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齊雪樂無聊的轉動著毛筆,心想著這日子太無聊了,都怪這張臉,害得她哪里都不讓跟,也不讓去,早知道當初就易容一下了,扮丑一些更方便行事,現在周邊這么多雙眼睛盯著,啥都做不了,哎......
“以為過來能見少爺春風得意,怎么就愁眉苦臉的了?”有些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屋內響起,圖格從黑暗中走出,滿臉的笑意,拎著食盒放在桌子上就開始擺菜。
“你怎么現在才來,給你寫了那里多信箋,你再不來我就要餓死了!”齊雪樂開口就是少年特有的清冽,葉雪寧要是在著可能要驚掉了下吧,同床共枕了一段時間的人,竟然是個男的。
圖格擺好菜,恭敬的站一邊,話卻不怎么恭敬:“少爺,那么重要的暗渠還是重要的時候再用,拿來通知送飯是不是有些浪費了?”
少年滿足的吃了幾口菜,有些不甚在意的說道:“我就不重要嗎?你知道我最近吃的都是什么玩意嗎?菜色菜色不行,味道味道差勁,沒一樣能吃的,你再不來我就要餓死了。”
看著那又消瘦了一些的臉頰,心里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圖格知道自家主子自小養尊處優,吃住行都是極為挑剔,身體情況特殊,所以并不同意他潛伏在這些人身邊浪費時間,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才是,“少爺,不然還是讓我帶你走吧,溪南城的事情算是結束了,他們再查也查不出什么。現在有個更重要的事情,之前我們謠傳的北境那邊有山河令和瘋皇的國家寶藏,沒想到驚動了天機閣,天機閣新任閣主也不知用了什么通天的手段,竟然真的找出了寶藏的位置,說是要在九月中秋佳節時,將具體位置告知天下,時態緊急,就剩一個半月的時間了,萬事還需盡早安排才是。”
“有什么好安排的,看戲就夠了,讓他們盯緊了,沒命令誰都不準動手,沒想到我這嘴真靈光,說啥中啥,哈哈哈,”一抬頭看到圖老不大贊同的表情,“圖老,咱們的是生意人,不做賠本的買賣,北境是什么地方,三國對立必爭之地,誰敢打那里的主意,除了天命的帝皇,都是十死無生的命,虞國瘋皇一脈世代把好東西偷偷藏在那里,也是看清了這點,現在那里就是水火之地,就咱們這點勢力,傷筋動骨也不一定能撈到啥好處,回國那群狼兄們還不知道要如何扒咱們的皮,還不如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北境的東西很讓人心動呀,可惜有沒有那個命拿還不知道呢,圖老你說我是不是在虞國捅了個馬蜂窩了,嘻嘻~這個熱鬧咱們湊湊就行,不要參與過深,好不容易搭起來的線,可不能廢在這里了。”
“少爺,您真打算在虞國不回去了嗎?相國可是一直想讓您回去,您....”
“圖老,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不過那位置我沒興趣,更不想參與爭斗,母妃沒了,那里也沒有什么值得我留戀的了,等大局已定,我最多回去領個閑散王爺就可以了,操心費力還不討好的位置,留給他們去坐吧。”打段了圖格的接下來的話,阿齊樂借用吃飯的動作,掩飾眼底的悲傷。
圖格盯著阿齊樂略顯消瘦的背,心中萬分感慨,垂下眼瞼也不再說什么,男生女相還生的如此絕美,像極了他的母妃,可美麗給他們帶來的只有無盡的傷害和覬覦,沒有強橫的后盾是護不住他的,有些路不是他不想走,就不走的。
“那群人這么輕易就走了?在這里掀起了腥風血雨半天,目的還沒達成就走了?”阿齊樂眉頭微皺,一臉的思索。
“是,探子回報說好像往北境方向去了。”
“好像?”口氣微微的不滿。
圖格動手開始收拾盤子,邊收拾邊解釋:“少爺,他們極其警惕,能人不少,一路過來我們的人折了不少,才沒斷了他們的行蹤,這次他們出城更是四面八方都有人,故布疑陣,我們的人沒辦法靠近查看,仁措親自出手,猜正主應該是去了北境。”
“交手過這么多次,按那個人的性子,要么是出了什么差錯,要么有更急或更好的其他法子,才會放棄這到嘴的肥羊,林家這塊鐵塊一樣的香饃饃可不是那么容易啃的。”腦中閃過各種思緒,阿齊勒吃飽喝足,優雅的美人半臥,似乎想到了什么,陰陰一笑:“還以為能在這里交一次手呢,沒想到他又跑了,滑不溜秋的臭魚,難道還想去北境分一杯羹嗎?沒有山河令和莫氏宗室血脈之人,想打開那寶藏之地,豈是那么容易,這虞國是越來越好玩了,圖老安排些好用點的人先潛在北境,我們后面到那里匯合,說不一定咱們能有意外收獲。”
“少爺,你還要繼續留著?如果是為了那一介女流,偷偷帶走就是,何必費那心思,在這里浪費時間。江湖草莽之女身份低賤,少爺自降身份著實不妥,若是傳出去會成眾人的把柄,少爺還是三思而行。”圖格不是很明白阿齊勒執拗,繼續添了一把火:“我看那女娃和林家少莊主,倒是有些情投意合的跡象,還.....”
