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萬萬沒想到,自己剛剛平息了匪村,又惹上了S市里面又一個龍頭,而且聽天昭言語間的意思,這個人,比魏清華,也絲毫不遜色。
雖然,我知道自己惹得一定是個很牛逼的大哥,只是沒想到,這個牛逼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就算這樣,如果時間能倒流,讓我重新選擇一次,我還是會義不容辭的干李三一頓。
因為,就算死,我也不會讓別人踩著我的臉,踩著我兄弟的臉!
“紅旗,給我們講講這個李家吧!”我點了根煙,言語中,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我也習慣了漸漸地把自己的心事,藏在內心的深處。
周紅旗,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里多了很多復雜的東西,似欽佩,又似迷茫……
嘆了口氣,幽幽的開始說道:
“大泉子,二黑子,李三這三兄弟,可能是S市最大的逆襲了,因為在三十年前,這三兄弟什么都不是,是連吃飯都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窮孩子!”
這句話一說出來,頓時讓我們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沒想到的是,他們嘴中如此牛逼的黑社會大哥,竟然也是草根出身,而且是超級草根,那么他們又是怎樣逆襲的呢?
我們都似乎忘卻了我們正面臨的那個天大的麻煩,而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周紅旗,好像生怕錯過什么一樣。
周紅旗緩了口氣,繼續說道:
這兄弟三人來自S市周邊一個叫毛水村的貧苦小山村,大約在三十多年前,大泉子兄弟三人,是這貧瘠的小山村里,最貧苦的人。
因為這兄弟三人的父母,在李三一歲那年,就在毛水村的采石場里,被飛起來的石頭,雙雙砸死。
那一年,李三還是一個襁褓中的孩子,那一年大泉子七歲,二黑子才四歲,他們都是一群孩子,還沒長大的孩子。
他們兄弟三人,成了沒人要的野孩子,由于他們家本身生長在這附近最貧窮的山村,而且又是山村里最貧窮的家庭,他們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也都不在人世,而其他的親戚卻又無力撫養他們。
所以,這幾個孩子開始吃了百家飯。
百家飯就是今天在這家吃,明天在那家吃,還好村子里的村民可憐這三個娃,讓他們活著,有了一口飯吃,雖然這頓飯極其的不豐盛,而且每天只能吃一次。
因為他們為了不給鄉親們填太多的麻煩,每天只吃一頓,而且是不是得去打獵,打鳥,采野菜,野果什么的。
生活就這樣繼續了三年,三年里,兄弟過的朝不保夕,個個面黃肌瘦,特別是李三,這三年來,雖然兩個哥哥沒吃過一口肉,把肉都省下來給自己最小的弟弟吃。
但是,李三還是營養不良,不過,好歹是活過來了!
這一年,大泉子十歲,成了采石場,最小的一名工人。
而且工作的采石場,就是自己父母雙親,去世的地方。
每次在這上班的時候,大泉子都會落淚,想起自己的父母雙親,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去世了,黑心的老板一分錢都沒有賠給他們,而且,自己為了兩個年幼的弟弟,不得不到這村莊方圓幾十里內,唯一的一個場子上班,每天干整整十二個小時的工作,只為了掙那三塊錢。
只有十歲的大泉子,想的都是自己的兩個弟弟,可能他自己都忘記了,那一年,他才僅僅十歲!
他曾經哭過,累過,悲傷過,欣喜過……
兩年后,二黑子進入了采石場工作。
又過了幾年,李三也進入了采石場!
也許,命運的車輪如果能夠照常行駛,那么這兄弟三人就會在這采石場呆一輩子,但是,命運的車輪,他脫軌了!
脫軌的原因是,二黑子戀愛了!
當年的某一個夜里,大泉子和二黑子曾發生過如下的對話:
二黑子忸怩的說:“哥,我相中村頭的三丫了!”
大泉子粗糙的老手在搬著石頭,頭也不抬的說道:“恩!”
“哥,我和他睡啦!”
“啥!”大泉子終于放下手中的石頭,擦了擦泥濘的臉,“她同意了嗎?”
“恩!”二黑子不好意的點點頭,但是繼而又說道。
“哥,我想娶她!”
大泉子又搬起了石頭,沒抬頭,聲音沉悶的像在嗓子里嗚嗚出來的一樣:“恩,等哥給你攢點錢的!”
二黑子有些著急的說道:“哥,他爹問我要一千塊錢,要不不讓三丫嫁我!”
“咱哥三,累死累活,一年也就能剩個幾百塊錢,他要那些,咱咋弄!”大泉子坐在了石頭上,隨手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旱煙袋子,倒上點煙沫,吸了起來!
“哥,我必須在一個月之內取了三丫,三丫有了!她和我說,我要是不娶她,她就死!”說這句話的時候,二黑子的臉上,竟是一些絕望!
抽著辛辣的旱煙的大泉子,被煙嗆得流出了眼淚。
那一年,大泉子二十歲,暗戀村里的一個女孩,暗戀了整整四年,從認識一直到這個女孩,一直到這個女孩出嫁,他從來都不敢向這個女孩說一句喜歡。
因為,他一無所有,因為他覺得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翻身,因為,他還有兩個需要他照顧的弟弟。
他只知道,那個女孩出嫁的那天,也許得有十年沒有落淚的他,獨自在河邊整整哭了一夜。
……
“這煙太嗆了,不抽了!”大泉子擦了擦眼角的淚,將煙袋熄滅,小心翼翼的放了起來,開始繼續干活。
“哥……”
“回去吧,哥想想辦法!”大泉子依舊埋頭干活,頭也不抬的的說道。
也許歲月太多的蹂躪,讓這個原本在最最美好的年華里的大泉子,背上了太多太多生活的枷鎖,想愛不能愛才最寂寞!
大泉子望著整個采石場里揮汗如雨的工人們,聽著不斷從這廠長辦公室傳出來的一陣又一陣的男男女女,歡笑的聲音,終于下定了決心!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一定要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