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這聲音,沐春陽不禁微微蹙眉,問道:“二師兄,你這是怎麼了?”
“額,前幾天偶感風寒。已經吃過藥了,過兩天就能痊癒了!”杜仲秋還以爲沐春陽這是在關心他,還笑著點頭,“師妹是想找師傅吧,師傅此刻正在藥草堂,給弟子們治病呢!”
杜仲秋轉身離開。沐春陽卻用著疑惑的眼神望著他,那個背影是如此熟悉,還有那咳嗽的聲音,竟如那夜晚上見到的一模一樣。
“師兄!”沐春陽略一遲疑,馬上又叫住了杜仲秋。
杜仲秋聽聞,停住了腳步。沐春陽飛快的迎上前去,掀起了他的右手衣袖佯裝要給他把脈。這一看竟真的發現杜仲秋的右手手腕上有一個細小幾乎不可察的細洞。
沐春陽心中倒吸一口涼氣。果然是他!
只知道他遲早會投靠司徒明,卻沒有想到會如此早。上一世自己還是去東信國才把此人看穿,沒有想到這一世竟然這麼耐不住性子,這麼早就投靠了司徒明。
沐春陽的眼中滿是厭惡,冷冷說道:“師兄果然用藥及時,這風寒之癥確實就快好了!”
杜仲秋還以爲沐春陽真的關心自己,臉上還帶著幾分欣喜。沐春陽又佯裝給他寒暄幾句,然後就離開了。
沐春陽並不想這麼早把他拆穿,一來是現在沒有足夠的證據,二來怕杜仲秋他潛藏在琉璃書院有更大的陰謀。打蛇打七寸,如果一擊不到位,很可能被這個卑鄙小人反咬一口。
杜仲秋,上一世你害師傅慘死,背信棄義,賣主求榮,今生今世我沐春陽不會讓你得償所願的!
沐春陽來到杜桑面前,正好師叔杜梓也在,都忙著給衆多弟子治病。
沐春陽上前問安,又把自己在北陽郡給老村的百姓治屍毒的事情說了一遍,並且懷疑琉璃書院的弟子所中之毒與村子裡的百姓中的是同一種毒。然後拿出了自己給村中百姓治毒的藥方,杜梓拿了過去,按藥方給弟子們抓藥。弟子們服過之後,果然好了許多。
衆弟子又一次受到沐春陽的恩惠,都說沐春陽醫術精湛,比琉璃院長杜桑不相伯仲,甚至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杜桑也覺得沐春陽的醫術精進了許多,只是他心知沐春陽絕妙的醫術不僅師承於他,還學習了不少其他的醫術。他知道沐春陽心中藏了不少的秘密,不好親自要她說出來而已。
初春剛過,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琉璃祭天大典之季。這祭天大典是琉璃國自古便有的儀式,是祭奠上蒼,乞求上天保佑琉璃國風調雨順,萬事太平的禱告。
因爲琉璃書院的場地較大,每年這祭天大典都是在這裡舉行。本來以往這大典都是杜桑親自操辦,可上一回因爲和東信王爺司徒明鬧得不愉快,杜桑就藉故身體不適而不太問事,今年這操辦祭天大典的事情就落在了杜梓身上。
杜梓雖然年紀不大,二十七、八的歲數,是杜桑的師弟,也是與師傅同一輩當中最年青的弟子。可是做起事來公正有理、條理清晰,待人也是大方得體、親切平和,杜桑告假這一段時間把琉璃書院交由杜梓打理,結果管得
也是井井有條。
三月初八,春風拂面,曖陽高照,正是個適宜舉行祭天儀式的大好天氣。
一大清早,琉璃書院的場地上就陸陸續續擠滿了人。有特意趕來參加祭天儀式的琉璃貴族、朝內重臣,還有宮裡的宮人以及琉璃王的家眷。
這位琉璃王越辛是前一任琉璃王的越卓的親弟弟。上一任琉璃王因爲與東信大軍浴血廝殺,血拼到底,最後還是死得不明不白。因爲他在朝中沒有留下子嗣,只有讓他的弟弟繼位。
然而,這新一任的琉璃王越辛與越卓雖是一母同胞,卻性格懦弱、膽小怕事,做事毫無主見。纔會讓東信國的司徒兩兄妹有機可乘。據說,連越辛選妃的事情他都不能親自作主,還需司徒明與司徒月點頭纔敢納妃。所以,任琉璃王這麼久越辛的身邊只有一位妃子,還是成爲琉璃王之前選的。
琉璃學院的場地中央,一位穿紫色寬袖大袍的男子,衣服和袖口上繡著蟠龍吐球的圖案,面容清秀,眼睛狹長,正威嚴的站在衆人之間,受著百官的朝拜。正是琉璃王越辛。
而站在琉璃王旁邊的正是他唯一的妃子淑妃,上官雅淑。淑妃今天穿著一身明黃色描鳳紋的寬大外袍,衣襬迤邐拖地,舉手投足間別有一番風韻。
祭天大典開始,琉璃王和文武百官低頭跪拜上蒼,司儀官焚香禱告念頌詞。整個琉璃學院竟是一番肅穆之氣。
沐春陽遠遠的站在一處高處,隱身觀察。自己從來沒有參加過這祭天大典,今天難得親眼所見,如何能不親自見識一下。只怪自己上一世太過於自卑,錯過了許多美好的體驗。重生再來一次,自然要親自來看看這琉璃的祭天大典。
正當沐春陽目不轉睛盯著琉璃會場之際,一個身形輕盈、身材矯健的身影一躍而來,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沐春陽一擡眸,又是那張燦爛如花的笑臉。
“春春,有好看的都不叫上我!我好傷心喲!”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獨孤雲還故意的拿臉在沐春陽的衣服上蹭了蹭。
哎,這傢伙越來越無賴得沒邊了!什麼時侯居然還學會了和沐冬雪一樣撒嬌。看樣子以後不能管他叫獨孤公子,得管他叫“獨孤弟弟”。
“獨孤弟弟”蹭了蹭沐春陽的衣服不夠,可是還慾求不滿,又摟上了沐春陽的細腰,輕輕的在沐春陽的耳邊呵氣細語。
“春春,以後不能不理人家!有什麼事情得告訴我!”
