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澤濤的淚流成河最終還是觸動了何依依的心弦,自認識他起,何依依從來沒有看到過寧澤濤有如此傷心難過,即使當年高考落榜,也未曾在她面前掉下一滴淚。心終有不忍,畢竟相愛了幾年。何依依抬起手慢慢地撫上寧澤濤滿是淚水的臉。一旁的方宗言臉色一沉,立馬用把何依依拉開,接著二話不說便把她直接塞進車里。
方宗言氣憤地用力拉開車門,在準備跨進車里的那一剎那,突然回過頭對寧澤濤說道:“你好自為之吧!”說完,坐進駕駛室,迅速關(guān)上車門。
說實在的,他有點同情寧澤濤。曾經(jīng)他派人暗地里調(diào)查過寧澤濤,也非常欣賞他的才學。今天見到了英俊的寧澤濤,他沒想到何依依這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居然會有如此優(yōu)秀的男人對她一片癡情。方宗言瞥了一眼慘不忍睹的寧澤濤,心想,你應(yīng)該感謝我,讓你早點看清那個女人的心。
方宗言收回心思,便啟動油門,揚長而去。
前來圍觀看熱鬧的群眾也相繼散去,頓時,熱鬧的場地變得空曠起來,獨有寧澤濤一人還呆呆地站在原地望著邁巴赫絕塵而去,心如刀絞。
“看開點吧!這樣的女人不值得你傷心流淚。”保安走過來,輕輕地拍拍寧澤濤的后背,安慰道。
沉浸在悲痛中的寧澤濤,似乎絲毫沒聽見保安的話。而此時口袋里的手機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地叫囂著,刺耳的鈴聲似乎也沒有拉回沉痛中的寧澤濤。
我們分手吧!我已是他的人了。她是我女朋友!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們交往已有一年了……寧澤濤的腦海里反復(fù)回響著這幾句令他撕心裂肺的話,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毫無思想,毫無生機,空洞的雙眼,呆呆地望著前方的車水馬龍,無力的雙腳,跟隨不上來往的人群節(jié)奏。嘴里喃喃自語的念著:
“別后不知君遠近,觸目凄涼多少悶。
漸行漸遠漸無書,水闊魚沉何處問。
夜深風竹敲秋韻,萬葉千聲皆是恨。
故欹單枕夢中尋,夢又不成燈又燼。”
此時晚秋的太陽沖破厚厚的云層,露出火紅的笑臉俯視著大地。和煦的陽光,照散了晨霧,還將這份溫暖照在臉上,卻照不進寧澤濤的心里。
今天是寧澤濤失戀的第一天。
失戀的痛苦如同喝下一杯毒酒,穿心之痛,讓人生不如死。
此刻寧澤濤好想喝酒,心想,人醉了,自然就不會心痛!望著前方正有一家酒吧名叫‘藍色妖姬’,寧澤濤不由地苦笑一聲,難道老天爺都想讓我醉一場來忘記痛?
此時快臨近上午十一點鐘了,白天的酒吧生意清冷,誰會沒事做大白天的來喝酒呢?恐怕只有那些借酒消愁的人才會在白天踏進冷清的酒吧。
“服務(wù)員,給我來幾瓶酒!”寧澤濤在角落找了一個座位,頭也不抬地叫道。
一直忙于打掃衛(wèi)生的女服務(wù)員聞言,抬起頭一看,這才注意到了黯然傷神的寧澤濤。心想,我才剛開門,你就進來了,大白天喝酒,看來又是一個失戀者呀!長得這么帥的男人都被女人甩了,真是不幸!
“好!你要什么酒?”女服務(wù)開口問道。
“隨便!度數(shù)越高越好!”對酒的品種,從不喝酒的寧澤濤一無所知,只想度數(shù)高點,這樣就很快能把自己灌醉,只要醉了就好。
口袋里的手機又響了,此時的寧澤濤沒有心情去接任何電話,只想快點一醉方休。
“先生,你的手機響了!”手機鈴聲在安靜的酒吧里唱得歡快,想讓自己不聽見都難。
寧澤濤拿出手機準備掛斷,可當他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時,頓時,他愣住了。
再三思忖下,他還是按了接聽鍵。
“喂!你死哪去了?打你幾次電話都不接!存心想要消磨我的耐心是吧!”兩年未見的張旭噼里啪啦地一通指責道。
“兄弟今天失戀了,正在買醉呢!”
