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近她總有些心緒不寧。
也許是她操勞太多了,不放心爸爸自己一個人在外面罷。
畢竟,想要對付霍連城的人並不少,而且,每個人都知道,他愛妻如命,現(xiàn)在她肚子裡有了小小霍,霍連城對她更是緊張了。
那些有心之人無所不用其極,想方設(shè)法要抓住霍連城的軟脅,而她這方面唯一的顧慮和擔(dān)憂,就只有她的爸爸方有財。
方有財可以說是一個突破口。
她當(dāng)初把他接進(jìn)帝豪苑裡,甚至以爲(wèi)他對季曼有意思之後,都沒有同意讓他搬離帝豪苑,便是擔(dān)心他在外面,會被有心之人捉去,加以利用……
後果真的不堪設(shè)想。
“寶貝,如果你爸爸有什麼事,我的人會第一時間通知我的,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瞞你,好嗎?”
霍連城安撫她,聲音柔得像海綿。
怕是聲音大一些,會嚇著了她或是傷著了他。
他一番安慰,方可晴的心終於淡定了下來。
在他的懷抱裡,繼續(xù)入睡。
聽著她慢慢均勻順暢下來的呼吸聲,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段時間她其實(shí)沒少擔(dān)心她父親。
雖然嘴巴上不說,不過,最近她的笑容少了些。
方可晴這麼一個重情重義的人,誰能想到,她竟然是在那樣的家庭下長大的?
她的父親那麼自私自利,其實(shí),他根本不配得到她這樣的孝心和對待。
如果按照他以前的說法,方有財弄成今時今日的田地,都是活該。
如果是那個以前的他,他絕對會罷手旁觀,任由方有財自生自滅。
他被自己的愚蠢害死也好,被自己的親生女兒殺掉也罷,留他在這裡,根本就是對方可晴的拖累。
不過,現(xiàn)在的他,可能婦唱夫隨吧,他竟然越來越有“血性”了。
霍連城變得有點(diǎn)不太像霍連城。
不過,骨子裡,他還是他,如果有人敢傷害她半分,或是讓她受到牽連,他會毫不猶豫地,讓那個人得到懲罰,或是,親手解決掉那個麻煩。
他就是這樣保護(hù)她的。
覺得他殘忍也好,霸道也罷。
現(xiàn)實(shí)太兇險殘酷,很多人對他們虎視眈眈,使盡方法讓去抓他的弱點(diǎn)。
他的唯一弱點(diǎn),是她。
她是他最不可觸碰的一個軟肋。
爲(wèi)了她,爲(wèi)了他們的生活,爲(wèi)了他們的孩子,有時候,他不得不幫她做出一些決擇。
她太感情用事了,很多時候,沒有辦法做出正確的選擇。
可晴,對不起。
我知道,讓你爸爸離開,你可能會因爲(wèi)擔(dān)心,而憂慮很長一段時間,不過,這樣總好過,那個不能說的秘密,一步一步地,被揭曉開來。
到時候,季曼固然會因爲(wèi)冒充南宮家五小姐而被南宮家懲罰,根本就不需要他出手,不需要吹灰之力,就能夠剷除她。
不過,怕只怕,方可晴的真正身份,也會被順滕摸瓜地摸出來……
到時候,他們這個家裡,絕對又掀起一番狂風(fēng)暴雨。
方有財?shù)碾x開,倒是一件好事。
不過,季曼卻似乎盯上了方有財……
“財叔,我?guī)Я它c(diǎn)水果給您,剛剛空運(yùn)回來的,很新鮮。”
季曼帶著一個果籃,來到方有財?shù)木铀?
這處臨時居所,是季曼親自幫他找的。
方有財連忙接過水果籃,一臉的笑盈盈:“謝謝季小姐,真的客氣了,您人來看看我這個老漢就好,何需帶這種貴重的東西來。”
季曼笑了笑:“哪裡是貴重的東西,不過是點(diǎn)水果罷了。”
她與他對面而立,姿態(tài)優(yōu)雅,舉止投足之間,全是富貴人家特有的非凡氣質(zhì)。
方有財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長得那麼出色,心裡很是寬慰,同時,對方可晴的愧疚,又越是深一分。
他臉上露出感激之情:“季小姐,你幫了我那麼多,我真的很謝謝你,不過,以後你不用來看我了,等我腳傷好了些,我就會離開這裡,這次真的很謝謝你伸出援助之手,幫我這個忙,我真的無以爲(wèi)報……”
當(dāng)時他崴了腳,如果不是季曼及時發(fā)現(xiàn)了他,把他送離帝豪苑附近,他肯定是離開不了那個地方的。
他的計劃也就泡了湯。
女婿和女兒知道自己要離開,肯定會派人將他嚴(yán)加防守,到時候他想再離開就很難了。
季曼非但沒有把他送回到帝豪苑去,而是尊重他的意願,還幫他找了這麼一個落腳地。
他真的很感謝她。
能在自己離開東帝城之前,多看幾眼自己的親生女兒,他此生足矣。
至於小晴,他沒有臉面再見她……
心裡的秘密,讓它永遠(yuǎn)爛在心裡吧。
這一生他虧欠了小晴的,就讓他下輩子來還。
他會用他所剩下的餘生,去懺悔的。
季曼今天的臉容特別和藹:“財叔,您千萬不要說這樣的話,您幫我保守了那麼大一個秘密,我?guī)湍鲆稽c(diǎn)點(diǎn)事情,又算得上什麼?況且,您跟我父母是生死之交,照料您是我應(yīng)該做的,不過,有一件事我卻覺得奇怪。”
方有財愣了愣,問:“季小姐有什麼疑問?”
