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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進入九月,葉潯每日的安排如下:一早請安,上午聽管事回話處理家事,下午和太夫人學習用人經(jīng)商之道,末了,婆媳兩個一同去花房侍弄花草。

太夫人除了和兒媳在一起的光景,都用來禮佛、抄寫經(jīng)文、與柳之南閑聊。

柳之南這段日子抄寫經(jīng)文,又經(jīng)了祁先生點撥,對佛法有著諸多心得,也算是誤打誤撞,在這方面,和太夫人成了忘年交。是因此,這兩人聚在一起的時間,比與葉潯相處的時間還多。

葉潯對此喜聞樂見,太夫人就缺少一個柳之南這樣的開心果。她可以盡力做個好兒媳,卻不能做一個時時陪著婆婆談笑的伴兒,性情如此,話終究是少了些。而柳之南呢,就缺一個說話投機又沉穩(wěn)練達的長輩潛移默化的影響。在柳家,柳夫人、江氏等人是典型的端莊大方的貴婦,凡事都照著規(guī)矩來對待柳之南,柳三太太其實偶爾毛躁加暴躁,看到女兒就犯暈,根本不能讓柳之南心悅誠服。

九月初十,是柳之蘭出閣的日子。

柳之蘭是柳二爺膝下幺女,柳家四小姐。

柳家長房三個兒子,柳家二房則是四女一子,三房是一子一女,只得柳文華與柳之南兄妹兩個。長房三個男丁不立業(yè)就不成家,都是過二十歲的人了,還未談嫁娶之事。二房的四個女兒則是按習俗定下親事,前面三姐妹都已出嫁,各自的相公都是地方官員或正在考取功名,眼下都隨夫家離京了。

柳四小姐要嫁的人是京城勛貴成國公。成國公家族蒙冤覆滅,只剩了他一個,皇上登基前立下戰(zhàn)功,他這才重振門楣,襲了父親在世時的爵位。

柳之南和她這個四姐的情分不深——不,應(yīng)該說,她與幾個姐姐的情分都不深。畢竟,受得了她飛揚跳脫的性情的女子終究是極少數(shù),到眼下也只葉潯一個。

而柳之南自幼就反感循規(guī)蹈矩何時都低眉順目賢淑端莊的女子,偏生四個姐姐都如此,她的心情可想而知,沒跟她們唱對臺戲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她喜歡率直有鋒芒的女子,如葉潯;還喜歡待人坦誠天生柔順的女子,如江宜室。但是先前江宜室把她嚇到了,雖然過后釋懷了,終究還是擔心江宜室不知何時重蹈覆轍,現(xiàn)在處于敬而遠之的狀態(tài)。就算是江宜室愿意聆聽她的勸告、挑刺,她也沒那份閑情。

綜上原由,柳之南并沒將柳之蘭的婚事放在心上。

到了九月初九,葉潯見柳之南毫無去送送柳之蘭的意思,只得提醒道:“我們得去送送之蘭表姐。”

柳之南卻悻悻的,“選哪天成親不好,偏生選在了九月初十——要是沒這樁事,你少不得要帶我出門登高吧?”

葉潯駭笑,“那是四表姐自己能選的?是長輩定下的吉日。”

柳之南勉強接受了這解釋,還是懶得動,“送什么送?她對著誰都是一副溫柔似水的樣子,對著誰都沒一句真心話,總是那副‘我生來就是受氣的受欺負的’的樣子,一想就煩死了,也不知成國公看上了她什么!”