沐春陽被獨孤雲弄得是心中麻酥癢癢,這傢伙折磨人的招術怎麼這麼多。沐春陽想推開這傢伙,卻被獨孤雲死死摟在懷中,動彈不得。
從來沒有想過和這傢伙是離得這麼近,這麼近,就算上次在地下宮殿兩人似乎都沒有這麼近的距離。
沐春陽沒有想過,自從從地下宮殿回來之後,動情的並不只有自己。起初還不敢肯定自己的心意的獨孤雲頓時明白,沐春陽一直就是自己期盼的朝夕相伴的終生伴侶。當沐春陽對自己若即若離之時,獨孤雲心中寂寥難耐。原來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兩人明明都有情,卻要裝做漠然。
他想
保護她,想要永遠陪伴她,而沐春陽的心中卻總是藏著無盡的謎團,讓人輕易不能懂。他很想永遠的把這個女人摟在懷中,一直摟到自己的身體裡,心裡面!
“放手!放手!要不然……我放毒針了!”沐春陽被獨孤雲摟得面紅耳燙,心跳不已。
“呵呵!春春,若是你捨得,直接用毒針扎死我也行!”獨孤雲聽到沐春陽的話,摟著沐春陽的胳膊更緊了。
他將沐春陽死死的箍在懷中,片刻也由不得她掙扎。他倒要看看,她是否有她說得那樣心狠。他也想看看,自己在她的心目中到底是佔著什麼樣的分量。
“放開我,放開我!”沐春陽的手下意識地到袖中摸了一下,可剛摸到金針的那一刻,她猶豫了一下。
因爲上一回在北陽郡的遭遇讓自己更加小心,這金針昨晚上剛淬過毒,只要輕輕紮上一小針,短時間便能讓人四肢麻痹,長時間則直接要人命。真的要把這針用在他身上嗎,自己只不過是想嚇嚇他,哪知道這傢伙這麼不知道進退,爲何對自己步步緊逼?
他只知道自己的相思情苦,卻不知道自己的命運之苦。你和我都因爲自己的身份,有太多的無奈和責任要去承擔,如何能沉浸在自己的歡愛當中。雖然自己曾一度也想要沉溺在他的溫暖的懷抱當中,卻不能真如此沉迷。她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太多的路要去走,她不能如此的放任自己。現在計劃纔剛剛開始,離自己的目標還有很遠很遠的距離,不能在這時沉湎於自己的感情旋渦之中。
你只知道自己心中的苦,卻不知道別人心中的痛。不知何時,一顆莫名的淚從沐春陽的眼角滑過……
“春春,春春,怎麼了?是不是我剛剛弄疼你了?”獨孤雲見到沐春陽流淚,一時竟然驚慌失措,立刻鬆開了緊摟著她的雙手,失了分寸。
“你究竟怎麼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獨孤雲抱歉的重複說著,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他想擁有她,一刻也不停留。然而她總是如煙如夢般難以把握,他好想小心翼翼的把她永遠的摟進自己的懷中,卻一不小心觸碰到了她的最柔軟之處。他傷心,他愧疚,竟有些無所適從,全然不像平常開朗腹黑的自己。
“你只知你有情,你有心,卻不知道別人也有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要去承擔,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人生目標要去實現。你怎麼能強行把自己的命運和別人綁在一起,也不管別人願不願意?”沐春陽的眼神中流露出幾分黯然。
“春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管人生的路有多少的路要走,有多少的苦要去嘗,我只願陪在你的身邊寸步不離。若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獨孤雲情意綿綿的望著沐春陽。
“若我說不願意呢?我的路自然由我一個人去走,我的苦自然由我一個人去嘗,人生的目標還是要靠自己雲實現。爲什麼要強行把別人拖進不屬於自己的生活呢?”沐春陽輕輕問道。
“春春,我只想人生的路上,你一個人走得不要太苦。若有什麼事情,我都願意與你分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