“您說您和我父母是生死之交,他們的名字,能夠告訴我嗎?我想知道,他們到底是怎樣的人。”
方有財聽聞她的問話,表情有些異樣。
垂眸,眼神閃爍,似在逃避她的注視。
“他們……他們已經(jīng)離世了,離世之前,曾經(jīng)叮囑過我,將來,萬一,萬一他們的女兒知道了此事,不要透露他們的身份,因爲(wèi),他們無面目面對自己的女兒。”
季曼挑了挑眉:“爲(wèi)什麼?他們就那麼狠心,連他們的身份,都不讓我這個親生女兒知道嗎?”
方有財臉上漫上悲色。
倒不是裝出來的。
他口中所說的“生死之交”,其實(shí)就是他和他死去的妻子。
沒有能力讓女兒過上好的生活,所以做出了那種事。
對不住養(yǎng)女兒方可晴,也沒有對親生女兒盡到父母應(yīng)該盡的養(yǎng)育責(zé)任,他還哪裡有顏面面對她?
他只不過是一個賭徒,一個尤如過街過街老鼠的壞人,他哪裡好意思,告訴她,她的父親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不是不願意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而是,無論在哪一個方面來說,他都不能。
他已經(jīng)編造了好幾個謊言,來掩蓋他那個最大的謊言。
實(shí)在不知道該怎樣去憑空捏造出兩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人的身份出來,欺騙季曼,那兩個人是她的父母。
“他們……他們有非不得已的原因,不希望,你知道他們的身份。”方有財只能這樣說來圓自己的謊。
季曼霍地立了起來,聽了他的話,有點(diǎn)激動。
“連我這個親生女兒,他們都不允許我知道他們的身份嗎?他們生下我之後就那樣去了,還那麼殘忍的不讓我知道他們的是誰,難道這就是他們爲(wèi)父母之道?我難道就沒有權(quán)利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當(dāng)方有財告訴她,她的父親在她一出生之後就死去了的時候,她不屑於知道,她那對從未曾撫養(yǎng)過她一天的父母,究竟是什麼人。
能跟方有財這種人當(dāng)生死之交的,保準(zhǔn)不是什麼好人。
方有財是個賭鬼,說不定,她的親生父親也是一個賭鬼。
她不願意接受,自己的親生父親竟然是一個社會地位如此低賤的人,更不願意接受,她原來跟方可晴一樣,出生卑微。
她是陸家的女兒,陸向南。
不過,她總覺得,這件事情,並不是方有財說的那麼簡單。
感覺內(nèi)有乾坤。
有些事情,方有財隱瞞了她。
今天她來,除了籠絡(luò)他這個老傻子,還有一個重要目的,她一定要將此事徹底搞清楚。
她的父母是誰?那個真正的陸向南,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是怎麼死的?死在哪裡?
這些,她都要一一搞清楚。
“季小姐,我……我答應(yīng)過他們……”
“別拿他們說事,他們已經(jīng)是死人!那麼多年了,恐怕連骨灰都不剩下了吧?而我呢?我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因爲(wèi)這件事,我最近吃不下,睡不著,知道爲(wèi)什麼嗎?我很擔(dān)心,而且很難過,你知道嗎?那麼多年來,我一直以爲(wèi)自己是陸向南,甚至我做了那麼多事情,都是因爲(wèi)我是陸向南這個身份,我……”
季曼不自覺地,將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
如果她不是陸向南,不是陸家的女兒,她根本就不會走到今時今日這一步。
弄人的不是造物者,而是這世事。
這一切一切,都像是冥冥中註定的一樣。
爲(wèi)何,她季曼的遭遇會那麼慘?
季曼將話,重新咽回了肚子裡去。
她當(dāng)然不能告訴方有財,她一直以來,處心積慮地想要擊倒霍連城,還有,將他的女兒置於死地。
“我只想知道他們的名字,至於他們的平生,我自己會去查,可以嗎?”季曼退而求其次地問道。
方有財支支吾吾,真不知道怎麼在一時之間,捏造出兩個真實(shí)存在的人。
隨便說兩個名字,到時候她一查,必定查得出來,他是在說謊。
如果她起疑了,那麼麻煩就大了。
“我真的不能說,季小姐,請你別逼我了。”
“難道,他們是死囚?”季曼死死地盯住他,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