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條野狗似的在路口喘了會兒氣,才悻悻的回到龍興寺門外。警燈閃爍,人聲嘈雜,那兒已經(jīng)停了兩輛警車,兩個警察正在向外抬出陸曉翔的尸體。曲陌也一臉沉郁的跟著走出寺門,上了警車。
目送警車拉著警報走遠,我也全身猶如散了骨架般坐在路邊,心里這個郁悶啊,無法用詞語來表達。
人沒救活,就在我眼皮子下死了,寄宿鬼也沒追到,曲陌又進了警局,真他媽的窩囊!感覺從小到大,還沒這么窩囊過。我看著手里的這件夾克衫,心想從哪兒殺出個王八蛋,幫寄宿鬼逃走了?
無利不起早,無益不幫兇,這王八蛋肯定是這一系列詭異事件的背后推手,寄宿鬼也是他搞出來的。我伸手在夾克口袋里翻了翻,空無一物,什么東西都沒有,一點線索都沒留下。但看夾克質(zhì)料和商標,屬于中低檔次的衣服,估計超不過一百塊錢,這種貨色是一般小市民穿的。顏色看上去也很陳舊,不是年輕人的款式。
我又把夾克拿到鼻子下聞了聞,應(yīng)該很久沒洗過了,沖鼻的汗臭,還夾雜著一股濃郁的煙草味。這王八蛋生活邋遢,是中低收入階層的中老年人,還喜歡抽煙,并且是那種眼癮比較大的,煙味都深入衣服纖維之中了。
這種人在城市中占有的比例相當大,僅憑一件衣服把他挖出來,基本上很難。交給警方或許有辦法,比如警犬,那鼻子,肯定比我厲害。
想到警方不由自主的腦海里浮起沈冰的俏臉,我的心就是一陣哆嗦。老子去找龍少輝吧。他過年時還給我寄過禮物,應(yīng)該還記得我這個土包子“陰陽鬼探”。
現(xiàn)在是凌晨三點半,打車就難了,除非運氣非常好,像剛才那個王八蛋就是走了狗屎運,不然肯定被我逮到。
一路步行走向警局,走到那兒,用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好在天快亮了,等不了多長時間。春天的凌晨還是很冷的,我裹緊了上衣,還是凍的全身打哆嗦,也不管王八蛋夾克上的汗臭味了,把它披在身上。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慌忙跑到街邊剛剛擺好的小吃攤上,要了一大碗豆?jié){,一個煎餅果子吃下去,感覺全身暖和,舒服的不得了。
八點半了,我看到了沈冰的車駛進了警局門口,我慌忙把衣領(lǐng)拉高,遮住了半張臉,不想讓她看到我。不知為什么,我這么怕見到她。或許這是受傷之后的一種自卑感在作祟。
但我又不由自主的轉(zhuǎn)過頭,心情緊張的偷偷看著她從車上下來,高跟鞋踩著富有節(jié)奏的旋律聲,嘎達嘎達走進了大樓。然后,我的心又是一落千丈后。
我失魂落魄的一直在警局大門外等到了上午十點,也沒見到龍少輝出現(xiàn)。后來進去一打聽,龍少輝出差了,可能近期回不來。靠,白等了。我抬頭看了看樓梯,腳抬了幾次,都沒勇氣上去,一咬牙,轉(zhuǎn)身出去了。
出了警局,只有跟閻相打了電話,省城內(nèi),除了龍少輝之外,他或許還能幫到我。過了二十多分鐘,閻相開車趕到警局門口,我上了他的車,簡單把昨晚上的事說了一遍。他瞇著眼睛沉思了半天,最終點點頭。
“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二十年前,殺死隔壁小女孩和村里赤腳醫(yī)生的,應(yīng)該是一只寄宿鬼。看來,寄宿鬼與夜魔眼有關(guān)系。”閻相皺眉說。
我又把夾克衫遞給他:“這個王八蛋可能是幕后主使者,也可能是個狗腿子,是他昨晚幫寄宿鬼擋了一下,可惜我沒追上這王八蛋。”
閻相跟我一樣拿起夾克衫看了看質(zhì)料和商標,又聞了聞上面的味道,馬上向后一仰頭,顯然熏到他了。
“好大的煙味,這個人平時一定喜歡抽煙斗,這種味道獨特的煙絲是亞布力煙。”閻相好像對煙絲很內(nèi)行。
“閻大師以前也抽煙嗎?”我好奇的問了句。
“嗯,我以前抽煙,并且特別喜歡抽煙斗,這種亞布力煙絲也是我的鐘愛。”閻相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
我忽地想到了姓梁的老家伙,他不但抽的是煙斗,而且煙癮也大,坐在火車上還叼著空煙斗。想到這兒,我又聞了聞夾克,別說,覺得這煙味與火車上聞到的有點相似,難道這是老梁的夾克嗎?
極力回憶下,猛地想起了從龍興寺一路追著老梁到龍興居時的情景,他好像就是穿了這種深褐色的夾克衫。有時候太過注意一個人的舉動,往往會忽略其他細節(jié),像衣服一類的服飾用品,只有女人才會關(guān)心。
我一下張大了嘴巴,老梁可是已經(jīng)死了的,難道跟我一樣還魂了?這個可能不是沒有,他的道術(shù)很獨特也很厲害,況且做了這么多年的陰陽先生,在地府里還能沒有點關(guān)系?如果他真是復活了的話,倒是讓我真的想不通了。
他在龍興居明顯是被寄宿鬼給害死的,因為當時他又用“煙符”給陸曉翔驅(qū)鬼的時候出現(xiàn)了意外,除了這個可能性之外,不會是死于其他原因。他既然被寄宿鬼給害死,說明他跟寄宿鬼之間沒什么關(guān)系,怎么凌晨會幫寄宿鬼逃走呢?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這件事想不通索性先不想了,我拜托閻相想想辦法,在警局內(nèi)找關(guān)系幫曲陌洗脫罪名。老家伙一瞪眼看著我說:“你跟沈冰這么熟,為什么不去找她?”
我撓了撓頭,苦笑道:“現(xiàn)在不熟了,因為之前發(fā)生了一些事,我們之間有點誤會。”
閻相哦了一聲說:“那好,我想辦法吧。”
正在這個時候,曲陌打來電話了,她說已經(jīng)從警局出來了,現(xiàn)在跟王子俊在我們所住的酒店內(nèi),要我過去。我不由納悶,就算她洗脫了殺人嫌疑,但半夜留在龍興寺內(nèi)的事怎么說清楚的?況且我們還在大雄寶殿折騰的很厲害,把供桌都打翻了,人家文物局和佛教協(xié)會能同意嗎?
我連忙跟閻相說曲陌的事不用管了,她現(xiàn)在沒事了,把我送到酒店。閻相不喜多言,開車把我拉到了酒店門外,然后跟我說他還有事,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給他打電話,說完開車走了。
正要進酒店的時候,看見曲陌和王子俊從里面出來,身邊還有兩個人陪著。我看到他們時,眼睛一下就直了,這兩人是沈冰和一個陌生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