的形式更加的雪上加霜了。
因此,打了整整一下午的牌,無論是作為地主還是農民,夏宇愣是一把都沒贏過,一旁的顏如雪看的都想打哈欠了。
顏立道得意洋洋的對著夏宇說道:“小宇,不是刻意討叔叔歡心,這才一把不贏的吧?這多沒意思啊,來來來,再來一把唄,好好拿出你的水平,我看看到底能不能贏。”
夏宇有些尷尬的笑笑,說道:“確實是因為打不好啊,我本來玩的牌就玩的少,要想贏下叔叔,起碼還得再鍛煉個幾年才行。”
其實夏宇沒出口的是,之所以輸了一下午,牌運差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其實在一開始,連輸了四五次的時候,夏宇就開始記牌了,對他來說,即使平時不怎么打牌,但是記下區區一副撲克牌問題還是不大的。
但是連續幾把下來,夏宇漸漸發現,自己之所以贏不了,沒有這么簡單,仿佛有人從中作梗。
而這個人,正是虞晴。
夏宇發現,當自己和虞晴同為農民一起對付顏立道的時候,每次當自己用僅有的大牌壓制住顏立道之后,準備一口氣出完手上的牌的時候,虞晴就像是預判到了自己的計劃一樣,總會打下自己手上的牌,這樣一來,出牌權就會轉移到虞晴手上,而虞晴出的牌偏偏又“恰好”正中顏立道的下懷,讓顏立道輕松贏下比賽。
直到現在,夏宇才真正意識到,虞晴對自己是有敵意的,而且還不小,否則也不會放下身段,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在這種娛樂游戲里,給自己一個晚輩使絆子。
至于為什么對自己有敵意,夏宇也搞不明白,也許是和虞晴在廚房里和顏如雪的一番交流有關,也許是自己有什么禮節方面的問題沒有做到位,也有可能是因為其他方面,但不管如何,自己現在是不得而知了。
夏宇從懷里摸出手機,側身看了一眼,說道:“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打完這一把,我就先回家了,以后有時間再來叔叔阿姨家里拜訪。”
顏立道則是大手一揮,豪氣的說道:“都是一家人了嘛,自然是想什么時候來什么時候來,干脆家里的鑰匙也給你一套吧,你以后就和小雪住在一起也行!”
這話一說,四座皆驚。
別說夏宇驚的長大了嘴巴,就連顏如雪也是從夏宇懷里爬了起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看顏立道。
虞晴最為冷靜,聽到顏立道的話之后,只是淡淡的說道:“老顏,你喝多了。”
夏宇連忙開口辯解,表明自己沒有這個非分之想,倉促的說道:“叔叔,我的意思是,以后我有空再來拜訪您和阿姨,不是其他的意思....”
給夏宇都急得有點語無倫次了。
顏立道哈哈一笑,說道:“好好,聽你的,行了,先把這最后一把打完吧!”
果然,牌癮是真的大。
夏宇點點頭,坐直了身子,沖著顏如雪笑了笑,說道:“我胳膊有點酸了。”
顏如雪的小臉上,自己牌好牌壞全在她臉上寫著了,而虞晴的無故針對,也激發了夏宇心中的好勝心,他想在這最后一把里,憑自己的實力贏一回。
顏如雪也沒有糾纏,爬起身來 ,鉆到了顏立道身邊說道:“行,那我去看我爸的牌去,你看我眼色啊,我給你報牌!”
夏宇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