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兒正吃著,突見齊管家神色匆匆地在司馬毅耳邊說了幾句話,司馬毅趕緊起身,往園子門口張望。
大夥兒覺得奇怪,也看向那邊。只見一個身著太監服,步伐矯健、身材微胖的男子走了進來,身旁還有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太監提了個盒子垂手緊跟著。
“老奴叩見司馬將軍。”剛到宴席中間,那太監便尖著嗓子叩拜了下去。
“張公公不必多禮,快快起來。”司馬毅趕緊說道。看樣子,這應該就是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了,之前有聽清藍提起過。
許是第一次見到太監,還是個太監總管,蕭雅來了興致,盯著他看了幾眼。面上笑容可掬,一看就是情商比較高,交際能力極強,善於揣摩別人心思討人喜歡。雖然奴性感較強,但眉宇間的傲氣可以看出身爲總管,權勢不小,畢竟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大小官員還是要給幾分薄面的。太監做到這個位置,也是不容易。
“這是聖上親自挑選的生辰禮,乃千年寒鐵鍛造而成的三大寶劍之一——雲霄寶劍,恭祝司馬將軍如這把削鐵如泥的寶劍一樣,日月昌明、寶刀不老。”說完示意手下將手裡的盒子呈上去。
司馬毅打開盒子,只見劍身內斂又霸氣,透著低調的奢華。拿起來掂了掂,然後一下子拔出了劍鞘。頓時,一股寒意流轉而出,鋒利的劍刃和閃著寒光的劍身讓陽光都爲之一顫,收斂了熱度。
“哈哈,果然是把好劍。”周圍的人也紛紛附和道。對於做將軍的司馬毅來說,也許只有這些冷兵器能帶給他欣喜若狂的感覺。聖上還真是他好哥們兒,懂他心思。
“多謝張公公,煩請張公公代臣向聖上謝恩,這份禮物臣很喜歡,多謝聖上記掛和恩典。”司馬毅收起劍對張公公說道。
“將軍放心,老奴一定帶到。”張公公笑著回道。
“哈哈。來人,給張公公看坐。”司馬毅吩咐道。
“這酒,老奴就不喝了,聖上還等著老奴回去覆命呢,先告辭了。”說著恭了恭身。
“那好吧,齊管家,替我送送張公公。”
“是,老爺。”
很快,宴席又恢復了熱鬧,由於聖上獻禮的插曲,這會兒宴席進入了**,都聊得盡興喝得忘我了。蕭雅卻是腦洞大開地自言自語道:“恩,真是好劍,好劍啊好賤。”嘴角揚起一個偷笑。
回去的路上,清渠這次沒有故意搞怪,和蕭雅同乘了一輛馬車。蕭雅倚在車窗邊,狀是無意地看著車外的風景,餘光好笑地看著清渠從剛開始就一臉糾結的小臉。
“姐姐。”清渠終是猶豫著出了聲。蕭雅嘴角微勾,這妮子總算是憋不住了。
“怎麼了?”蕭雅隨意地回道。
“清渠能不能問你個問題啊?”清渠稍稍擡眼,看著蕭雅的臉色忐忑地問道。
“既然問了就說唄。”蕭雅鼓勵地說道。
“你,覺得我哥怎麼樣啊?”說完死盯著蕭雅。
“很好啊,是個好哥哥,也是個好王爺。英俊瀟灑,文武雙全。怎麼,你跟你哥鬧矛盾,覺得你哥不好,想不認你哥了?玩鬧也要有個度哦。”蕭雅隨口答道,最後還一臉擔憂和認真地勸道。眼眸深處閃著促狹的微光。
“姐姐,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清渠氣惱地輕捶了一下蕭雅。
“好了好了,不逗你呢,還以爲你一上車就小臉皺成一團,欲言又止的樣子,要說個什麼呢,就這個?”蕭雅笑問道。
“恩,清渠想知道。”說完認真地看著蕭雅。
蕭雅收起玩鬧的神色,嘆了口氣,微靠在座椅上,似是看著不知名地地方,幽幽地說:“赫連淳的心意,或許之前我並沒太在意,只是覺得他讓人很溫暖,很想靠近。不過這兩天你提醒了我,似乎有些什麼東西被我忽略了。”
