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長江死蛹密密麻麻,粗略一看足足有上百個,就這樣靜靜的漂浮在船隻周圍。落落嚇得捂住了嘴,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但是手電的光柱卻驚動了羅亞他們四個。
羅亞轉頭看了一眼,道:“落落你們怎麼過來了”
落落想到那個有著三角形腦袋四個手臂的怪東西,強忍著噁心道:“羅亞同學,水裡那是長江死蛹”
羅亞漫不經心的道:“沒錯,是長江死蛹,看來這東西要纏住我們了。”
王毅又驚又懼,低聲吼道:“都怪你們我就說長江死蛹不能帶上船的這下好了,你們差點殺死了從長江死蛹裡鑽出來的東西,它帶著同伴來報仇了”
羅亞白了王毅一眼,道:“你怎麼知道它們是來報仇的也許是來給我們送東西的也說不定呢。”
王毅怒道:“你還狡辯這可怎麼辦這麼多長江死蛹,不行,我得告訴船老大,快離開這”
他見過從長江死蛹裡鑽出來的那東西,實在是被嚇怕了,所以轉身就想去告訴船老大。哪知道就在這個時候,羅亞忽然喝道:“有人來了”
一道探照燈從船老大那邊照射過去,衆人看到前面兩條橡皮艇慢慢的順著洪水劃了過來。
羅亞只掃了一眼,便道:“走去找船老大”
衆人冒著大雨來到船頭的甲板上,卻看到船老大正撅著屁股使勁朝那邊去看,阿生拿著探照燈將前面照的一片雪亮。
橡皮艇是人工的,上面站著五六個穿著雨衣的男子。可能是被探照燈的燈光照的狠了,視線承受不住,其中一人揮揮手,示意船上的人把燈光偏離。
船老大鬆了口氣,道:“是醫院的人”他終於覺得可以解脫了,再留在這地方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煎熬。只要把藥品送到,把落落等醫學院的學生交給醫院的人,自己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那幾個人劃著橡皮艇越來越近,在探照燈的照射下已經可以看清楚臉龐了,那是四男二女,穿著漆黑的雨衣,如果不是探照燈的話基本上就可以融入黑暗之中了。這六個人站的筆直,就像是軍人一樣。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原因,羅亞總覺得這些人的臉色特別白。
橡皮艇很快就靠近了貨船,船老大吩咐道:“阿生,你和鴨子去搬貨,小心點,裡面有一批儀器,可別磕了碰了的。”
兩個夥計答應了一聲,轉身就朝船艙走去。而船老大則再次仔細的去看來人,似乎要確定這羣人到底是人是鬼。
“馮醫生來了嗎”船老大大聲的衝著衝鋒艇上的幾個男子問。
一個身材削瘦,個頭很高的男子站出來,道:“我就是馮醫生。貨到了嗎”
船老大叫道:“到了,到了馮醫生您上來吧,有幾份文件還要你來簽字。”
馮醫生站在衝鋒艇上,冷冷的道:“還是你過來吧。這一路不好走,我們要保留體力回去。”
船老大覺得馮醫生的語氣有點古怪,但是卻也沒多說,便道:“行。”
頓時跑到駕駛室,按下開關,放下了一艘救生用的橡皮艇。
羅亞忽然笑道:“大叔,我跟你一起去吧”
船老大沒有多想,道:“好,救生艇裝的下這些人。我們先去確認一下身份,這批藥品可值錢的很,如果被人冒領了,我這下半輩子的棺材本都得貼出來。”
不知道怎麼回事,站在一旁的落落也開口道:“我也要去”
船老大看了看落落裹在雨衣下面的單薄身子,便道:“你還是算了,趕緊去收拾一下東西。待會你們要跟馮醫生一塊走。”
落落道:“我的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大叔,你就讓我去吧”
羅亞道:“小姑娘,這可不是去鬧著玩的。如果那幾個傢伙是冒領醫療用品的,那可是兇神惡煞的犯罪分子。到時候你不害怕嗎”
落落除了有點怕鬼和怕髒之外,其餘倒是天不怕地不怕,聽到羅亞如此說,落落反而眼睛一瞪,道:“正因如此我才更應該去他們如果是真的醫院的人員,我好歹能用醫學上的知識試探一下。犯罪分子可不會有這麼還的閒心情去研究醫學吧”
不管船老大和羅亞怎麼勸說,落落就是不肯放棄。落落不肯放棄,那一直當成落落跟班的王毅自然也要跟過去。
羅亞思索了片刻,跟過去也罷,反正現在無數長江死蛹聚集在船尾處,船上也未必安全多少。便沒再說什麼。他只是衝何紹輕聲道:“老何,這個晚上眼睛放亮點,那些長江死蛹不簡單,我懷疑跟李小建這些人有關係。你最好多留個心眼。”
