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秉二話不說的擋在了我的面前,一臉寒冷的看著神魔。
神魔拎起榮榮的後脖領(lǐng),像是拎垃圾似的把她拉了起來。
“把她放了?!绷直蛔忠活D的冷聲道。
“用榮榮換取整個村子裡的人,夠不夠?”神魔的聲音有些沙啞,不似之前聽見的那樣清亮。
我心中一震,怔怔了問了句什麼意思。
“她,我?guī)ё吡耍葬徇@個村子,不再需要供奉陰女,裡面所有的鬼,明天清晨前一律消失?!?
神魔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讓步了?
還是說,榮榮對他的重要性,遠比每年所供奉的陰女要重要的多?
林秉不是傻子,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他修長的手指緩緩攤開,還沒等他發(fā)出攻擊,神魔又聲音諷刺的道:“看來你是故意跟我作對,想讓這村子毀滅了?我神魔說話向來說話算數(shù)?!?
“你要這女孩做什麼?”我在林秉身後探出腦袋。
“呵……她啊,有大用處呢……只可惜並非我要的最純正的資源,不過也可以湊合湊合?!?
我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有些害怕的後退了兩步。
不知道爲什麼,我在神魔面前,好像有著打從心裡的恐懼感。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我天生就要服從他似得。
就在我遲疑的瞬間,神魔帶著榮榮消失不見。
我和林秉對視了一眼,他的眸中帶著深深的凝重之色。
我出了一口氣,看著仍舊縮在牆角里害怕的看著我們的男人,淡淡的道:“沒事了,以後都沒事了,你們在村子裡可以安安全全的生活了。”
“謝……”
“我們走了?!?
門外依稀響起女人的疑惑聲,我和林秉對視了一眼,迅速離開了這裡。
當我們回到女人家時,發(fā)現(xiàn)老大正坐在牀邊上和她聊天。
一見我來了,立馬起身道:“剛纔發(fā)生什麼事情了?我感覺有一股很強大的妖氣?!?
“神魔……”我緩緩?fù)鲁隽诉@兩個字,心不在焉的坐在凳子上倒水喝。
老大微微一怔,然後上下打量著我和林秉,“那你們沒事吧?”
“有事就回不來了。”
“發(fā)生什麼了?”
我簡單的把我們和神魔的對話告訴了她,她聽完後眉心緊鎖,“什麼叫純正的資源?”
“我也不清楚?!蔽逸p輕聳了聳肩。
“其實我早就發(fā)現(xiàn)……在那個奇怪的儀式做完之後,那些女孩的身體裡會蘊藏著一股神秘的半人半妖之力。榮榮體內(nèi)的,倒是這麼多年我見過的最爲純正的了。她出生在陰月陰日陰時,身上陰氣格外的重。”
“你的意思是說……獻祭只是個引子。而神魔真正需要的,則是這些半人半妖的力量?”我感覺自己抓住了事情的重點。
老大告訴我,她覺得事情就是這樣的。
她說,其實每年在獻祭的時候,多多少少都能感應(yīng)到神魔的氣息。
一開始很強烈,她甚至明顯察覺出身後有人。
可是隨著一年又一年的增長,那氣息漸漸變的愈發(fā)平和,像是什麼都沒有發(fā)生似得。
“神魔應(yīng)該是通過吞噬她們來增加自己的道行吧?別說是半人半妖之力了,就是普通的陰氣重的女子,都會被那些鬼列入所渴求的行列之一??!”
老大一邊拍腿一邊忿恨不平的說著,末了還提醒我讓我小心些。
我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其實早在我們最初見面之時,她就說了許多莫名其妙的話,什麼純陰女子之類的,聽的我二丈摸不著頭腦。
不過好在榮榮的事情已經(jīng)算是粗略的解決,如果神魔真的說話算數(shù),那這個村子真的算是從此寧靜了。
“可惜了榮榮……哎……”
我眸色漸深,給自己找著藉口:“兩全其美的事情太少了……我想榮榮如果……她應(yīng)該也會這麼做的?!?
“是啊?!?
我看著窗外緩緩陰沉下來的天色,苦澀的笑了笑,“現(xiàn)在就等明天到來……看看鬼還有沒有。沒有的話,我們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這一晚上我沒有打算睡覺,而是坐在屋外的樹上看著漫天的星星。
林秉不知道何時來到了我身後,他輕輕摟著我的肩膀讓我靠在他懷裡,“怎麼了?不開心?”
我緩緩眨了兩下眼睛,呆呆的看著黑暗的天空,“沒有啊,很開心,只是覺得有點惋惜?!?
“榮榮的事情,你不必自責(zé)。犧牲小我保全大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只犧牲了一個女孩換來了今後村子的安寧,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
他的聲音低沉喑啞,像是一汪清泉似得緩緩流淌進我的心裡,撫平我內(nèi)心的那些創(chuàng)傷。
我閉上了眼睛,淡淡的嗯了一聲。
大概是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太多,沒過一會我就昏昏沉沉的躺在他懷裡睡著了。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了,才一睜開眼,就見林秉和老大從外面走了進來。
後者的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她高興的告訴我村子裡面真的沒有鬼了。
不僅如此,就連村子外面的小樹林裡也沒有鬼了。
我撐起了身子靠著冰冷的牆,幽然勾起脣角笑了笑,應(yīng)和的說了一句那真是太好了。
林秉眉心一擰,走過來幫我穿著衣服。
老大臉上一紅,急忙朝後退了幾步出去,“不打擾不打擾了……”
吃完飯後,我就打算和林秉出發(fā)離開。
女人和老大依依不捨的看著我,我笑了笑說以後又不是不過來看你們了。
說完這話,我就和林秉飛了起來,朝著遠方刺眼的太陽飛去。
“皖白,回家嗎?”
我看著遠方紅豔豔的陽光,伸手在眼前遮擋了一下,“回家?爸他現(xiàn)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可是我怕我一回去,就跟上次一樣?!?
“那你想去哪裡?”
“我也不知道……”我呆呆的攀著林秉的胳膊,忽然想到了一句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能不能讓我發(fā)句感慨???”
“你說?!?
“天下之大,竟沒有我容身之處……”
我雖是嬉笑著說出來的,但話語裡的悲傷,估計也只有林秉他一人能聽的出來吧。
果然,他立馬抱住了我,在我耳鬢輕輕摩擦了幾下,才低低的道:“傻瓜,我還在你身邊呢。有我的地方,就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