“你給我閉嘴!”葉潯笑著掐了掐她的臉,“那可是你們柳家的人,別胡說,快跟我去給她道喜。”心說柳家姐妹四個真是夠倒霉的,怎么就有這么一個不循規(guī)蹈矩的小妹?那姐妹四個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不知多少人夸贊呢,柳之南卻是打死也看不上。她自己是既不喜歡也不討厭那四姐妹。各有各的活法,都像她和柳之南似的,這世道也就該變了。

“柳家的女孩子都沒意思!”柳之南是真覺得,去送柳之蘭還不如和太夫人或葉潯坐著說說話,老大不情愿地更衣打扮起來。

葉潯已幫柳之南備下了賀禮,催著柳之南收拾妥當,便一起去了柳二爺家中。

柳家長房三位少爺都沒能回來,葉潯和柳之南遇到了柳家四少爺柳文楓和五少爺柳文華。

要見柳文華不難,這人隨時能從書院溜回家中。至于柳文楓,則是潛心習文練武,并不似柳文華一般勞逸結(jié)合,這兩年便相見時少。

柳之南一見到兄長便眉開眼笑,寒暄之后,將人拉到一旁說體己話了。

葉潯則留在原地,和柳文楓說著閑話,“四表哥像是清減了不少,是不是功課太繁重了?”

“前段日子的確是有些繁忙。”柳文楓從來是溫文爾雅,笑容亦是,“祖父和父親心思相同,說我一心撲在學業(yè)上未必是好事,要我回家來打理二房的庶務(wù),在人情世故上磨練一番,換換腦子,明年下場興許能考個好名次。”

他已順利過了鄉(xiāng)試,且是中了榜首。

葉潯由衷地祝賀道:“你一向刻苦,肯定能再度奪魁的。”前世柳文楓便是個人物,外祖父最為賞識他,而他也是葉世濤科舉路上最大的一個障礙。柳文楓專攻學問,葉世濤則是文武并重,只較量文采,自然要稍稍遜色一些。

“借你吉言,但愿如此。”柳文楓審視著葉潯,“這段日子過得可好?”

“不錯。”

“那就好。”

便在這時候,葉潯聽到了柳文華教訓人的語聲:

“自己做不來大家閨秀也罷了,還看不上正經(jīng)的大家閨秀,說你什么好?你那是什么論調(diào)?有個文韜武略的姐姐,就得娶個那樣兒的妻子?我實話跟你說,我要是成國公,敬愛姐姐是一碼事,娶妻卻絕不會娶他姐姐那樣的女子,就得娶之蘭這樣的溫柔女子。你也不想想,成國公不知有多少年都覺得自己還比不上一個弱女子,心里是什么滋味?”

“要是沒有那么個姐姐,成國公也活不下來吧?”柳之南不服氣地辯道,“他姐姐是明知赴死也趕回家中的,這氣魄是你們都比不了的!”

“所以才說那樣的女子只能欽佩敬慕,你要我娶的話,我是斷斷不敢的。”

“你想娶,人家也看不上你!臭美什么?!”柳之南撇嘴,明目張膽地鄙視哥哥。

柳文華卻在這時察覺到了葉潯的側(cè)目,轉(zhuǎn)頭望去,笑了笑,卻透著些傷感。

柳之南又看向柳文楓,發(fā)現(xiàn)四哥正望著葉潯,和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的神色大同小異。

她唯有嘆息。

她表姐也是那種活著是妖孽死了能成精的人。要不是祖父打死也再不肯與葉家結(jié)親,不說別人,就是柳家這幾個人,也會為了表姐爭得你死我活。

偏偏祖父是那心意,避免了幾番糾葛,卻也多了幾個傷心人。

家族權(quán)益大過天,長輩不允許,晚輩只有黯然神傷的份兒。

而這些,葉潯是無從察覺的,她只當表哥們對她的關(guān)心都是來自于親情,那么,柳之南也就讓她這樣認為,永遠都不會說破——喜歡葉潯很正常,不喜歡才有毛病,哥哥們不丟臉,表姐呢,只管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柳之南笑著走到葉潯面前,攜了她的手,又對兩個哥哥擺一擺手,“你們走吧,我們?nèi)ノ堇锖退慕阏f說話。”

兩男子順勢道辭。

表姐妹兩個進到柳之蘭房里,觸目所及皆是喜氣洋洋的,葉潯笑著恭祝柳之蘭日后光景如意、安穩(wěn)。

柳之蘭粉面含羞,垂下頭去不吱聲。

柳之南就覺得好無趣,和自家姐妹還裝什么呢?明明高興得恨不得每日放鞭炮行不行?看看她二叔二嬸的樣子就知道了。

矯情!

