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 遜德畏威
陳則清雖然有些貪財,平時也有些利欲熏心,不過他畢竟也是飽讀詩書之人,而且族內(nèi)的‘家譜’,他幾乎都已經(jīng)看完,現(xiàn)在他靜下心來,緩緩將事情組織起來,然后再拼著腦袋疼得要裂開的情況下,將整件事情都給理順了,而后他氣得將精美的青瓷茶杯使勁摔到地上。
在族長的大兒子,陳廣榮爛泥攔不上墻的情況下,陳廣德是下一任族長的有力競爭者,陳則清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為什么自己的兒子會被派往蠻夷之地,掌握這么重要的生意,只要他犯下一點錯,斷送了家族的主要經(jīng)濟來源,那么,以后他再想被眾族人選為族長,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而現(xiàn)在很明顯,陳則奇已經(jīng)成功了。根據(jù)剛才大哥所說,雪鹽的生意已經(jīng)斷了已經(jīng)一個月,那肯定是廣德在那邊出了問題,鬧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陳則清明白如果廣德敢回來,肯定會不好過,就如大哥所說的那樣,就算不死,也得年掉層皮,以且以后肯定會被家族各人排斥,遠離權(quán)力中心,就像六弟當(dāng)年那樣。
不過事情還有轉(zhuǎn)機,如果雪鹽的生意能重新回到陳家手中,那么廣德的事情還有得談,雖然族長之位是不用想了,但是還不至于像六弟當(dāng)年那么慘。而轉(zhuǎn)機的關(guān)鍵,就在自己女兒手中,只要她肯開口,那么女婿多半會再將雪鹽生意交還到陳家手中。
而且看來女婿似乎很有能力,而且也挺大方。陳則清將那個‘奶茶’配方拿出來看了下,而且笑了……大哥雖然是聰明,但他也忘記了一件事情,女婿可是個士子,只要與他處好關(guān)系,以后的日子說不定會得到其它的好處,而且就算得不到,也不會比現(xiàn)在更壞。
他正樂呵著的時候,妻子出來了。見他這般高興,忍不住問道:“老爺,有什么事情讓你如此開心,能不能說出來讓我也聽聽。”
陳則清收斂了笑容,然后嚴(yán)肅地說道:“女兒回來了,也算是好事吧。免得你時不時就思女垂淚,另外。今天你就做好好吃的,再從小庫里拿些禮物。明天就給女兒送過去,別說我送的,就說是你自己的主意,明白了嗎?”
婦人連連點頭,丈夫在打什么主意,她不清楚,不過丈夫能讓自己去探望女兒,終究是件好事,以前一想到女兒為了家族。在蠻夷之地受苦,她就心疼得直掉淚,但現(xiàn)在看來,女兒過得相當(dāng)不錯,她的丈夫,不但是個士子,而且還相當(dāng)英俊。人也似乎挺好說話。
女人一輩子,別的什么都不圖,就圖有個好丈夫。
陳賢頌回到老陳家西院,休息了片刻后,便讓白芊心請了老陳家所有說得上話的人,都到了祖祠那里。當(dāng)然,有些人因為要事脫不開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既然如此,祖祠那里依然擠了近五十多人。
除了兩個族長,還有七房當(dāng)家,以及老陳家旗下產(chǎn)業(yè)的大掌柜。對于白芊心突然將人召集起來這事。很多人表示了疑惑,當(dāng)然也有人很不滿,只是礙于‘老祖’兩千多年來的威名,他們不敢直接表現(xiàn)出來罷了。
“這次將大家召集起來,是我的主意。”陳賢頌坐在首位上,說話了。
他的話剛澆,下方就是一片嗡嗡的議論聲,一下子就將陳賢頌的聲音蓋了下去。這時候白芊心猛地拍了一下椅子,嗵地一聲巨響過后,椅子的扶手被她拍成了幾聲,她喝道:“都給我閉嘴!”
這一聲怒斥一出,下方立刻就安靜了,陳田財微微睜了下眼,看了下上方的白芊心,而后又輕輕合了起來,作為族老,他有資格在族議中打磕睡,沒有人敢說他什么。陳田和倒是一幅波瀾不驚的表情。
對于很多人來說,陳賢頌太過于陌生,而且在很多人眼里,陳賢頌雖然有士子的身份,但更多是個小白臉,一個走了狗屎運,討得了老祖歡心的小白臉。見他居然李代桃僵,以一個外人的身份開了祖祠族議,這使得很多人心里不是很痛快。
這時候陳賢頌站了起來,他輕輕向前抱拳說道:“我知道,對于大伙來說,我只是一個外人,甚至很多人把我當(dāng)成一個吃軟飯的人。這沒有關(guān)系,因為這其中有一半是事實,而且我和大家所想的那樣,是一個年輕的小伙,我更清楚很多人雖然嘴上叫我一聲‘老祖公’,但心里卻不太承認,不過我也先把話挑明了,如果真論年齡,我確實有資格當(dāng)你們半個‘老祖公’。”
他沉睡了一萬年,如果較真些算真實年齡的話,他想這世界上,除了馬華夢等一幫子星球守護者外,沒有人應(yīng)該比他和白敏白芊心更‘老’了的。
下方響起一片嗡嗡的小聲議論聲,不過很快就停了,因為白芊心在上面冷哼一聲。
“不管你們承認不承認,我這次是當(dāng)定你們的老祖公了。”陳賢頌呵呵笑了一聲:“當(dāng)然,我這人也不太喜歡太強迫人,如果你們要是真的覺得不應(yīng)該待在老陳家,不應(yīng)該借芊心姐的名言,突然召開族議,那么,我現(xiàn)在立刻就走人。”
下方一片沉默,沒過多久,族長陳家靈站了起來,他臉上有些憤懣:“老祖公,你這是威脅,這怎么能這么做?”
