驃騎城,這是一個相當淳樸的小縣城,而縣城的名字來源也不過是因著此縣城在還只有一個村落規模的時候出了一個驃騎將軍。
但似乎在人們眼中,那時候的驃騎將軍可比如今的勞什子縣長要來的更驕傲些。
驃騎城的名字也便保留了下來,從未改變。
雖是計劃要盡快的離開宿縣,可杜思林五人還是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多停留了兩天。
兩天四十八個小時,陳周赟的腦海幾乎都在被酒精荼毒,沒有清醒的時候。
終于來了驃騎城,陳周赟大大吁了一口氣出來,單手撫著額頭,似乎還有些宿醉帶來的疼痛,有了宿縣的借鑒五人來驃騎城的消息誰也沒事先聲張。
驃騎城的建筑頗有些古風,許也是發展的還不算太好,大多數房子都還是老房子,整個縣城也只有稀疏的幾棟高樓。
杜思林五人此次下榻的地方,是一間不豪華,只能勉強算作是干凈的旅館內,老板娘宋姐是個年約四五十歲的中年女子,卻依舊風華不減,眉眼間都可看出年輕時期的絕代風華。
“宋姐,為什么今天街上的人這么少?”回到旅館,耗子忍不住心中的疑問向老板娘打聽著。
今日的驃騎城似是格外熱,穿著薄長衫也叫人有些熱的發燥。白天沒有太多客人,宋姐正靠著椅背假寐,一雙眸子開闔間帶了幾分倦怠,聽著耗子的問話,抬手遮住嘴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說:“今天老王家出殯,所以街上都沒有幾戶人家出來走動,怕占了不吉利。”
“占了不吉利……現代了還這么迷信嗎?”耗子聞言,小聲嘟噥。
宋姐的耳朵似是極好的,見耗子蹙眉疑惑的模樣,不由嘆了口氣,說:“你們是外鄉來的,城里的事情還是不要多注意了,老王家……”她頓了一頓,神情變得有些不自然,“總之今天最好別出門了!”她擺擺手,有些不耐的模樣,對于她口中的老王家不愿多做提及。
耗子還想再問些什么,卻被杜思林一聲輕咳制止了,耗子看了杜思林一眼,明白了她眼神當中的含義,也不再多說。
回到房間,還不等耗子開口,董雙河的打火機聲又再一次率先打破了平靜,緊接著又是一聲打火機聲,只見得蘭兒亦是有模有樣的摸出了煙,點上,熟練的動作好像曾經做過千百次。明明是普普通通的舉止,叫她做的也不知為甚多了幾分嫵媚和撩人。
瞧著她艷紅的唇緩緩吐出一縷青煙,臉上流露出陶醉的神色,只聽得“咕嚕”一聲。
耗子咽了口口水,他只覺得看著蘭兒身上就會莫名的燥熱不堪,口渴的緊。方才他咽口水的聲音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他尷尬的笑笑,幾步走開倒了數杯水連著喝下,像是缺水許久的樣子。
杜思林無奈的看了一眼蘭兒,搖頭。與蘭兒幾天相處下來,她知道蘭兒并非有意勾人,只是引人靡靡早已不再深刻在骨髓里,而更像是升華了出來與靈魂融為一體,但凡定力不夠的人,都是要被勾引住的。紅顏禍水,蘭兒有著狐貍的媚態,卻要比狐貍多了一分剛氣。剛柔并濟,任誰都是要在她的紅裙下臣服。
“還是……說說正事吧。”陳周赟緊了緊嗓子,他仿佛也有口渴的趨勢,未免丟人,他忙收了不受控制的聯翩心思,說道。
條件有限,沒有茶幾或是多余的凳子,于是幾人便直接坐在了床上。
“胎光,你有什么看法?”陳周赟問。
杜思林思附了一番,細細道:“我總覺得這個驃騎城不是那么簡單,但是具體不簡單在哪里,我也說不上來。至于警察局的那具尸體倒不是什么大的問題,過會兒蘭兒去一趟就行。倒是那個老王家……”杜思林晃了晃腦袋,甩走剛剛浮現的宋姐談及老王家不自然的神情,繼續道,“也不知道為什么出殯那么大動靜,反正手上也沒什么要緊事,去看看也無妨吧?”
話音還不曾落下,蘭兒“咯咯”的笑開了,笑聲似鈴鐺般清脆可人,撩撥的人心旌蕩漾,“原來胎光也是個愛湊熱鬧的人呢!”
杜思林干笑兩聲,伸手奪過蘭兒手中的煙,掐滅在煙灰缸里,道:“謝謝夸獎,閑來無事,滿足一下好奇心罷了!”