啪的一聲,阿齊勒手掌狠狠的拍向桌子,打斷圖格接下來的話,猛的站起來,掃了一眼對方,眼神冰冷,面上無比陰沉,盯著窗外一字一字格外堅定的說:“我看上的,必須只能是我的,身份這種不必要東西,她不需要,明白不?這種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次,圖老希我望你記得,站在我身邊的人只會是她,只能是她,她配得上我的一切。”說著低下頭,眼神偏執狂熱,帶著一絲的瘋意:“我要她心甘情愿的跟我走。”
圖格有些驚異的看著眼前的少年,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如此,從來對什么都不上心,無所謂的少年,這回是動了心了嗎?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圖格深知他的品性,便不準備多說什么,臉上滿是溫和的笑意說:“是我妄言了,祝少爺早日抱得美人歸,老圖希望有生之年也能帶一帶小少爺。”
一絲羞澀從心底涌起,阿齊勒不自然的小吼到:“胡說什么小少爺,還早的事情呢,瞎說什么亂七八糟的。”
拿起桌上的餐盒,圖格露出難得的老頑童神色,挑了挑眉眼,壓了壓不斷向上的嘴角說:“都同床共枕了,早晚的事,少爺,你的心上人來了,老圖就不打擾這春宵時刻了。”說完一躍而出,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暮色沉沉,月光被樹林切碎成無數片灑滿地上,葉雪寧拖著有些疲憊的身子推門而入,進門就看到齊雪樂趴在桌子上睡覺,抿了抿嘴有些無奈,快要入秋了,夜晚開始涼了,穿這么單薄趴著睡覺是準備得風寒嗎?
趕緊走過器關上窗戶,想著叫她起來去床上睡,看到那睡的沉沉的美色在前,葉雪寧鬼死神差的直接把人抱了起來,手上沉沉的重量瞬間也讓她清醒,想給自己一個耳刮子,不爭氣的又被這家伙的美色所禍,哎......果然長得好是男女皆扛不住。
葉雪寧到床邊緩緩的彎腰想把人放下,沒想到把人驚醒了,齊雪樂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摟著葉雪寧的脖子,把頭埋進她的脖頸之間,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靠著準備繼續睡覺,突如其來的親密讓葉雪寧整個人僵住了幾秒,有些懵的拍了拍對方的手臂,示意她放手自己躺下去睡覺,可對方不按牌理出招,掙脫幾次下來,她和小貓似的各種蹭,摟的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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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雪寧此時有些苦笑不得,知道對方肯定是醒了故意的,又不好下重手,細胳膊一個不小心怕給弄折了怎么辦,只好哄孩子似的說:“好啦,雪樂妹妹,先放手行不,至少讓我把外衣脫了,洗漱一下吧。”回答她的是摟的更緊,就差成身上的掛件了,阿齊勒想到圖老說起林旭輝和自己的心上人兩情相悅,心底就有一股無名火起,極其的不悅,越想越不得勁,把整個人都快埋進葉雪寧懷里了。
被勒的有些氣悶,葉雪寧心想這丫頭是不是受了啥刺激了,以前粘人歸粘人,都是很有分寸的,沒有像今天這樣倔驢一般,于是順勢躺下,把人摟進懷里,讓她的頭靠在肩膀上舒服一點,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說:“怎么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和我說說,我替你出頭。”突然記起對方是個啞巴,被自己蠢的當場翻白眼,搜刮腸子想怎么補救。
懷里的人搖了搖頭,終于松開她的脖子了,朝她淺淺的溫柔一笑,做了個睡覺的手勢,又把整個人縮進葉雪寧的懷里,順便摟住了腰。
幾秒后才從剛剛的美顏暴擊中緩過神,葉雪寧伸手一道勁風滅了蠟燭,任由齊雪樂摟著自己睡覺,只是輕輕的喃喃了一句:“行吧,那隨你就睡覺吧。”懷里的人兒呼吸逐漸平緩,在葉雪寧看不見的地方嘴角得意的揚起。
夜色中的葉雪寧眉頭卻慢慢的皺起,眼中閃過絲絲疑慮,就在剛剛她懷疑這丫頭會媚術,美人她是很愛看,但從沒有出現那種被一笑勾住心神的事情,以她的定力和心性,一般的媚術是無用的,練媚術的女子她見過幾個,哪怕她們竭力隱藏,身上的特性還是很容易看出來,可這丫頭看了怎么久,也不像呀,難道是天賦卓絕已把媚術練的出神入化?江湖上有名的歡仙派也沒出這樣的人才呀。
在各種猜想中葉雪寧慢慢睡去,齊雪樂要是知道自己一笑能有這么大威力,估計睡都能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