“怎么回事?不是開玩笑吧!”愛得死去活來的兩個人怎么可能分手,張旭很不相信寧澤濤的話。
“這種事能開玩笑嗎?我還倒希望它是個玩笑呢!”寧澤濤苦笑一聲。
“在哪個酒吧?”想到兄弟真的失戀了,張旭心不由地一緊,立馬問道。
“藍色妖姬。”
十分鐘之后
“兄弟,好久不見。一見面就給我一個不幸的消息。”人還在遠處,聲音卻傳來了。
寧澤濤絲毫不理會,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酒。
當張旭走近時,才發(fā)現(xiàn)他喝的居然是白酒。頓時,張旭臉都黑了,一**過寧澤濤手中的酒懷,不由地怒罵道:“你瘋了,喝這么高度數(shù)的烈酒!”
手中突然一空,令寧澤濤開始不悅起來,“給我!叫什么叫?我還沒開始喝呢!”
張旭緊握酒杯,就是不給他。寧澤濤無奈之極,突然眼睛瞥向桌上剛開啟的瀘州老窖,便準備伸手去拿。
眼尖的張旭,頓時火冒三丈,于是便以迅雷之勢將那瓶酒奪來并丟進身旁的垃圾桶,瞥見桌上還有一瓶,張旭不管三七二十一將桌上另一瓶白酒也丟進垃圾桶,完畢,指著寧澤濤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就算你今天把自己灌醉了,一時忘記了這些痛苦,但酒醒后,腦子里的這些事你還是忘不掉。何必糟蹋自己的身體呢?這樣也太對不起含辛茹苦養(yǎng)大你的肖阿姨了。”
寧澤濤低下頭,痛苦地撓了撓早已亂糟糟的頭發(fā),隨即,抬起一雙噙著淚水的眼眸怔怔地望著張旭。
眼前寧澤濤無比凄楚的模樣,頓時令張旭的小心臟猛的開始抽痛起來。他怕自己一旦拒絕,寧澤濤眼眶里的淚水會迅速流淌在淚痕未干的臉龐上,“想要喝酒是吧!那換啤酒,我陪你喝!”說完,便叫服務(wù)員上啤酒。
聞言,頓時寧澤濤心里的某個角落一片柔軟,心里默默念著,兄弟你真好!沒有愛情,至少我還有你陪我!于是,使勁地將眼眶里噙著的淚水憋了回去。隨即,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好!謝謝兄弟!”
酒已擺上了桌。服務(wù)員將所有的酒開啟后,便退下了。張旭將兩個酒杯滿上,端起其中的一杯,“來吧!今天兄弟陪你喝!”
一杯酒下肚后,張旭問道:“你們倆怎么回事?怎么剛回來就分手?”
