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林家莊黑摸摸的,只余幾處昏暗的暖橘色燈火,莊內(nèi)時不時有三五成群的下人巡邏而過,黑夜中一道身影快速一閃而過,背后背著一把長棍,林家莊南側(cè)的院內(nèi),權(quán)銘翰坐在黑漆漆的屋內(nèi),石墨趁著夜色放飛手中的信使海鶯,回頭看到自家公子面色凝重,心里暗暗的嘆了一聲道:“公子,您不用擔(dān)心,這批連弩應(yīng)該不是咱們家遺失的那批,今天在交手時,我有認(rèn)真仔細(xì)的看過了,上面有海翻紋的標(biāo)記,應(yīng)該是年前朝廷禁衛(wèi)軍被劫的那批連弩,有可能就是今天這批人干的,公子,你說這批人和前朝是不是有關(guān)系?或者就是同一批?”
權(quán)銘翰眼里彌漫著微寒的光芒,冷冷的說道:“有沒有關(guān)系讓人先去查,只是連弩再怎么厲害,也抵不過朝廷軍隊的,前朝之人和他們冒著暴露和追剿的風(fēng)險都要拿到連弩,所謀定是極大,不僅僅這些表面上的東西,也許朝廷和軍營也有被他們滲進去了不少人,不然不會輕易走漏消息的,大哥一直懷疑內(nèi)部有奸細(xì),沒想到連這邊境之地都有他們的身影,看來是我們小看他們了。”
石墨嘴巴微張剛想說什么,被邊上突然出現(xiàn)的黑影嚇了一跳,“韓叔,你出現(xiàn)能不能給個聲響,嚇?biāo)牢伊耍 ?
韓安闊看了他一眼,把一包布包著的東西放到桌子上,面無表情的說:“他們臨死前將連弩破壞掉了,主要的部分被他們帶走了,只能拿回這些零件了。”
“韓叔沒受傷吧?”
“公子放心,雖然留不住他們,想傷我他們還不夠。”
權(quán)銘翰懸著的心放下了一些,看向布包里是一些零散的鐵器零件和木塊,石墨想去點油燈被權(quán)銘翰揮手阻止了,拿起零件借著窗外的月光細(xì)看,臉色一時間不是很好看,韓安闊見狀問道:“公子,難道是神機房給大公子丟掉的那批?”
權(quán)銘翰面色凝重,淡漠的眼神出現(xiàn)一絲裂痕,盯著手上的連弩零件,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話:“不是我們的,但是里面不僅有禁衛(wèi)軍的海翻紋,還有雁回關(guān)守衛(wèi)營的,我記得守衛(wèi)雁回關(guān)的是連家連征平將軍,他們本是前朝遺臣,前朝瘋皇時期他們只管守國門,從不參與朝政紛爭,當(dāng)今圣上念及邊關(guān)疾苦,連家一心為國,所以還是依然讓連家鎮(zhèn)守雁回關(guān),雁回關(guān)守衛(wèi)營的連弩直接當(dāng)?shù)刂圃欤牧弦粦?yīng)就地取材,和其他地方的工藝完全不同,如果連家真和堇國勾結(jié)一起,那虞國等于打開了大門任由財狼長驅(qū)直入,天下恐怕又要再大亂了,此事事關(guān)重大,石墨,再招一只海鶯,我需再寫一封急件。”
石墨走到打開的窗戶前,拿出一個精致小巧的吹哨,幾聲過后一只小巧全身漆黑的海鶯落了下來,權(quán)銘翰吹干筆墨,石墨靈巧的一卷放進海鶯腳上的竹筒里。
“韓叔,還想請您幫個忙,幫我找下天機閣的聯(lián)系人,順便留意下這些不明勢力。”
“公子,江湖兇險無比,我不在您身邊,若出半分差池,在下難辭其咎,還請公子三思。“
“這點韓叔你不用擔(dān)心,有寧兒在,她是不會讓我出事的,更何況我和石墨的身手也不差,豈是那么容易有事的,你當(dāng)權(quán)家的護衛(wèi)大材小用了,埋沒了你一身本事,江湖才是韓叔的龍騰之地,時態(tài)緊急,局勢瞬息萬變,還請韓叔助權(quán)家一臂之力!”說著雙手作揖,行了九十度的大禮。
韓安闊連忙扶起人,布滿滄桑的臉頰露出難得的一分笑意,“公子,韓某的命是公子續(xù)上的,你既然喊我一聲叔,就不要如此的客氣,需要辦什么事情說一聲就可以了。”
同樣的夜色下,有人憂心也有人鬧心,葉雪寧愁眉苦臉的看著門口抱著枕頭,一雙如同小鹿般濕漉漉無辜的大眼,楚楚可憐的齊雪樂,糟心的揉了揉頭發(fā),齊雪樂看出了她的不耐煩,把頭垂的更低了,葉雪寧無奈的說道:“齊姑娘,你這半夜不睡覺來我這里做什么?總不能是要和我一起睡吧?”
