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伴著從窗簾中透過刺眼的光照射在我身上,而我卻感受不到它的暖洋洋,我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他們的爭吵。
周六,老公放假了,就能陪我了,這是我在夢里不斷暗示自己的提示詞,好令自己有股力量可以掙脫夢魘的糾擾。我以最快的速度起床洗漱,穿衣服,臨走前對著鏡子遲疑了很久,化妝么,還是素顏出去?可是家里的氣氛就像時刻醞釀著爆炸的因子,我一刻都不想停留,我拿上包匆匆就走了,關上門的時候帶著我一如既往的厭惡,我回頭看到門的關合里他們仍在面紅耳赤的著比劃,“嘭”的一聲,我恨不得就像這道門一樣把他們和我的世界隔離出去。
“還不開心么?”在沒見面之前,我還設想著一日如隔三秋的想念會不會讓我有失矜持的沖動撲過去擁住他??墒聦嵣?,在我看到他身邊仍然帶著一個得了喝的時候,我的心情從天上掉到了谷底?!斑€不開心么?”老公在我身邊不甘心的重復著,貌似我對他的不理睬設不成一道拒絕溝通的屏障。
“你說呢?”我用眼神瞄了一下得了喝的方向暗示他,“他怎么又跟來了?”
“這沒有辦法啊,我甩不掉。早上起來就問我去哪,我說我找你,可他非要跟著?!崩瞎晳T性的拍拍我的頭,“吃飯了么?”
“沒吃,不過看到他也氣飽了,都要膨脹了!”我撇了個白眼給他,刻意離遠了距離生怕路人發現我們和得了喝是同路的。 此時他正在后面跟著,并且赤著手滾了一路的雪球……
“那去前面飯店吃一口吧!”老公指著不遠處,可是我腦中的擔心卻是這一路又要被多少的行人側目,得了喝又要滾成多大的雪球….
“好吧”我硬著頭皮答應。
“家里的情況怎么樣?”
“不太好,張哥要租房子出去住,可是這要過年了,上哪有出租的房子???而且這生活會多苦啊?”這是我內心深處的擔心,但我是個不會表達的人,也許
我的沉默在爸媽面前就是我對他們事情的冷漠,讓他們這樣誤會也好,我一直存在著這樣的念想---對我來說最大的不公平,就是他們沒經過我的允許把我生出來。
“那讓阿姨上我家住來唄?我讓我爸回自己的房子住去,就是小了點,離阿姨單位遠了點,但門口有直達的公交,只要阿姨不嫌棄就好?!彼脑捠俏沂剂现獾模纳袂橹谐錆M了坦誠,并不是所謂的客套,仿佛就在等我的一個同意的點頭。說不清,我的心里充斥著一股暖暖的感覺,盡管我知道張哥一定會怕給他帶來麻煩的拒絕,但是能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我想張哥一定也會感動的。
“我媽不會來住的,但是還是謝謝你啊,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多了?!蔽椅罩氖指械角八从械臏嘏?,其實我的潛臺詞是“謝謝你,老公真偉大!”
“那你爸呢?他住哪里?”
“他?”我馬上流露出一個不屑的眼神,帶著對他十多年的恨意,我破口大罵“我特么管他去哪住啊?你覺得這些年我和我媽過的幸福么?他特么就是一個魔鬼,有的時候我也真羨慕你媽有勇氣離開一個感情破裂的家,可我媽沒有,他們總是說為孩子考慮,可是難道這樣勉強維持孩子就會幸福么?都是他們的自欺欺人,毀孩子而已!”
都已經忘了我有多恨我爸了,就像一顆早就蓄勢萌發的種子在年幼時已打下根基,都已經記不清當初仇恨的端倪了,只是一如既往的恨下去。
“從小他就沒管過我,你知道么?最可笑的是,初二的時候,有次我媽出差讓他去開家長會,他連我幾班都不知道,而且到了那里連我班主任的姓都叫錯了。當時老師還懷疑的看我,以為這不是我爸爸…”
“那這不是以前的事么?怎么說他也是你爸爸啊,血濃于水,你別這么說。”老公看我再次被回憶帶回到了負面的情緒里,急忙勸慰“好了,老婆,別不開心了。你看看得了喝就該高興了….”
說完,后面正好聽到得了喝“小嫂!小嫂!”的叫我,我應聲回頭---一個大雪球子就砸到了我的臉上,隨即而來的是得了喝傳來的憨笑“哇哈哈哈,我投太準了…小嫂別動別動,來,我給你拍張照….”
…………..
“吃!得了喝!”我夾了一筷子的菜放到他的碗里,眉毛上挑的威脅著他,臭不要臉的,我看你敢不敢吃?
“那…小嫂,你不生氣了?”他探探個脖子伸了過來,陪著他如假包換的大爆牙,乍一看就像個縮著脖子的小鼴鼠。
“呵,我要跟你計較,都不知道被氣死幾回了….”他的知趣總是表現在后知后覺,可是倘若他能在正常的思維下多出那么一點點考慮的話,現在他應該就不叫得了喝了。
“那你也就是不生氣了?哎嘿嘿嘿,那我就敢吃了?!彼执笱圆粦M的笑了起來,狼吞虎咽的對著面前的食物大快朵頤???,這人看不出好賴臉呢?他的智商是不是被掏出去喂狗了?我在感慨,他能活到二十多歲還真心不太容易。
我沒有心情去損他,低頭食不知味的吃著,腦海里仍是擔心,就算今天能看到老公又怎樣呢?我晚上還是要回到那個家,這樣的逃避又能逃避多久呢?不得不說,想起那個沒有感情的家,我的心里就泛上一股抵觸的情緒。
“你吃完了?”老公扭頭看看我,又看了眼對面嘴角泛著油光的得了喝,他的樣子怎么這么油膩?脖子上有些乍眼的胎記就像是被蓋上“檢疫合格,允許屠宰”的肉食豬。
“吃完了,得了喝也吃完了,老公你去結賬吧!”我在桌子底下的手卻緊緊拉住老公,示意他不要動。這樣的暗示夠明顯了吧?我在期盼得了喝這朵舉世無雙的奇葩可以看出點什么。
果然,哦不,應該說—竟然。他竟然從這次次理所應當的坐在原地等別人買單的習慣靈光突閃的奇跡般掏出了錢包….他今天怎么開竅了?哎,又換了一個更土的錢包?。窟@個應該也叫老公給他撇了!我腦子里跳出這些不沾邊的想法。
“不用不用,我來吧!”很顯然,他逐漸緩慢下來的慢動作證明這只是一個客套的表態,看他意志不堅定,我連忙故作自然的拍拍老公“老公,那你就讓他去吧!你看他這么大方,你推辭不過他的!”
得了喝聞聲苦笑了一下,我看得出他的不情愿,和坐在一旁等待看好戲的老公的偷笑,只見他緩慢的打開錢包—先是故作驚訝的向后一仰,緊接著難為情的抬起頭看我倆,還抑制不住自己得意的笑“呀!這….真不好意思,我錢包里才十六塊錢,好像不夠吧…那..那我改天再請你倆吧…千萬不要拒絕啊…”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我松開按住老公掏錢包的手,掃興又帶著點狠狠的要挾口氣“一定不會!?。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