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歐冶欽承諾的一樣,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裡,在邱民將燒烤架和幾張座椅組裝好沒多久的時間裡,歐冶欽和韓舒遠就已經拿著水桶滿載而歸。
韓米珈坐在椅子上,穿著呢子的長外套,將她的身子顯現得那般修長。海風輕輕地吹著,將她的長髮揚起,看著遠處的側臉是那般迷人。當歐冶欽走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被面前這安靜祥和的一幕所驚豔,而韓舒遠則提著小小的水桶按耐不住自己想要邀功的心情衝著韓米珈笑著喊著跑去。
“媽咪,媽咪,我們回來啦!”
“媽咪,媽咪,我和叔叔收穫了好多好多好多!”
清脆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原本看著海面身心舒爽的韓米珈這才反應過來轉過身來。於是就看到韓舒遠提著他三分之一人高的水桶,開心地朝著自己跑了過來,臉上那笑容比身後的陽光還要燦爛。看著他如此滿足的樣子,韓米珈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隨後又將目光投向了在他身後慢速走著的歐冶欽,他一手拿著魚竿和韓舒遠用的小鏟子,另一隻手提著的水桶裡也明顯沉沉的。
“快看快看,遠遠自己搞定了這麼多……”
韓舒遠得意地將水桶遞到了韓米珈的面前,指著桶內的小生物給韓米珈介紹著:“遠遠找到了好多好多的扇貝,還有花螺,還有螃蟹噢,是可以吃的螃蟹噢!”
“真棒,遠遠!”
韓舒遠笑著撫摸了一下韓舒遠的頭,而正是因爲她的這一聲讚揚,讓韓舒遠更爲激動,他一見歐冶欽來到身邊,纔剛一放下水桶就已繼續介紹著:“不止呢不止呢!叔叔這裡還釣到了好多魚,有鱸魚、 梭魚、黃魚、黑魚,還有魷魚噢,遠遠最愛吃魷魚了媽咪你懂的。”
看著他這副小大人教育小孩子的樣子,歐冶欽和韓米珈的臉上同時綻開了笑容。兩個人極爲默契地相互看了一眼,相視一笑,明明什麼話都沒有說,卻好像已經溝通了千言萬語。一個眼神間,好像就已經述說了許多,讓對方都瞭解到了彼此的心聲。
謝謝你此刻帶給我們的一切溫暖。
這就是我當下最想做的事。
“你們再在這邊待會兒,我去船上把它們處理乾淨了再過來。”
歐冶欽說著,就拿起了兩隻水桶朝著船隻的方向走去,沙灘上就只剩下了韓米珈和韓舒遠兩個人。看著歐冶欽逐漸走遠的身體,韓舒遠忍不住來了一句:“媽咪,叔叔他不會離開我們的吧?”
稚嫩的聲音傳入耳朵,這疑問句讓韓米珈的心都不禁爲之一怔。她不解,韓舒遠怎麼會突然說出這一句,低下頭來看他,剛剛臉上還喜悅萬分的表情,不知覺間就換上了小小的深沉。他深邃的眸光緊緊地跟隨著他的腳步,握著韓米珈的小手也在不知覺間就緊了起來。
而他的一句話,竟讓韓米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心頭不知覺間就感覺有些空落落的,她能說——當歐冶欽越來越多地存在於自己的生命中時,她就沒有想過他會離開的那天嗎?可……總有那麼一天,他是要離開的,她們母子倆又要回到沒有他的生活。她從未想過和他還能有什麼以後,只是……當下的所有一切,都讓她覺得幸福無比。
哪怕,只是短暫的愉悅,也讓她享受不已。
最終,母子兩人也上了船去,和歐冶欽一起處理著食物。除了在海邊收穫的新鮮食材外,早上在菜市場買到的蔬菜等也都派上了用場,拿著吃的和飲料一起在海邊燒烤著。
儘管歐冶欽在出發釣魚前說這些都全權交給韓米珈,可事實卻是他一手將這些統統攬下。韓米珈和韓舒遠就只負責在一旁嬉戲著,所有的技術活都已經全權交給了歐冶欽負責。儘管三個人不在同一個區域內,可歐冶欽和韓米珈卻同樣地都會時不時地朝著對方的方向看去,唯有此才讓人感覺特別的心安。
正午時分,一盤盤香噴噴的鮮美燒烤已經完成,韓舒遠自是興奮不已,卻被韓米珈指派著端其中一盤去穿上給邱民叔叔。懂事的韓舒遠自然是答應了下來,乖巧而又小心翼翼地拿著盤子朝著船隻走去,在海邊的兩個大人則看著全程關注著他的身影,看著他上了船之後才安心下來。
當韓舒遠推門進入駕駛艙的時候,邱民正坐在那裡擺弄著相機,一見韓舒遠進來,連忙佯裝極爲自然地關掉了相機的屏幕。他看著韓舒遠,並沒有先說話,只是將相機放到了一遍。
“邱民叔叔,這是我們剛剛準備的燒烤,過來分享給你。”
“謝謝。”
韓舒遠走近,將盤子遞到了邱民的面前,而他連忙接了過去。也是在韓舒遠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才發現,這駕駛室裡還放著另外兩個相機。
不知道爲什麼,韓舒遠就感覺怪怪的,不自覺地就皺起了眉頭。不過轉念一想,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哪個有著正經職業的沒有點業餘愛好呢?這麼一想,韓舒遠就立馬釋懷,繼而離開了船隻,繼續投向了韓米珈和歐冶欽的懷抱。
現在的他,沒有什麼比和他們兩個在一起共同享受在這裡的時光更爲重要的事了……
