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繁星滿空。
君莫問守在床榻邊,有些焦急的看著仍舊在昏迷中的齊白炎,心下不知如何是好,自己不懂醫(yī)理也就罷了,就算此時下山尋找大夫,恐怕也沒有人會愿意上這九幽山,更何況自己如今還不懂御劍御風(fēng),這高聳云端的九幽山脈,自己一步一步爬下去,都不知是幾日之后了。
“師兄,怎么辦,你若還不醒,我就只能下山去找大夫了...”看著臉色十分蒼白,額上滿是汗珠的齊白炎,君莫問連忙擰了一條絹布,為他細細擦拭之后,再用手一探,這才發(fā)覺他此時身上燙的嚇人。
君莫問看到這般狀況,心下一橫,也不顧不得太多,站起身就準備下山,正當他轉(zhuǎn)身之際,床榻之上的齊白炎忽然睜開了雙眼,只是與往常不同的是,他的雙眼此時泛著不尋常的光芒。
察覺到身后動靜的君莫問眉尖露出喜色,連忙轉(zhuǎn)身向床榻之上看去,這一轉(zhuǎn)之下,便看到了佇立在床側(cè)的齊白炎。
“師兄,你......”話未說完,君莫問這才發(fā)覺不對,齊白炎此時的雙眸已經(jīng)變成血紅色澤,周身竟環(huán)繞著一絲絲詭異的黑氣!
“師兄?!”君莫問看到這樣的齊白炎,心底突然升起一抹異樣的情緒,他向前幾步,卻又不敢過于靠近,只是在距離齊白炎三尺處停下身形,有些擔(dān)憂道:“師兄,你怎么了?”
齊白炎沒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著他,突然向前走了幾步,君莫問愣在原地,看著異樣的齊白炎一時不知如何應(yīng)對。
齊白炎此時的思緒卻是一片猩紅,整個腦海里只有瘋狂的嗜血念頭,他看著眼前愣在原地的君莫問,嘴角勾起一抹猙獰的笑意,就猶如看待可口的食物一般,片刻后,他忽然間伸出雙手,立即鉗制住君莫問的雙臂,張開嘴,迅速向其脖頸處咬去。
“師兄!!”一切過于突然,君莫問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便已經(jīng)被齊白炎鉗制,隨著脖頸處的疼痛傳來,他這才驚叫出聲,心中也騰起惶恐。
齊白炎此時已近癲狂,緊咬著君莫問的脖頸,貪婪的吸食著他溫?zé)岬难海獑栕匀徊煊X事態(tài)的嚴重,他掙扎了片刻,只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就要被吸干,可偏偏自己的力氣完全無法掙脫,正當他全身幾近脫力,頭暈?zāi)垦V畷r,一道七彩光芒從不遠處茶幾之上亮起,瞬間打在了齊白炎的背心處!
齊白炎吃痛,悶哼一聲,倒了下去,君莫問這才松開了鉗制,喘息不已,他有些后怕的摸了摸還在不斷冒出鮮血的脖子,連忙在周邊連點數(shù)下止血,轉(zhuǎn)眼向齊白炎看去,只見平日里一襲白衫,儒雅出塵的齊白炎,此時渾身血跡斑斑,十分狼狽,而屋內(nèi)半空中懸著的青鸞劍漸漸收斂了光芒‘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君莫問望著齊白炎,一時愣在原地,就在方才,他的腦海中,又閃過許多畫面,畫面之中,就是在這間屋子里,他看到了齊白炎!
天際逐漸放亮,屋內(nèi)的白燭也已燃盡,床榻上的齊白炎已經(jīng)被換上干凈的衣衫,君莫問此時守在床邊,神色有些恍惚。
齊白炎幽幽轉(zhuǎn)醒,深邃的眸子閃過一抹疑問,他坐起身,還未來得及想起之前的事情,床側(cè)的君莫問突然道:“師兄,你終于醒了!”
齊白炎愣了愣,心中思索了片刻,這才想起自己此前發(fā)生了什么,他看了一眼君莫問,遲疑道:“我昏迷了很久么?”
君莫問搖了搖頭,復(fù)又點了點頭道:“您昏迷了一夜,身上燙的厲害,師兄...您是不是生病了?”
齊白炎看著君莫問的神色,心底一沉,臉上卻不動聲色道:“來之前身上受了些傷,沒有告知你,讓你擔(dān)心了!”
君莫問眉頭一皺,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他看著臉色依舊有些泛白的齊白炎,最終還是將話吞到了肚子里。
齊白炎見他如此,沉默了片刻,突然道:“桌上有兩本秘籍,一本是九幽教內(nèi)宗心法《幽冥決》,待你入門心法學(xué)成就可以修煉,另一本是《噬魂》,只有等到你內(nèi)宗心法九重才可修煉,切記不可妄自修煉!”
君莫問回頭看了一眼桌上兩本已經(jīng)有些殘舊的古籍,沉思了片刻,突然想到些什么,不由問道:“這些重要的心法不是應(yīng)該被九重圣宗銷毀了么?”
齊白炎搖了搖頭道:“這些心法都是護竹祖師的心血,九重圣宗不敢就這般毀掉,只是會封存在九重圣宗的珍寶閣內(nèi)......”說到此處,齊白炎似乎意識到什么,突然停了下來,看向君莫問。
君莫問自然也猜到了什么,他的嘴角動了動,低聲道:“師兄是為了這兩本心法闖入了九重圣宗,才會受傷?”