何紹點頭,道:“你也一樣。那馮醫生雖然能說話,神智也算正常。可是我總覺得那兩個橡皮艇不簡單,羅亞,小心點,見機行事。”
倒是夏青峰不動聲色的把手弩交給羅亞,輕聲道:“這東西你帶著,就是箭矢有點少了。不過省著點用還是足夠的,我總覺得那幾個人有點不對勁。”
這柄手弩就是當初跟趙籬笆打賭贏過來的,在絕龍谷的時候一直交給夏青峰使用。弩箭是特製的,不管是人是鬼,都扛不住手弩的攢射。
羅亞接過手弩,互相囑咐了一句,便跟著船老大登上了橡皮艇。落落和王毅也緊隨其後跟了過來。
橡皮艇沒有發動機,倒是有兩個船槳。船老大道:“誰會劃船”
王毅舉起手來,道:“我會”他挑釁似的看了羅亞一眼,搶過來了一柄船槳。
船老大道:“好,我們兩個劃過去,速度慢點。這邊河道已經被沖垮了,誰知道下面有沒有建築物什麼的,劃破了橡皮艇,咱們都得掉水裡。”
兩人劃著橡皮艇,慢慢的朝馮醫生等人靠近。船上的夏青峰早已經將探照燈調整好了角度,將那片水域照的猶如白晝。
馮醫生看到船老大劃著橡皮艇過來,便面無表情的看著船老大,一言不發。船老大嘀咕了一句,他不認識馮醫生,見到對方一句話不肯說,只認爲醫院的人都是態度冰冷的傢伙。
橡皮艇很快就靠近了馮醫生面前,雙方距離約莫三四米遠。船老大放下船槳,道:“怎麼這麼晚纔來”
馮醫生冷冷的道:“橡皮艇在路上被大樹掛破了,這是我的證件你過目。”
船老大不疑有他,劃著橡皮艇就靠近過去,接過證件之後仔細覈對了一下身份,才鬆了口氣,道:“沒問題了,等阿生把東西都搬上甲班,我們就用繩子放下來。
船老大終於鬆了口氣。這玩意兒留在自己手裡一天,自己就沒辦法回去交差。現在人到了,自己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羅亞在旁邊仔細打量著馮醫生等人,見衆人冷冷的坐在橡皮艇上,一句話也不肯多說,便問道:“現在江北市情況怎樣”
馮醫生歪著腦袋看了羅亞一眼,回答的頗有點不耐煩:“除了江北大學和望江嶺,其餘地方全都被洪水淹沒。市區內積水達到了五六米深,雨再不停的話,還會持續上漲。”
羅亞又問:“市醫院現在有多少人”
馮醫生不耐煩的道:“問那麼多幹什麼有多少人也不用跟你彙報。”
落落聽對方如此不近人情,微微皺眉,朗聲道:“我們是南京醫學院的學生,包括我在內一共有五個同學,馮醫生您應該接到學校的通知了吧”
馮醫生用一雙陰冷的目光盯著落落,過了半晌,才說道:“我接到過通知。等一會你們跟我一起來。”
落落道:“我們是志願者,市醫院那邊的情況能跟我說一下嗎反正現在東西還沒有從船艙裡搬出來,您就跟我提前說一下”
馮醫生哼了一聲,道:“死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被洪水淹死的。活下來的人聚集在市醫院,市政府,還有市圖書館等大樓裡面,缺衣少食,必要的藥品也很少。”
馮醫生很不情願的介紹了一下江北市的情況,羅亞這才知道,原來災情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
羅亞忽然問道:“聽說,市區裡在鬧鬼似乎有人看到了陰兵過境。”
馮醫生喝道:“全是無稽之談清明世界,朗朗乾坤,哪裡來的鬼”
羅亞嘿嘿冷笑了一聲,道:“怎麼就沒有鬼呢面前不就有六隻嗎”
馮醫生仔細的看著羅亞,語氣忽然變得陰森起來:“小子,你到底是誰”
羅亞哈哈一笑,揚手打出一片紅色的顆粒狀東西,那是羅亞準備好的硃砂。這玩意兒一落到橡皮艇上的六個人身上,頓時猶如燒紅的烙鐵一樣,在身上燃燒出一片焦臭的味道。船老大駭然失色,叫道:“羅亞你在幹嘛”
羅亞飛快的道:“後退快後退”
話音剛落,對面的馮醫生忽然間脫掉身上的雨衣,露出一張瘦骨嶙峋的身子。
他的身上因爲被砸了硃砂,變的血肉模糊,看起來猙獰可怖。最可怕的是胸口上竟然還有一張人臉,正在對著羅亞陰森森的怪叫。馮醫生恨極了羅亞,縱身一撲,猶如一直大鳥一樣朝橡皮艇砸了過來。
落落被馮醫生嚇的臉色蒼白,尖叫一聲就躲在了船老大身後,可是船老大同樣嚇的魂飛魄散,往後退了一步,差點就栽進水裡。
倒是羅亞早就想到了對方暴起發難,冷靜的抓著誅魔刺,對準了馮醫生的胸口當胸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