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多麼堅固的堡壘,都可以輕易的從內部被攻破。
史東,就是那個打開大門的鑰匙。
史東的背叛讓整個柯達家族都陷入到一種驚恐的狀態(tài)中。
“我們需要立刻搞清楚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他是背叛了我們,還是因爲其他原因藍斯知道了保險櫃的秘密。”
家族中大多數(shù)人都坐在了一起,這是一件大事,關係到每個家族成員,班迪把他們都召集在了一起。
他託著下巴看著他們激烈的討論,也想要從中獲得一些靈感。
有人問道,“如果他背叛了,你打算怎麼辦?”
那人的語氣變得有些森然起來,同時也看向了高裡,“那就只能想盡一切辦法,讓他閉嘴。”
“抱歉,高裡,我知道這麼說會讓你不舒服,但現(xiàn)在他給我們帶來的麻煩已經太大了。”
“哪怕我們犧牲了一些利益,或者其他什麼,也必須除掉他!”
史東的確知道太多的秘密,也知道不少家族犯罪的事情。
高裡的臉色始終很難看,從他知道史東可能背叛了家族之後。
他瞥了那人一眼,轉頭看向班迪,“我去調查,我去做。”
班迪看著他,兩人的目光互相糾纏對視,他看出了高裡內心的堅定和決心,他猶豫著剛想要點頭,有人插了一句嘴。
“你應該回避,那是你的兒子,我們不知道你會不會在這裡面做什麼有損家族利益的事情。”
“這件事我認爲應該交給……去做。”
他說了一個和自己關係不錯,在家族中排名也比較靠前的人,哪怕是到了這一刻,爭權奪利這件事也沒有被他們暫時放到了一旁。
他們還在爭權奪利!
不過這也不奇怪,每年賭場帶來的利潤都是驚人的數(shù)字,誰在家族中的權勢越大,誰掌握的分紅和權力也就越大。
這都是利益,赤果果的利益。
班迪看向了他說的那個人,那是一個和史東差不多大的青年,他迎著班迪的目光點了點頭,“我可以搞定。”
只要不是高裡親自去做,班迪就沒有意見。
“可以,需要什麼你直接去領取,人手,武器,炸藥,或者其他什麼,包括人脈關係。”
“我只有一個要求,不要讓事情持續(xù)惡化下去!”
他說著拍了拍手,“這件事暫時到此爲止,我們還要談另外一件事,關於財產和家族人員轉移的。”
人羣中有人問道,“你也覺得我們不是藍斯的對手?”
聲音很熟悉,但他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我從不認爲我們不是藍斯家族的對手,這麼做只是一種保底行爲。”
“萬一,萬一我們面臨一個絕境,已經準備好了退路,和沒有一丁點準備,那完全是兩種情況。”
“我們要做好萬分之一的準備,萬一這件事辦得不如我們想象中那麼好,我們需要給自己一條退路。”
那些人看著班迪,似乎想要從他的臉上尋找到一些什麼痕跡。
不過很可惜,他們並沒有能夠做到這點。
班迪的表情始終如一,他已經掌握了不讓情緒顯露在臉上的技巧。
資產轉移,確實會讓人聯(lián)想到很多糟糕的情況,但現(xiàn)在又不得不做。
這是一件大事情,也牽扯到了衆(zhòng)人的利益,他們圍繞著關係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始終爭吵,一直都沒有停下來過。
討論結束後,高裡和班迪回到了班迪的房子裡,“你應該讓我去的。”
班迪搖了搖頭,他知道高裡說的是滅口這件事,“你對家族的重要性遠超這件事。”
“所以這件事交給別人去做就好了,我們都是一家人,他們不會蠢到不知道該怎麼做。”
“實際上我並不是太擔心這一點,如果藍斯打算利用司法的手段來解決我們。”
看著高裡和弗萊明臉上的困惑,他解釋了一下,“如果他們要蒐集家族的犯罪證據(jù)然後用於指控我們,這需要很長的時間和司法流程。”
“我們不是什麼小角色,我們有錢,有權,有勢力,我們可以僱傭最好的律師爲我們辯護。”
“等他們想要通過這種方式搞定我們,可能都是很多年後的事情了。”
“我現(xiàn)在擔心的是我不確定藍斯會用什麼陰險的招數(shù),他總能找到一些我們想象不到的方法和方式,繞過我們的防線。”
“高裡,你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高裡點了點頭,班迪說得這麼慎重,他也知道這件事和其他事情不太一樣。
班迪看著他,“你……要想辦法刺殺藍斯。”
“他是藍斯家族的核心角色,如果他死了,藍斯家族就會崩潰,都不需要我們動手。”
“但是藍斯個人的安保力量很強,你只有一次機會,並且我不希望你親自動手。”,班迪看著高裡,眼神非常的複雜。
如果說史東沒有出事,那麼他可以不這麼複雜。
兒子背叛了,又要讓高裡去做一個非常危險的工作,怎麼看都像是在藉助這次意外剷除異己。
但實際上他和高裡都知道,這並不是真的。
高裡點了點頭,“如果沒有完全的準備,我是不會動手的,你放心吧。”
班迪看著高裡好像並不是很難過的樣子,只能嘆了一口氣,這件事他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說,甚至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只能點了點頭,“你心裡有數(shù)就好,另外,最好你不要親自出手。”
“我們已經失去了史東,我不想再失去你。”
高裡擠出了一絲笑容,“放心吧。”
房間裡變得沉默,而且是尷尬的沉默,班迪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緩和一下氣氛。
最終高裡主動站了起來,“我去準備這些事情,如果有什麼事,給我電話。”
班迪家族養(yǎng)了不少槍手,其中也有些槍法好的,不過這次高裡打算去找一名退伍的軍人來做這件事。
家族中那些槍手大多數(shù)都是半吊子,他們把空餘的時間都用在菸酒和性上,他們對武器的熟練度僅僅能做到“不弄傷自己”和“不打傷自己人”而已。
有了槍手,他還需要研究一下藍斯每天的行程,然後去製造一個合適狙擊的機會,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高裡離開後班迪搖了搖頭,他也很爲高裡感覺到惋惜和遺憾,也爲史東的出賣感覺到憤怒和不滿。
過了相當一段時間,他一直在處理家族中的事情,不管是藍斯這邊造成的影響,還是賭城裡稀疏的客人,所有的一切都給人們一種他們要完蛋了的錯覺!