矯情的人最討厭了!

她不冷不熱地說了兩句場面話。

葉潯也不過是來走個過場,坐了片刻就起身道辭。

其實柳之南對柳之蘭的評價也算中肯,柳之南真的是太溫柔太順從了,這種女子,要么就是這樣過一生,要么就是某日忽然發(fā)飆讓人瞠目結(jié)舌,從而任誰都不敢再小覷。對于后一種選擇,葉潯真是無法認同——忽然間讓人覺得平地一聲雷,弄好了是遇到的人奴性十足,看你鋒芒顯露就偃旗息鼓,但若遇到的是不服軟的人呢?就和你硬碰硬,打死也不服,你要怎樣才能把人的氣焰壓下去?她是覺得,做人七情六欲不上臉是應(yīng)當?shù)模蛔屓擞X得柔順沒有主心骨就不好了。

但愿,成國公能夠給柳之蘭撐腰。

離開時,柳之南一步也不離她,還道:“我可還是要跟著你回侯府的,你休想把我丟在這兒!”

葉潯大樂,“便是我忍心,太夫人也舍不得你。放心就是。”

柳之南這才心安。

回到前面,兩人又與柳家長輩寒暄一番,便打道回府。

第二天,一起去喝了喜酒,第三天又去參加了認親儀式,這件事才算了了。

這天上午,葉潯早早處理完家里的事,百無聊賴,去了菊園賞花。

半夏奉上果饌時道:“宜春侯與靜慧郡主的吉日定下來了,下個月初。”

葉潯拈起一顆葡萄,笑容舒緩,“那是好事啊。”希望不要節(jié)外生枝,這樣的結(jié)局,于誰都不算壞事。

半夏笑著點頭,又道:“宜春侯卻是有些古怪,前些日子還每日里醉生夢死,這些日子卻每日前去護國寺上香,總是逗留至黃昏時才打道回府。”

葉潯挑了挑眉。這樣的行徑,倒讓她猜不出是何用意了,但愿不會鬧著出家做和尚。

疑惑間,一只小貓出現(xiàn)在她眼界。小小的家貓,通體純白,身形不足半尺。

怎么會到這兒的?仆婦養(yǎng)的?不大可能。多半是府邸閑置時它就來了這里。

葉潯遣了身旁服侍的,卻引得小貓惶恐,蹭一下不見了蹤影。

葉潯苦笑。本意是怕它覺著人多不敢上前,卻不想,它受不得一點點的變化。

正失望的時候,小貓的身影又出現(xiàn)在眼界內(nèi)。

葉潯連忙從小碟子里取了一塊豌豆黃,掰了一塊,丟在近前的空地上。

小貓猶豫地走出幾步。

葉潯又掰了一塊拋出去。

如此幾番反復(fù),小貓怯生生地到了葉潯近前,享用著她給的食物。

葉潯很想即刻把它帶回房里養(yǎng)著,便是她沒有長性,柳之南卻是最愛貓貓狗狗了。可是小貓?zhí)瑁偸遣蝗菟邘撞骄鸵涣餆焹号茏吡恕?

她沒法子,只得放棄。

只是在這期間發(fā)現(xiàn)小貓皮毛發(fā)灰,腿部、小爪子尤其是,臟兮兮的。就像是看到了一個沒人管的小孩子一樣,葉潯每日都會到菊園坐坐,讓丫鬟備下炸小黃魚之類的食物,等得到小貓前來,就親手喂給它吃,等不到就將食物放在地上,它發(fā)現(xiàn)之后總能吃到的。

裴奕這段日子很忙。

除了狀元之才,朝廷要人一步一步往上爬品級的默認規(guī)律還是很有道理的。不論是誰,不論有怎樣的才學,忽然接手五品大員的公務(wù),總是有些云里霧里。他之前的準備,加上上任后近半個月的親身應(yīng)對,才總算是上手了。