在一旁專心抽煙的董雙河聞言嘴角不由抽搐了兩下,今日她愈發的覺得杜思林明顯的腹黑起來。也不知是不是三魂七魄齊全了的緣故,較之以前倒多了不少情緒,不再天天繃著一張冰塊臉毫無表情像面癱。卻也變得讓人時時刻刻都想抽她一巴掌。
午后剛過不久,杜思林五人一齊除了旅館,宋姐望著他們離去時的背影,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最終還是淹沒在了喉中。
被派到警局去完成任務,蘭兒百般的不情愿,可五人之中也只有她能不聲不響的就做到這件事,無奈之下也只得同意。
本著快去快回的原則,剛出來沒多久,蘭兒就脫了肉身,直接奔去警局。
有些悶熱的空氣里,夾雜了些許火的氣息,像是燃燒了什么東西一般。
站在中心街道的這頭望向那頭,遠遠似是飄起了白雪。樂隊演奏的聲音由遠及近,傳到杜思林耳中的時候卻依然清晰,還有哭泣聲。
青藍的天不知何時變得暗沉下來,風開始肆虐,刮過杜思林的臉頰,帶起三千青絲紛飛飄揚。她負手立在街頭,白色風衣掩蓋住她嶙峋的瘦骨,將她的脊背勾勒的筆直。
從遠處慢慢拉近的隊伍,有兩人走在最前,在道路兩旁隔一段距離便插一面旗幟,再有一人單手端了一面銅盆,時不時的伸手往里抓出把紙錢,大力一揮甩向空中。白色的紙銅錢四處飄散,如同紛紛的飄絮白雪,才剛落地,又被風迎起。在這人煙稀少的街道里漂浮沉池。
“不是都統一火葬了嘛,怎么還抬了棺材?”陳周赟心里疑惑,小聲嘟囔著。
誠然,隊伍的中間,四人抬了一副棕銅色木質棺材,因著距離,棺材的具體模樣看的并不太清。
杜思林搖頭,也不知是因著陳周赟的疑問還是別的,一雙墨色的眼眸深邃如宇宙中的黑洞,吞噬一切,她的臉色一下子便跟著青了下來。
董雙河看著越來越近的出殯隊伍,一臉沉吟,說:“里面好像不是尸體。”
話音剛落,耗子和陳周赟都不約而同的看向她,在等她的下文,卻發現董雙河沒有要解釋什么的想法,耗子不由問道:“你怎么知道里面裝的不是尸體?”
過了許久,直到插旗的人將旗幟插/入了杜思林的面前時,董雙河才用極低的聲音吐了句話出來:“沒有尸氣。”
正常來說,人死之后,無論多少,總會生出尸氣來。董雙河幾乎是從記事的時候就與尸體打交道,又因了這樣那樣的緣由學了趕尸術,對尸體分外敏感。就像杜思林對鬼神一類敏感一般。所以縱然是隔了一個厚實的棺材,若真有尸氣的存在,董雙河也能從被稀釋了數以萬倍的空氣中嗅出。她說沒有,那便真的沒有。
“是僵尸。”隊伍從四人面前行過,哭喊聲樂器聲將杜思林不高的音調淹沒,她的這句話似是只有她自己聽見了。
是的,輪天眼下,從棺材細小的縫隙里逸散出來的紅色氣焰,只是,這紅,帶著幾分詭異妖嬈。竟像是夾雜熱氣升騰,仿佛這天兒便是因著這股子熱氣而變得悶熱。
出殯的隊伍很長,杜思林只覺得眼前人來人往,白色紙錢在空中翩翩起舞,直到隊伍的末尾,兩個扛了樹苗的年輕人走過,才算真的結束了。
“走,我們跟上去,看他被葬在哪里!”杜思林丟下這一句話,幾步向前跟了上去,卻也沒有尾隨在隊伍的后面,而是有意離了一段距離,像只是閑逛的模樣。
董雙河沒有多說什么,也跟了上去,留下陳周赟和耗子兩人面面相覷,不知情況,但見著兩人都走了,也便快步尾隨。
不是尸體?那會是什么?陳周赟回憶著方才隊伍經過自己眼前的情景,那棺木單單看著便是極沉的,加上里面還躺了個人,再放些什么陪葬物下去的,就算是四個青壯男子,都不該抬得這般穩健輕松才是。想到這一層,陳周赟用眼角悄悄瞥了眼杜思林,才發現杜思林一臉的鐵青。當下也是暗道,這下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發生了。
試問尋常小事又怎會讓杜思林有如此凝重的表情呢?四人之中,也唯有耗子不明就里,單純的抱著看熱鬧看到底的心態,雖是瞧著其余三人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也便很識相的保持了沉默。
隊伍走了約莫有半小時,地方越來越偏,周遭的人也越來越少,到最后除了杜思林四人,幾乎已沒了出殯隊伍以外的人。
快要到山腳下的時候,杜思林卻不再跟了。她停下來,說:“蘭兒那邊應該差不多結束了,你們先回旅店跟她會合吧,我們四個人,目標太大,總跟著人家也不好。”
陳周赟思量了一番,覺得杜思林的話有道理,此時他們四人依舊跟在隊伍的后面顯得分外扎眼,隊伍末尾的那幾人總要時不時的回頭看他們幾眼,低語幾句,像是在討論他們一直尾隨的目的。
“你自己要小心!”陳周赟囑咐道。
杜思林點頭,算是應了,移開目光的時候恰巧對上了董雙河的眸,二人目光一交匯,心中便各自有了幾分底。
他們不再跟著出殯的隊伍,而是按著原路往回走。杜思林也佯裝回去,只是在走了一段路后,見不再有人注意這邊,身形一閃,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陳周赟怔怔的看著幾乎是瞬間消失的杜思林,喃喃:“這速度,還是人的速度嗎?”
作者有話要說:假期來了,因為節日特殊的緣故,我就不祝大家節日快樂了哈!(掩面~)
寫到這里,開始收前面的伏筆了,雖然離結文還是有一段距離,但我已經能看見勝利的曙光了~!哈~
假期第一天被某許久不來的親戚折磨的死去活來,癱死在床上,怪不得人家這一個禮拜都經常肚子痛!!桑心,明天的話,應該還會有一更?就是時間可能會挺晚因為晚上下班都要大概十點半TAT
另外,謝謝童鞋們的花花~瞬間有動力有木有!!!
然后,到了晚安的時間~好夢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