如果不是他們不需要借款經營,或許現(xiàn)在那些債權人已經都在催促他還錢了。
他剛放下電話點了一支菸,管家就在門外敲了敲門,“先生,現(xiàn)在方便嗎?”
“杜克和幾名警察要見你。”
如果說布魯這個傢伙成爲警察局局長雖然會讓人感覺到驚訝,但不會覺得意外。
那麼杜克成爲副局長就顯然讓人覺得有些意外了,他其實和藍斯的合作並不多,完全是佔了布魯?shù)谋阋恕?
現(xiàn)在提到警察隊伍,提到布魯和杜克,有些人就會用“查理與亨特”來形容他們之間的關係。
他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
“讓他們進來。”,班迪並沒有多考慮,就決定見他們。
作爲聯(lián)邦最基層的執(zhí)法機構,當它不站在自己這邊的時候,最好的是不要給它抓到自己的把柄,同時不要公開的去反對它。
很快幾名警察來到了他的辦公室裡,杜克走在最前面。
他就像是什麼都不知道那樣還主動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了門邊和他們分別握手之後,邀請他們進入房間裡坐下。
他也一同坐在了沙發(fā)上陪著他們,“幾位警官,還有杜克分局長,請稍微等一會。”
“我的律師正在趕過來。”
聯(lián)邦憲法修正案和相關法律賦予了任何人都可以尋求律師爲自己提供專業(yè)的法律服務,在他主張了自己的訴求後,警察們也只能表示理解。
當然這也和班迪在金港城的聲望,地位,財富有直接關係。
如果是一個普通人,可能他現(xiàn)在已經趴在地上拍打著地板表示自己放棄自己的權力。
但是他是班迪,他有權力做法律允許他做的任何事情。
其實不允許的他也會做,誰在乎呢?
很快律師就趕到了現(xiàn)場,柯達家族遇到麻煩對於律師們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這意味著大量的傭金正在向他們招手。
在簡單的寒暄過後,班迪回到了辦公桌後自己的椅子上,看著律師和杜克他們交涉。
他先是檢查了這些人的警徽,登記了他們的名字,然後又檢查了他們拿來的法律文件,確定都是真實無誤的之後,才問道,“你們想要向我的當事人詢問什麼?”
杜克並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不耐煩,“是這樣,布魯局長就職後決定清理一批常年沒有偵破的舊案,我們發(fā)現(xiàn)了其中有一個案子最近出現(xiàn)了一些線索,而這個案子恰好可能涉及到了班迪先生。”
“所以你看見了,我們來到了這裡。”
律師又瞥了一眼那些法律文件,雖然沒有逮捕令,但是傳喚之類的已經都有了。
這也意味著至少在流程上,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他們的確掌握了能夠說服法官的證據(jù),法官纔會在這些文件上簽字。
律師瞥了一眼班迪,班迪點了點頭,他這才說道,“你可以提問了,但我的當事人有權利不回答。”
杜克身邊的警員拿出了筆記本和筆,同時問道,“班迪先生,你認識希姆萊這個人嗎?”