就在這時候,他發(fā)現(xiàn)正房熱鬧起來了——

他的夫人養(yǎng)了兩只不安分的家貓,時而不知去向,時而留在院中對著廊下的鳥籠喵嗚喵嗚地叫個不停。

“哪兒弄來的?”他曾匆忙間打量過那兩只貓,都是不起眼的家貓,除了一身雪白的皮毛,實在是無可取之處——性子太鬧騰了,而且大貓看起來很淘氣。

葉潯笑盈盈解釋道:“先在菊園遇到了小貓,后來不知怎的,大貓也追過去了。一來二去的,我和它們熟悉了,慢慢地就把它們引到房里來了。它們偶爾留下過夜,平日還是不見蹤影,除了覓不到食物,是不肯回來的。”

裴奕失笑,“原來是養(yǎng)了兩個過客。”

“那也不一定,說不定時日久了,就把這兒當成家了呢。”葉潯很樂觀。

裴奕想到在柳府的驚鴻一瞥,知道她是喜歡這些小東西的,也就隨她去。

隨著夜間的天氣越來越冷,兩個小東西漸漸厭倦了冷風的摧殘,晚間選擇留在葉潯住的正屋。

葉潯高興得不得了,第一個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幫它們洗去一身污濁,即刻吩咐下去。

丫鬟為此七手八腳地忙亂了好一通。兩個小東西根本就不配合,能跑的時候跑,不能跑的時候就在木盆里格外兇狠地叫。幾個人鼓足勇氣才按著它們上上下下洗了個遍。

第二日,兩只貓就不堪“虐待”地逃跑了,晚間也不肯回來。

葉潯窩火不已。洗個澡多舒服?它們怎么偏就就擰著來?

幸好,過了兩日,兩個小東西礙于填不飽肚皮的原因,又很沒底氣地回來討食吃,順便留下來過夜。

葉潯也很沒出息地再度收留了它們,只是,隔三差五洗澡是一定的,兩個小家伙必須要面對這一事實。

習慣成自然,人和貓沒什么差別,每日如此,就算再抵觸,也必須接受。

兩只貓不情不愿地接受了現(xiàn)狀——食物太美味,這點兒犧牲還是值得的。

自此,正房多了兩只脾氣不大好但是周身雪白很悅目的貓咪。

這些終究是小事,裴奕聽葉潯、小廝說了,不過一笑了之。讓他和葉潯頭疼的事情在后面。

以仆婦們的猜測,兩只貓應(yīng)該是母女,大的有兩三歲了,小的也只有幾個月而已。大貓很明顯是在外野慣了,受不得拘束,淘氣得緊。小貓倒是乖巧得很,平日葉潯做針線,它就靜靜地趴在她身側(cè)打瞌睡。換了大貓就不行,不是去抓針線,就是撕扯布料,鬧騰得厲害。

柳之南起先看到兩只貓,高興得不得了,大貓看到她卻總是沒個好態(tài)度,不是轉(zhuǎn)身就跑,就是跳到高處對著她兇狠地叫。小貓雖然不似大貓的態(tài)度那么惡劣,卻也總是離她越遠越好。

柳之南懊惱了兩日,也就認了。跟她沒緣分,還是離遠點兒的好。

葉潯則隨著逐日相處,無形中多了兩個伴兒。看書時,小貓會蜷縮在她身側(cè)睡覺,大貓則聚精會神地趴在她手邊,偶爾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去撓翻動的書頁;做針線時,兩個小家伙會爭搶她手里的絲線,要么就搶一縷絲線,能嬉鬧大半晌;一早,有時候她還沒起身,大貓就翹著尾巴在寢室里優(yōu)雅地踱著步子底氣十足地叫個不停——肚子餓了,跟她討食吃。

這些情形,總讓她心里暖暖的。自然,也有頭疼的時候。偶爾的晚間,兩只貓會在室內(nèi)嬉鬧,上躥下跳地追逐嬉戲,便不可避免地會碰到小擺件兒,易碎的擺件兒被碰到之后,自然只有碎在地上一個結(jié)果。