齊白炎垂眸,心下十分懊悔自己方才就這般說出這些,他點了點頭道:“這原本就屬于九幽教的東西,我取回來也是遲早的事,你不要想太多。”
君莫問也不知自己此時是什么心情,雙眼有些泛紅道:“可是你可知道你昨夜像是魔怔了一般,那怎么會是一般的傷?!”
齊白炎聞言雙眸一凝,臉色又白了幾分道:“我...昨夜怎么魔怔了?”
君莫問看著他神色大變,心底一驚,連忙道:“沒事沒事,只不過說了些胡話罷了!”
齊白炎抬眼看向神色有些慌亂的君莫問,目光流轉(zhuǎn)間,立即便發(fā)現(xiàn)了君莫問包扎的脖頸,他心底猛地一沉,指尖微微顫動,須臾之后,齊白炎轉(zhuǎn)眼看向已經(jīng)大亮的天色,沉吟了片刻道:“我需要離開一段時日,這段時日,你好好照顧自己!”說罷,他連忙起身,有些慌亂的取走床畔的點睛扇與短笛,飛身離去。
“師兄,你的...”君莫問還未回過神,齊白炎就已飛遠,他有些愣愣的取出懷中的一枚鎏金令牌,入眼處‘極樂’二字蒼勁古樸,浮雕二字周邊雕刻的玄蛇顯得萬分詭異,他看著遠去的齊白炎,又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令牌,半晌說不出話來。
齊白炎慌忙離開,臉色陰沉,還未飛出多遠,他便覺得心口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他連忙抬手捂住胸口,冷汗順著額頭滑落,強忍著痛楚飛了半刻之后,他終于無法忍受,猛地向下方密林飛去。
“噗!”剛一落地,齊白炎便踉蹌幾步,吐出一口鮮血,他的周身再度冒出一絲絲黑氣,臉色也越來越白。
“沒想到你倒是有幾分難纏,險些就要被你取代,現(xiàn)在是不是該將身體還給我了?”一道陰戾的聲音從齊白炎腦海中響起,齊白炎聞言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漬,輕哼了一聲道:“你不是小狼,我看的到你的記憶,你只不過是吞噬了小狼靈魂的一抹游蕩在世間的魔魂,想要我的身體?做夢!”
“哈哈哈哈!我擁有你弟弟的靈魂,擁有他的所有記憶,你可以把我當作是他啊,如若不想太過痛苦,勸你還是乖乖被我吞噬吧!”陰戾的聲音大笑了幾聲冷冷道。
齊白炎正欲再說話,突然,從他的體內(nèi)翻涌出濃烈的黑氣將他緊緊包裹其中,一股想要撕裂他靈魂的力量從他經(jīng)脈之中游走不息。
“呃啊!”齊白炎痛苦的嘶吼出聲,全身痙攣不已,過了片刻之后,齊白炎雙腿一軟,倒在地上,氣息奄奄。
“你倒是比你弟弟的執(zhí)念要深上許多,不像你弟弟,所有人都不相信他,才導(dǎo)致他放棄了活下去的希望!”陰戾的聲音再度響起,齊白炎躺在地面上,渾身冷汗泠泠,他聽著腦海中陰冷的聲音,臉色越發(fā)蒼白,他嘴唇一抖,冷冷道:“閉嘴!”
“哥,為什么?!我沒有背叛師門!我沒有!你為什么不救我!!”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腦海之中響起,齊白炎掙扎地坐起身,雙眸之中閃過痛苦和自責(zé)的神色,他蒼白的薄唇緊抿,極力控制自己的思緒,手中掐訣,想要強行凝聚神魂,就在此時,又一陣撕裂的疼痛從他的心口開始蔓延......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細碎的陽光落在身上時,他才幽幽睜開了雙眼。
冰冷而深邃的眸子向四下看了一眼,齊白炎緩緩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青草落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待我血咒大成,定要將你完全吞噬!”聲音落下間,他周身黑氣彌漫,飛身向南疆方向飛去。
此時的君莫問雖擔(dān)憂齊白炎,心里卻也知道自己除了擔(dān)憂完全無法幫助齊白炎,于是在收拾了一番院落中堆放的食物與衣物之后,便開始再度修煉入門心法。
在君莫問的體內(nèi),有一枚稀釋珍寶聚靈冰晶,這聚靈冰晶乃是修真之人夢寐以求的寶物,如今他走上妖修之路,對于靈力的凝聚,這顆聚靈冰晶完全能夠祝他在修真之路上,比他人快上數(shù)倍不止!
加之他擁有上古神器青鸞劍,此劍擁有雄厚的靈力,更有源源不斷的生氣,當年,白虎護法慕子游,就是用這把劍,喚醒了九幽山脈的靈眼,創(chuàng)造了整座九幽山的生機與正氣!
只是如今的君莫問早已忘記前塵往事,更不知如何使用青鸞神劍,過去他身負青龍真元,擁有青龍神獸的靈力,如今九幽山脈龍脈已斷,又不知被人下了何種巫蠱之術(shù),整座九幽山脈靈力稀薄不說,更是有詭異的邪氣充斥其中,縱使今日身懷至寶,卻也能力有限,只是相較之下,比起以往還是要快上幾分,但這幾分仍是埋沒了聚靈冰晶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