夜晚的海水,表面看起來是那般的平靜,其實卻洶涌地暗流滾動。船隻停靠在海邊上,船身會隨著一次次海浪的來襲而輕輕地晃動,白天玩得太過開心,韓舒遠早就已經睡得沉沉的,甚至還傳來輕輕的呼嚕聲。
韓米珈一個人,來到了三層的甲板上,扶著扶手站著。漆黑的海面,對面的那頭除了無垠的海之外再沒有了其它,那廣闊的面積,儘管月光灑了下來,卻絲毫沒有給此前的景色平添一絲溫暖。看著這樣的場景,韓米珈不禁覺得有些恐懼,也是因爲眼前的這一幕,讓人感到心裡莫名就空落落的。
有些時候是不是就是這樣,當要的太多時,給的就永遠顯得那般微不足道。在這大自然的面前,韓米珈感覺自己是那般渺小,渺小到自己都快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海風呼呼地吹著,時間一久便感覺有些涼了。韓米珈抱了下自己的身子打了個寒顫,避免自己剛剛好起來的身子又脆弱地倒下,她正想著回房間去的時候,身後就被一個巨大而厚重的東西給包裹住了。
這突如其來的東西有點嚇到她,只見她驚得整個人都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直至耳旁傳來歐冶欽那熟悉的聲音時才讓她剛剛緊張地吊到喉嚨口的心才落了下去。鬆懈地吐出一口氣,原本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下去。
“一個人在這裡想些什麼呢?”
歐冶欽的手並沒有因爲將毯子包在她身上後就收回去,
依舊是從後往前將韓米珈整個人都環抱在自己的懷裡。儘管兩個人的身體間隔著厚厚的毯子,可如此曖昧的動作還是讓韓米珈用力地嚥了口口水。
她側過臉去,看著將身體和自己緊緊貼著的歐冶欽。他的臉和自己靠得那麼近,一個擡頭間,嘴脣就好似要碰到他的下巴般,他溫熱的呼吸在環境下那麼明顯,極有規律地觸碰著自己的肌膚。一雙星眸,直直地望向了前方,此刻比天上的明星還要閃亮,吸引千萬倍。
“沒……沒什麼……”
韓米珈收回了目光,和他一樣看向了前方。身體頓時就感覺溫暖無比,就連身體裡面也好似一下子汩上了許許多多的溫熱,全身都充滿了力量般。
“韓米珈。”
“歐冶欽。”
幾乎是同一時間,兩個人叫喚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你先說。”
歐冶欽再次先開了口,把主動權交給了韓米珈,而她也順著他應了下來。遲疑了片刻後,開口道:“去看望陳明妻兒的時候,我就想問你了。你和他們說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讓他們發生瞭如此大的轉變?”
韓米珈的聲音軟軟的,讓歐冶欽的眼睛不禁瞇了一下。他知道她一定會問他這個問題,早在那時候從醫院回來的時候就一直在等待這一刻。只是,他沒有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在他也想和她坦露所有一切的情況下。
“我和他們敘述了一個故事,一個關於18歲的少女被人揹信棄義後獨自去往國外留學,一邊頑強生活,一邊帶著嗷嗷待哺的孩子生活的故事。一個人,經歷的那些,含著淚咬著牙吞著血的日子,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經歷過,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受的到。”
“……”
聽到歐冶欽說的這些,在他懷裡的韓米珈瞪大了雙眼,驚訝得完全說不出話來。她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著,卻依舊被歐冶欽緊緊地抱著,沒有一絲一毫要放鬆的意思。眼瞳的跳動,心臟的加快,無不讓韓米珈感覺那樣不安。
“你……你都知道了?”韓米珈再一次嚥了口口水,開口說話的聲音讓她自己都覺得是那般遙遠。
“你指的什麼?”
歐冶欽的一句反問,讓韓米珈頓時失語。她低下頭來,看著他環抱著自己的雙手,不知該如何開口。是啊,她指的什麼呢?是她的過去?還是孩子的事?如果純粹只是過去的話,她知道調查她的過去而言是那麼輕而易舉,可……如若是孩子的事情呢?
垂在腿邊的雙手,用力地握緊。韓米珈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不能慌了手腳,而就在這個時候,歐冶欽又開了口:“韓米珈,對於以後,你有什麼打算麼?”
“沒有。”
這一次,韓米珈的回答是那麼斬釘截鐵。這些年下來,她比誰都清楚,所謂的計劃,所謂的期望都跟不上現實中發生的變化。一個小小的決定,一個小小的意外,就會讓一切的轉折點都發生巨大的改變。
從許久前開始,她就早已做好準備。無論將來發生什麼,只要韓舒遠在身邊,那麼她就能成爲最英勇的女戰士,付出所有的一切保護好他,給他最好的生活。
“那,如果孩子父親有什麼打算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