“我哥雖然對任何人都很好,但是對姐姐卻是不同的,我是她妹妹,所以明白他的苦楚,他只是不想給你造成任何負擔,寧願不聲不響地默默守護著。你頭上的玉蘭簪,是母親過世時親手交給我哥的,讓他一定要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這個玉蘭簪算是母親留給哥喜歡的人的禮物,希望她能珍惜,好好對哥。所以,哥對你是不同的。”清渠喃喃地說道。
蕭雅頗爲差異,她不知道,他唯一送過她的東西竟還有這麼大的寓意,不覺有點受之有愧。原來那麼早就……
“你哥真傻。不值得。”蕭雅眼神暗了暗說道。
“那你對我九哥呢?”清渠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赫連燁?”蕭雅回想起他們的初見,還有這兩年的點點滴滴,再到今日救她在她耳邊的話語。心裡莫名地有點煩躁。“我不知道。”說著看向不知名的遠方,眼神充滿了迷茫。
清渠靜靜地看了蕭雅一會兒,突然說:“姐姐,不管你最後選擇誰,我都不怪你。我哥說過,真正愛一個人,是希望她幸福,哪怕這幸福不是自己給的,也會覺得幸福。我不懂,但我知道因爲有姐姐,我哥是開心的。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姐姐,清渠也只想你幸福就好。”清渠拉著蕭雅的手,認真地說道。
蕭雅怔了一下,隨後一笑,亦緊握著清渠的手,說道:“好妹妹。”眼睛莫名地有點酸澀,心裡一片柔軟。
下了馬車,清渠滿臉倦怠地說:“困死了,我先回院子休息一下,晚飯就別叫我了,我在院子裡吃。”說完便朝北苑回了。
“今天累壞了吧。”赫連淳看著蕭雅問道。
蕭雅目光頓了頓,說道:“還好。”
“回去讓廚房給你弄點預防風寒的,彆著涼了,晚上太累就不用過來用膳了,早點休息。”赫連淳拍了拍蕭雅的肩膀,柔聲叮囑道。
蕭雅不知道如何迴應他的關心,終是嘆了口氣:“好。”說完停了停,還是鼓足勇氣道:“那個,這兩年,謝謝你的關照,我希望,我們一直都是好朋友,你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親人。”蕭雅看著赫連淳認真地說道,墨藍的雙眼深邃明亮,如夜空中的明月照亮著大地。
赫連淳臉微僵了一下,垂著眼眸,斑駁的光影半遮半掩著他的臉,讓人看不分明。雖然只過了數秒,對兩人來說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蕭雅知道他懂她在說什麼,把他當成哥哥的爛俗推脫,她說不出來,不過不說點什麼似乎又對他不公平。蕭雅忐忑地看著他,她真的不想失去赫連淳這個讓人溫暖、如沐春風的朋友。
就在蕭雅心快要淡定不了的時候,赫連淳擡了擡頭,眼裡是她熟悉的明澈溫暖。“小雅也是我最重要的親人。”赫連淳嘴角上揚,摸了摸蕭雅的頭,給了她一個暖人而安心的微笑。
蕭雅看著他眼裡閃現的一抹釋然,也鬆了口氣。轉而俏皮地迴應道:“恩,最最重要的親人。”然後給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兩人相視而笑,似乎有什麼隔閡在此刻無聲地消融在一片祥和裡,兩個最真誠的心又一次坦然相見。
“對了,”蕭雅似乎想起了什麼,指了指頭上的玉蘭簪,玩笑地說道:“簪子我很喜歡,暫時就放我這兒了,我會好好珍惜的,如果你什麼時候要可以來取哦。”說完便舒了口氣,渾身感覺輕鬆愉悅了很多,彷彿一口悶氣得以疏解,健步輕快地往南苑走去。
赫連淳看著蕭雅離去的背影,收斂了笑容。低頭喃喃地說道:“小雅,只是看著你快樂就夠了,你纔是我的快樂。”眼神淡漠而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