葉潯慪火不已,可是看著兩個小家伙滿臉無辜、神采奕奕的,也就舍不得教訓它們了。竹苓等人見她這般,自然也縱著兩只貓兒。

十五這日,葉潯和太夫人去宮里給皇后問安之后,回到家中,便聽說兩只貓闖禍了——外祖母給她的白玉花瓶打碎了。

那個花瓶不僅僅是色澤瑩潤品相極佳,雕刻著蘭草紋樣,而且很有些年頭,最重要的是極難尋到一模一樣的——是早年間官窯打造的,一批只得十來個,過了這么多年,想尋到同一批的,跟大海撈針差不多。

葉潯有苦沒處說,既惋惜,又舍不得罰兩只貓兒,苦著臉坐了半晌,也不過賞了大貓一記輕輕的鑿栗,隨后也只有一個法子——找。

再難也要找,沒個一模一樣的壓在手里,就總是感覺少了點兒什么,還莫名地對外祖母平添一份內(nèi)疚。

接下來幾日,葉潯每日都出門去有名的玉器店鋪尋找、打聽。

那天她在一間鋪子里詢問的時候,柳文楓看到了她的馬車、隨從,便隨之進到鋪子里,半是打趣地詢問:“好玉器不是在宮里,就是在祖父或你夫家手里,怎么還跑來外面了?”

葉潯失笑,便將來龍去脈跟他說了,又道:“外祖母日后少不得去我那兒坐坐,要是問起來,我真不知該如何答對。再說,她很喜歡那個花瓶的。你可千萬別把我賣了,她要是知道了,少不得會惋惜不已。”

“把心放下,我怎么會跟祖母說這些。”柳文楓又問了問花瓶的年份、樣式、尺寸,“這不是心急的事,我?guī)湍懔粜恼艺摇!?

葉潯笑道:“那就先謝過表哥了!”

“亂客氣。”柳文楓眼含寵溺地睨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出門。

雖然得了柳文楓的允諾,葉潯還是繼續(xù)找了幾日,得到的答復(fù)讓她很灰心:余下的花瓶,所知情的不是落到了勛貴之家手中,就是落到了哪方巨賈手里。她總不好遣了人去跟人買吧?那可就是轉(zhuǎn)著圈兒地丟外祖父外祖母和裴奕的臉了。

自此,她興致缺缺,安心留在家中。陪嫁的名貴物件兒是不敢再擺出來了,擔心兩個淘氣的小家伙又給毀掉。

兩只貓卻繼續(xù)給她添堵,趁人不注意,在箱柜、坐墊、炕褥上撓來撓去磨爪子,好好兒的東西平添瑕疵——葉潯快瘋了,從來不知道養(yǎng)貓有這么多隱患,吩咐丫鬟們盡量□□好這兩個不省心的。

到底是性子野的家貓,想要馴服談何容易。況且,她也是打心底喜歡這兩個不肯循規(guī)蹈矩的。丫鬟們最善于察言觀色,也就是胡亂敷衍一番,哪里敢認真馴養(yǎng)兩只貓——打是打不得,罵又沒用,能怎樣?

這天上午,柳文楓和柳文華到訪,兩人只帶了一樣禮物——和葉潯損了的一模一樣的花瓶。

葉潯欣喜不已,將花瓶捧在手里,細細觀賞,竟是找不出不同之處,笑道:“你們兩個真是好人啊。過幾日外祖母就要過來呢,到時我就將這花瓶擺出來,估摸著她老人家也看不出不同之處。”

兄弟兩個見她這么開心,相視一笑,敘談片刻就起身道辭。

同一日,裴奕聽到了一些消息:

柳文楓、柳文華兄弟兩個這幾日轉(zhuǎn)著圈兒地尋找一個白玉花瓶,孟宗揚得知后,不知怎么和兄弟兩個搭上了話,并且?guī)蛢扇苏业搅恕巳摄y子,從簡閣老手里買下的。