班迪的腦海中驟然間出現(xiàn)了一個氣泡,這個氣泡從記憶的最深處升起,一點點向上,一點點向上,最終在腦海的最高處炸裂開。
一段關於這個名字的回憶連貫的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
希姆萊是博彩公司的一名經理。
博彩公司的主要工作就是爲各種能夠開盤的內容開盤,然後及時調整賠率,最終爲公司賺到一大筆錢。
這其實並不算是一份很麻煩的工作,希姆萊主要做的事情就只有兩件事。
第一,尋找到可以用來作爲賭博盤口的內容,並且沒有道德風險也不違反法律的,把它拿出來,進行宣傳,然後接受投注。
比如說在選舉中,他們會爲不同的候選人開出盤口,然後接受投注。
這種行爲既不存在道德風險,也不違反法律,那麼它就是一個好的項目。
但是如果某地出現(xiàn)了槍手,而他卻用“槍手最終能殺害多少人”以及加上“多少男性遇害”,“都少女性遇害”,“最後一個遇害的是男性或女性”之類的作爲賭博的內容。
那麼這些就是明顯涉及了道德風險,甚至有可能違法的。
他不能讓公司承擔這麼大的風險與責任,這就是他的工作之一。
第二,整合一些行業(yè)資源,研究一些博彩公司的玩法,然後看看有沒有機會超過他們。
博彩公司是博彩公司,賭場是賭場,都需要自己單獨的經營許可。
並且博彩公司的經營範圍可能涉及整個世界,所以他們要競爭的對象絕對不只是金港城內的企業(yè),而是整個聯(lián)邦的博彩公司。
這就需要專門的人去搜集其他公司的近況,加以分析,最終爲公司制定符合公司發(fā)展方向的經營策略。
總之希姆萊絕對不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
他是公司重要的一員。
任何公司都存在“職業(yè)道德”一說,比如說醫(yī)生的職業(yè)道德是拯救病人,不因爲病人的某些因素而放棄這個病人。
作爲博彩公司的經理,他的職業(yè)道德就是自己不利用職務之便,去參與博彩玩法。
因爲他本身就是裁判,如果他再去爲了盈利購買公司產品,那顯然太糟糕了,對公司來說。
不知道到底是因爲他的財務狀況出現(xiàn)了問題,還是單純的他想要從公司身上撈些錢。
他頻繁的購買公司的產品,並且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影響力,讓自己賺了不少錢。
一開始他的動作很小,在動輒百萬千萬級的資金變化中,幾千上萬塊錢根本不起眼。
也正是因爲一開始他的動作很小,沒有被發(fā)現(xiàn),他的膽子越來越大。
最後甚至會購買幾萬幾萬的下注。
如果不是因爲他工作上的競爭對手發(fā)現(xiàn)了他的財務狀況變得非常不合理,然後向公司舉報了他可能違反了職業(yè)道德,利用職務之便爲自己謀利。
可能到現(xiàn)在他還在瘋狂的斂財,而不是被沉入了天使湖裡。
最終他滿臉淚水的哀求成爲了班迪記憶中有關於這個人最後的記憶。
他搖了搖頭,“我知道有這個人,但和他並不熟悉,他以前是公司的員工,後來好像失蹤了?”
律師瞥了一眼班迪,他知道班迪肯定說謊了,這種有著黑幫背景的公司裡,一旦管理層失蹤,很大概率是被他們處理了。
不過作爲一名合格的律師,他始終堅信自己的僱主是無辜的,而他的工作也是幫助僱主贏得官司。
警員繼續(xù)問道,“我這裡有一些資料,資料中提及他可能涉嫌利用自己的工作便利進行下注,並影響最終結果爲自己牟利。”
“他的行爲被你們發(fā)現(xiàn)了,然後他就失蹤了。”
不等班迪說點什麼,律師就皺著眉頭阻止了他繼續(xù)問下去,“你們有證據(jù)能把這兩件事關聯(lián)在一起嗎?”
警員搖了搖頭,“這只是一種合理的猜測。”
律師冷笑一聲,“法律是講證據(jù)的,不是講猜測的,你最好問一些有證據(jù)的問題,而不是這種猜測的問題。”
警員點了點頭,又問了一些問題,而且涉及到不止一個人。
班迪要麼說不清楚,要麼說不知道,總之他實際上什麼都沒有回答。
眼看著似乎問不出什麼問題了,杜克直接起身,他身邊的警員也收起了手中的筆記本。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
“感謝你的配合,班迪先生,如果有其他需要驗證的問題,希望你還能繼續(xù)配合我們警方。”
班迪再次從桌子後面繞了出來,他笑著走到杜克身邊和他握了握手,“當然,如果有需要的話。”
他讓人把杜克這一行人送走,律師也主動離開了。
他在離開之前告訴班迪,不要以“是”和“不是”的方式去回答他們的任何問題,已經要拒絕承認所有不利於自己的表述。
有問題,一定要把他喊過來。
當然他吩咐的這麼多絕對不是因爲他有多麼的負責,僅僅是這樣能夠讓他賺到錢。
他讓管家送走了律師後,臉色很快就陰沉了下來,現(xiàn)在他表現(xiàn)得好像很輕鬆,但他知道,這些問題很糟糕。
因爲這些人,都是史東去處理掉的,換句話來說如果史東真的背叛了,無論因爲什麼。
整個柯達家族都會陷入超級被動之中!
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錘了一下桌子,那天晚上真他媽不應該讓史東出去。
否則也不會發(fā)生後面這一系列的事情。
可真的不讓史東去,讓誰去?
讓誰去似乎都不太合適,而那麼大的一場火拼,如果沒有一個核心人物在現(xiàn)場,他絕對不會放心。
他提起電話撥打給了要做這件事的人,“儘快讓他閉嘴,我們等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