見對方欣喜的點頭,葉雪寧恨不得回抽自己一巴掌,自己干嘛挑話頭啊!
“額...不是有給你安排房間了嗎?你放心,在這里很安全的,你就住我隔壁,有事情你摔個東西,弄點動靜我立馬就過去,我一個人睡習(xí)慣了,兩個人我怕睡不著,今天著實的累了。”
齊雪樂失望的輕輕的呼了一口氣,拿出碳筆在紙上寫上:“一閉眼就做噩夢,好多人圍著我,不是故意要來打擾你的,還請見諒。”寫完眼淚啪嗒啪嗒的流下,絕美的臉頰梨花帶雨,抱著枕頭垂著肩膀慢步離開,站在門里的葉雪寧煩躁的揪頭發(fā)了,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
身后的門吱呀一聲,葉雪寧的聲音傳來:“就今晚,不過我睡相不好,你不介意的話就進來吧。”
齊雪樂驚喜的小跑過來,眼睛里綴滿碎星美麗極了,笑的靦腆又羞澀,葉雪寧不自在的轉(zhuǎn)過頭,擤了擤鼻子,暗自掐了自己一下,見鬼了,怎么能笑的這么好看,害她眼睛不自覺的總會瞥過去。
齊雪樂進門后立馬整理床鋪,乖巧的坐在最里面等著葉雪寧,看得出來她很高興,葉雪寧關(guān)上門后站在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齊雪樂,隨口溜出一句話:“你的眼睛真好看,看久了好像人就會醉了,那句話怎么說來著,酒不醉人,人自醉。”
沒想到低頭就看到臉飛紅霞的美景,作為女人的葉雪寧很給力的心跳快了好幾下,當(dāng)場又想給自己來一巴掌了,沒事調(diào)戲良家婦女干嘛,如果她身份沒有問題,那這可是能救她出權(quán)銘翰那個苦海的良人,自己激動個啥勁,賞心悅目也沒啥不好的。
“早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葉雪寧也不管對方什么反應(yīng),被子一蓋蒙頭就睡。
她沒有看到的是,在她蓋住視線的那一瞬間,齊雪樂的眼神忽然變得幽暗深邃,極富侵略性和帶著微微的瘋狂之色,盯著那隆起的鼓包嘴角揚起得意陰險的笑。
清晨的第一聲打鳴打破的厚重的天幕,天光破云而出,天地間灑滿了金輝,林旭輝的院子里,兩道身影飛快的相撞又分開,呼呼聲拳腳相加你來我往,葉雪寧和林旭輝大清早的就暢快淋漓酣暢的打了一場。
“阿寧,今天怎么打的火氣這么大,誰惹你了?”林旭輝一手拿過面巾替葉雪寧擦點頭上的汗,另外一手同時端了碗水遞過去,側(cè)顏迎著清晨的暖陽,顯得柔和俊逸,雙目含情。
葉雪寧自然的拿過碗,對著如此美色視而不見,一飲而盡后啪嘰著嘴說:“我其實也沒生氣,就是不習(xí)慣有人黏著我,”順著葉雪寧的眼神,林旭輝看到院門外躲在大樹后面,露出一片衣角的齊雪樂,有些不悅的挑了一下眉,葉雪寧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說奇怪不?這里這么多人,她怎么就單獨愛跟著我呢?我對她生氣好像也不好,趕她嘛也沒有理由,她也沒做什么,你知道那種全身力氣沒處使時,那種悶得慌的感覺嗎?”
林旭輝笑著戳了戳葉雪寧的發(fā)頂,難得看她抓狂的模樣,覺得有點可愛。轉(zhuǎn)過去小聲的對西竹說:“去找周公子過來,就說齊姑娘昨晚受驚嚇還未緩過來,我們雜事纏身一時無法兼顧,還請他多多勞心照顧一下。”
靠在樹下蹲坐著的齊雪樂在林旭輝話音結(jié)束后,低垂的臉上閃過狠厲和陰霾,袖子里的五指握成拳,但是全身并未有其他的動作,就像不知道這件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