如果事情就此結(jié)束,裴奕也不覺得怎樣,問題是沒結(jié)束。孟宗揚買下花瓶之后,轉(zhuǎn)手就將花瓶以一百兩的低價讓給了柳文楓兄弟兩個。

孟宗揚是做虧本兒買賣的人么?絕不是。

柳家兄弟是明知占便宜還占便宜的人么?絕不是。

所以,這件小事另有文章。

裴奕想不明白,一個花瓶怎么會讓三個人都不正常了。

晚間忙完公務(wù),回到房里,他看到的情形就是妻子正喜滋滋地把玩著一個白玉花瓶。

裴奕想了想,這花瓶他見過,以前不就擺在房里么?只是近來不見了,他也沒問。

他又想了想,觀摩了花瓶的年份、尺寸、質(zhì)地——不就是柳文楓兄弟兩個苦心尋找的那一個么?

這值得他深思的疑點可就多了,擔心自己想偏,先問葉潯:“這花瓶是怎么回事?”

他不問的,她不會主動提及,既然問起了,她自然是據(jù)實告知,把兩只貓和這花瓶的點點滴滴都說了,末了笑道:“幸虧四表哥、五表哥給我找到了,不然心里總是空落落的。”

哦,原來是這樣。她這做表妹的隨口提了那么幾句,柳家兄弟兩個就這般幫她尋找,孟宗揚就這么大度……

他細看了葉潯兩眼。

人們總說他娶了一個傾城佳人,可不就是么?當真是美艷至極,而且是淡妝濃抹皆相宜的那種美。

這樣的一個人,誰沒見過也罷了,見過她的,怕是早已失了心魂。

表哥、表妹不是從來就是姻緣佳話么?

至于孟宗揚,成婚前后其實都在圍著妻子打轉(zhuǎn),反常得很。

他心里沒來由地有了火氣,不再說話,轉(zhuǎn)去洗漱。

葉潯沒留意到他神色間細微的變化,又把玩了花瓶一會兒,命半夏收到庫房里去。洗漱之后,穿著寢衣和兩只貓兒玩兒了一會兒,這才歇下。

他睡在外面,熄了燈,將她擁在懷里,也不說話,手自有主張地褪掉她的寢衣,滑到了那一方起伏的山巒。

葉潯想要轉(zhuǎn)身面對著他,以此避免他這般甜蜜的折磨。

他卻不允,空閑的手臂箍緊了她,唇舌捕獲她耳垂,溫緩地吮吸噬咬,另一手則摩挲著她山巒頂端,溫柔撫過,指尖輕觸。

她抿了抿唇,勉力轉(zhuǎn)過身形。

裴奕反身覆上,撐開她身形,手恣意游轉(zhuǎn),下落至花溪間嬉戲。沒再縱容她的回避,要她每一處都是他的。

“裴奕……”她的臉燒得厲害,自知必然已是滿臉通紅。

“嗯。”他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手指隨著他的心意迂回而動,誘得她溫汩涌動。

她忍不住輕哼出聲,難耐地掙扎著。

“阿潯。”他喚她。

“嗯。”

他趨近她容顏,啄吻她唇瓣,“喜歡我么?”

灼熱的氣息席卷著她,她誠實地點頭,“……嗯。”

“有多喜歡?”他追問。

“……”她怎么知道。她哪兒知道怎么回答。

手指退離,他沉身而入。

葉潯吸了一口氣,幾息的工夫,卻讓她嘗到了空虛的煎熬、飽脹的填充。

她不是貪慾之人,卻是如此喜歡他的需索。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多好。

只是他今日的索取愈發(fā)地猛烈霸道,似是不愿意給她哪怕一瞬喘息的時間一般,那樣用力,那樣迫切。

她惶惑地承受著,無助地擁緊了他的身形,喃喃地喚著他的名字。

不可名狀的極致的歡悅襲來時,她腦中似是閃過一道白光,人也就此如漫步云端,失了心魂。

緊致的纏繞包裹吞咽,懷里的人的戰(zhàn)栗喘息,讓他險些失控。那感覺太銷魂。他貪心,想再多一次,再多一次。

他的阿潯,在他懷里失控的時候,太難得。

幾乎忘了迫切地擁有她的原由。

他將她架起,趁勢恣意地擁有她。

她覺得難耐之極。

不要了,不要了,受不住了。

抿了抿干燥的唇,她語帶嬌嗔地喚他名字。

他一下一下啄吻她唇瓣,隨著采擷的頻率,置若罔聞。手輾轉(zhuǎn)下落,按揉著那一方的花珠,再度將她的情緒帶動起來。

葉潯拗不過他,心里直后悔怎么沒從小習武呢,眼下簡直是秀才遇到兵,沒理可講也罷了,還只能屈服,毫無抗衡的資本。并且,她只能繳械投降地順從,心里愿不愿意是一回事,身體自有主張。