在兄弟面前,寧澤濤再也壓抑不了心中的痛苦,于是娓娓道出心里的事,“她變了,變得我不認識了,也許是走上工作崗位后就開始變了!不然也不會我前腳剛走,她后腳就投進別人的懷里。可笑的是我一直都沒發(fā)現(xiàn),戴了一年多的綠帽子。直到今天被我撞破才知道她早已不是以前那個單純善良的何依依了。”說起何依依,寧澤濤的心又一陣絞痛,幾年的感情她說丟棄就丟棄,全然不顧他的感受。
張旭的沉默似乎又鼓動他接著往下說。
“為了讓她過上好日子,我努力拼搏,想到只要提高自己的知識和才能,將來定會工作如意,到時就算她不工作,我也可以養(yǎng)活她。于是我不惜漂洋過海,遠走他國;到英國后,我朝思暮想,為了能早日見到她,解相思之苦,兩年的學業(yè),我一年完成,廢寢忘食夜以繼日的學習,所有的苦和累,我悉數(shù)咽下;沒有人會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我常常安慰自己,為了自己深愛的人,就算付出再多的努力和艱辛,哪怕是我的生命,我都在所不惜。覺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如今我是做到了。我學成歸來,想在繁華的大上海大展身手,可心中那個用生命去愛的女人早已不稀罕我的成就。”
俊逸的臉龐上一陣痛色,寧澤濤端起酒杯喝了兩口,又接著說:“原以為她還在原地等我,可今天我才知道去年我前腳剛走,她后腳就投進了別人的懷抱。說好的等我回來就嫁給我,如今她卻告訴我,她已經(jīng)是別人的女人了。我以為回來了,兩個人就是零距離了,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她站在遙不可及的另一端。想牽著她的手步入婚姻殿堂是不可能的事了,原本以為是板上釘釘?shù)氖拢涩F(xiàn)在全部化為泡影了。”說起這些事,就像是在已經(jīng)被傷的面無全非的心臟上又狠狠地劃上幾刀,鮮血又肆無忌憚地往外流淌。
一滴滾燙的淚終究還是從寧澤濤的眼角溢出來了。愛有多深,心就有多痛;
一聲嘆息千古恨,一曲悲羌萬古愁。
張旭靜靜地、細細地傾聽著,不遺漏掉一詞一句,聽完兄弟訴說完后,不由地開始痛恨起何依依,當初自己費盡心思搓合他們,本以為有情人終成眷屬!可沒想到女人為了金錢,連甜蜜的愛情也毫無憐惜的丟棄。在金錢和物質(zhì)的面前,難道偉大的愛情就這么經(jīng)受不住誘惑嗎?請問世界上到底還有沒有真正的愛情?
寧澤濤悲憤交加,情緒也越來越激動,“謊言,一切都是謊言!一年來的電話溫柔都是敷衍,都是欺騙!我被她活活地騙了一年多,卻渾然不知。你說我是不是天底下頭號傻瓜?”
人生如雨,愛情如戲。愛情是抓不住的雨,時間流淌成找不回的雨痕,越來越遙遠,越來越飄渺。
“不,你不是傻瓜,你只是被她的謊言蒙蔽了而已。放棄你,是她傻,你這么優(yōu)秀,這么帥氣,以后會找到更好、更適合你的女孩。今天的一幕對你來說是很殘酷,但同時也要讓你看清了何依依的真實面目。這種愛慕虛榮的女人不是陪伴你一生的良人。”張旭急急地勸說道。心里的憤恨也絲毫不少,事情發(fā)生在寧澤濤身上,但同樣也痛在張旭的心。突然他恨自己當年不該為他們牽線,如果知道何依依是這個德性的女人,打死他也不會做那么愚蠢的事。害得自己的兄弟如此痛苦!
突然,張旭腦袋里靈光一閃,哼!看來我得去會會這個拜金女!
寧澤濤一杯接著一杯的灌進肚子,入口的酒苦得難以下咽,但還是強行咽了下去,酒只有十幾度,但頭一 次喝酒的寧澤濤卻覺得喉嚨處一陣火燎、頭似乎開始變得有些沉重了。
風退盡,云自傷,恨酒催柔腸,一抹暗創(chuàng),幾度癡狂。
假如愛情可以解釋、誓言可以修改,假如我沒有出國求學,那么,是否我們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假如有一天,我終于能將你忘記,然而,這不是隨便傳說的故事,也不是明天才要上演的戲劇,我無法找出原稿然后將她一筆抹去。
那一年,你說你將在這座城市等我,相信我一定會考上F大,我便兩耳不聞窗外事廢寢忘食的苦讀,除了了卻實現(xiàn)當年F大的夢想,其次就是和你一起踏遍整個上海灘。那一年,你點了一首《時光海灣》,邀請我和你對唱,唯美的歌詞映照著我為你跳動的心。從那時起,我在心里暗暗發(fā)誓你不離,我定不棄;那一年,你說我愿與君相知 ,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我無比慶幸老天爺把你帶到我的身邊。那一年,你說等我回來就嫁給我,我激動不已,下定決定一定不要讓你等久了。如今,我提早一年回來了,上海依舊沒變,只是物是人非,你永遠從我身邊離開了。也許我們的緣分已盡,也許張旭說的對,你終究不是我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