“為什么說我威脅你們?”陳賢頌笑著反問了一句。
“你走了,老祖自然會跟著走。”陳家靈很是不岔:“以老祖的能力,她去到哪里,都可以再扶持一個‘老陳’家出來,老祖公,你這是在逼我們表態(tài)啊。”
陳賢頌點點頭:“不錯,我就是在逼你們。”
怎么能這樣!太狐假虎威了吧!嘖嘖,這老祖公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
類似這樣的議論就一直沒有停過,眼前白芊心就要動怒了,這時候陳田和舉起手來,下方的喧鬧聲立刻停止了,他看向白芊心:“老祖,你的意思是?”
“小頌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這句話一出,下方的人更是嘆氣連連。但陳田和卻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他只是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我沒有意見。老祖兩千多年來,一直扶持我們老陳家,可以說,沒有老祖,就沒有現(xiàn)在的我們。這么多年來,老祖從來沒有向我們老陳家提過任何要求,現(xiàn)在好不容易用得上我們了。我們自然要竭盡全力,以報答老祖的恩情。”
族老一直是族議的拍板人。既然陳田和發(fā)話了,那么各方和各大掌柜,也就再沒有意見。
“老祖公,你請繼續(xù)!”陳田和又閉上眼睛。震旦王國的人都相信,人只要多看一眼這世界,壽命就會少一眼的時間,所以這個時代的老人,如果沒有什么事的話,都會閉目養(yǎng)神。以達到養(yǎng)生的目的。
陳賢頌微微向陳田和行了個禮,感謝他的決定。而后他繼續(xù)說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落在了梁王府手中,但普通的交涉已經(jīng)不可能取回那件東西,因為梁王府不缺錢,他們什么都不缺,但我相信。這事間的有形之物,大都可以論價,梁王府不愿意把東西賣給我,是因為他們太有錢,所以我想,如果他們沒有錢了。那么,多半就會將東西賣給我了。”
陳田財眼睛一亮:“老祖公的意思是……你打算搶掉梁王府的寶庫,這不太好吧!”
雖然嘴上說著不太好,但陳田財眼中全是躍躍欲試的光芒。
陳賢頌搖頭說道:“這方法不太好,梁王府怎么說也是個大世家,而且還是皇室分支,他們有著自己的尊嚴(yán)和底線。如果強搶,就算能成功,他們知道原委后,多半會憤而將我想要的那件東西毀了,玉石俱焚,這可就不太妙了。”
“既然不是搶錢!”陳田財有些不解:“那如何讓梁王府變窮,他們可是有著自己的獨門生意的,每天的入帳,可是一筆不少的金元。”
“就是生意!”陳賢頌笑了一下:“我打算全面打壓梁王府的生意,他做墨硯,我們也要做墨硯,不但要比他的質(zhì)量更好,而且還要比他更便宜,總之,梁王府的生意,我們?nèi)慷疾逡灰煌龋@樣只要不到兩年的時間,我相信梁王府就沒有多少錢了。”
“價格戰(zhàn)?”陳田和搖了搖頭:“這不行,沒等我們把梁王府拖垮,我們自己就先垮了。”
下方的一些掌柜甚至發(fā)出了嘲弄的聲音:“梁王府的獨門生意有六種,其它能賺到錢的生意也有八種以上,我們老陳家雖然掌握著鐵器的獨門生意,但如果和梁王府硬碰硬,還不知鹿死誰手呢,這老祖公,當(dāng)真是個年輕人,站著說話不嫌腰痛。”
“安靜!”陳賢頌猛地一拍手掌,將下方的吵雜聲全部壓了下去,而后他靜靜地看著下方,每個一被他盯到的人,都下意識低下了頭,就連陳田財都不例外:“你們難道都忘了,我可是士子。我自信我懂的知識量,要比在座的任何一位都多。梁王府有多少生意,我相信我都能將它壓得死死的,如果我不行,還有芊心姐,如果芊心姐不行,還有小敏,如果她們都不行,嘿嘿,我還有一個徒弟,她腦袋里的知識,可是要比我還要多,我不信,我們四個人加起來,還比不上梁王府。可以這么說,只要我愿意下力氣,我可以在五年內(nèi)再造一個‘老陳’家,之所以找上你們,有兩個原因,一來我也姓陳,對你們有親切感,二來是看在芊心姐的情面上,她畢竟一直幫著你們,對你們有著特殊的感情。”
“如果你們不愿意幫我,我現(xiàn)在立刻轉(zhuǎn)身就走。”陳賢頌大馬金刀地坐到了椅子上:“如果沒有意見,那么,現(xiàn)在就起來一個人告訴我,梁王府到底有多少生意在賺錢,一件一件說清楚。”
底下一片安靜,大約過了兩分鐘,終于有一個年輕人站了起來,他長得很帥氣英俊,他叫陳家洛,是第七房當(dāng)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