逼近臨界點的時候,他呼吸急促起來,吮吻著她柔韌的起伏,“是我的。”

又吻著她耳垂,“也是我的。”

末了,捕獲她雙唇,加速采擷,“哪兒都是我的。”

孩子氣又霸道的言語。

葉潯壓制不住再一次地情潮席卷,無暇顧及那些有的沒的,顫抖著回應(yīng)著他的親吻、索取和給予。

風浪平息,他依然是不肯退離,吮著她唇瓣,把心里那股無名火的原由跟她說了。

葉潯大樂,“我的侯爺,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就是吃醋了。”三個人,費盡周折,只為了她想要找回的一個花瓶,換了誰能不多想,“你想要什么,跟我說一聲就是,何必讓外人瞎摻和。”有事找他不就行了么?她偏生去讓別人幫忙,怎么個意思?

葉潯笑不可支,隨即也是有些怪自己的。孟宗揚與柳之南的事,她還沒想好怎么告訴他,擔心兩人是生來敵對的人——實在是把握不好分寸。眼下卻是容不得再與他再含糊其辭,便直言相告。

裴奕稍稍釋懷,大抵明白了孟宗揚湊熱鬧的原因,卻還是不能放心,“你那兩個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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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想什么呢?”葉潯捶了他后背一下,“他們都是正人君子,怎么會對我有別的心思?”

前世今生,她都是這種認知。

誰說過正人君子就不能對她動心了?她這個人的言行做派容貌,不敢說男子全都如此,起碼有三分之一都會心生傾慕。

他不滿地吻住她,“你什么意思?不是正人君子才會喜歡你?把你自己看成什么人了?又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葉潯這才察覺方才言辭不當,忙笑著告饒。

裴奕又豈會輕易放過她,隨著她身形無意識地扭轉(zhuǎn),再次情動。

予取予求。

……

宋清遠和楊文慧的婚期定在十月初六。

楊文慧趕在婚期之前,特地趕去護國寺看了看日后的夫君。

瘦如青竹、容顏俊逸的男子,只是,比起她心底那個人……相距甚遠。明知道失望是在意料之中,還是很失望。

宋清遠得了身邊隨從的暗示,也看了看他日后要娶的妻子。

有葉潯在先,楊文慧不過是中人之姿,眼角眉梢透露出的心意……很別扭,有篤定,還有失望。

宋清遠斂目沉思片刻,索性徑自走向楊文慧。

楊文慧不過稍稍驚訝,隨即就恢復(fù)了常態(tài)。

“能否借一步說話?”宋清遠道。

楊文慧點頭一笑,遣了身旁服侍的仆婦。

宋清遠開門見山,“我早已有意中人,卻是求之不得。你也已有意中人,因何不說服你雙親回絕這樁親事?”

楊文慧聞言不由柳眉倒豎,“要我楊家回絕親事?你早做什么去了?”這真真兒是不可理喻的一個人!

宋清遠不慌不忙地道:“宋家人微言輕,楊家卻是不同。”

這倒是。楊文慧端詳著面前人,思忖的卻是他的意中人是誰,“你中意的……是葉家二小姐么?”

宋清遠卻是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我怎么會中意那等貨色?她的生母放任流言,致使旁人以為葉家大小姐為人跋扈,著實可憎。這般的出身,還不如庶出。”

楊文慧卻聽出了他意在維護誰,不由失笑,“你……你的意中人,該不會是長興侯夫人吧?”她苦中作樂地想:果真如此的話,這樁親事倒是很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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