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晴首先發現的它,把它抱到陳醫生哪裡去治傷。
等把它身上的傷都處理好,陳醫生才告訴她,這隻貓快要臨盆了。
帝豪苑裡從來沒有養過小動物,一來是霍連城不喜歡養,二來還是霍連城他老人家不準養。
方可晴眼看著這孕貓十分可憐,倘若在這時候把它趕出去,外面天氣那麼冷,它又無家可歸,說不定會活活餓死,一屍多命。
決定了要收留這隻可憐的貓兒,告訴霍連城的時候,他老人家竟然沒有反對。
正當方可晴喜出望外,霍大總裁又補充了句:“等它生產了,再把它和那堆麻煩的傢伙給扔出去。”
這樣已經算是人情味十足了吧?他討厭那些毛茸茸的東西在他的地盤走來走去。
方可晴立馬嘟嘴,不依:“你有沒有良心啊,現在天寒地凍的,把它們一家大小趕出去,它們肯定會凍死的。”
霍大少爺放下手中的財經報,想了想,如果養一堆貓兒,能讓她打消生孩子的念頭……
這是一筆不錯的“交易”。
“那好,養吧。”男人揮揮手,大方地答應。
方可晴沒想到他那麼輕易便答應,開心得一把抱住他,在他的俊臉上親了又親:“老公,謝謝你,你真好。”
他享受著女人的投懷送吻,嘴角的弧度越發地加大。
就這樣,他們結婚一年多,幸福的小生活裡多了一個小寵物,遲些日子,他們將會多一堆小寵物。
方可晴許願,希望這隻孕育著新生命的貓兒的到來,可以爲霍夫人帶來好運。
手術就定在這兩天。
方可晴直至今天才知道,原來那個跟霍夫人骨髓配對的人,是霍連城。
其實她應該早就猜到,霍連城會這麼做。
而到底該在帝豪苑內完成這個手術,還是把霍夫人秘密送到設備更齊全的醫院去做,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霍夫人已經“逝世”十多年,沒有任何一個外人知道,她還活著。
如果把她送到外面去,萬一泄露出去,那麼霍家這個謊話,霍連城當年親自宣佈的“死訊”,就像被推翻,尤如自打嘴巴。
包括陳醫生在內的一幫主治醫生,都在等待著霍連城的給出的結果。
到底該不該讓她到外面去治療。
這還關乎到手術過後的康復治療等等,如果送到醫院去的話,這一系列動作都會方便和奏效得多。
萬事俱備,只看霍連城的意思了。
這是一個冒險的做法,霍夫人未亡的消息一旦被暴露出去,接下來肯定會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說不定會牽出當年她夥同霍家仇人綁架自己兒子的事情。
這是豪門醜聞,當年霍連城被綁的事情霍老爺子掩蓋得密不透風,至今仍沒有人知悉,如果這件事被人掀起,藉此來興風作浪,必定又會有一番大風大浪。
霍連城埋藏在心裡的傷疤,到時會被人一次又一次無情地揭開,成爲東帝城內所有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和八卦的內容。
的確很難去定奪。
方可晴知道他在猶豫和爲難。
他夜深不能眠。
她在睡夢中醒過來
,揉揉惺鬆的睡眼,月色朦朧,暗淡的銀光瀉了進來,高大的人影正在落地窗前,抱腰而立。
方可晴把身上的被子推開,走下牀。
聲響不小,他卻一點都聽不見。
定是想著費神的事。
能讓他半夜不眠如此苦想的,肯定不會是公事,公事上,他永遠都運籌帷幄,哪怕現在霍老爺子、金烈、季曼三個人現在聯合起來在公司興風作浪,也未能困擾到他半分。
身後的人兒伸開懷抱,緊緊抱住他,爲他帶來一陣溫暖:“霍連城,在煩惱呢?”
他輕輕側過臉:“怎麼醒了?”溫柔的語氣。
她笑笑:“你睡不著,所以我也睡不著。”
他默然一陣,問道:“可晴,我該那樣做嗎?”
對於霍夫人,他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
他願意把自己的骨髓捐給她,可是並不代表他會原諒她。
她身上遭遇的事、她的家人,也就是他的外公外婆一家的仇,如果真的霍老爺子有關,他肯定會替他們取回一個公道。
但是並不代表,那個女人對他所做的事,可以得到寬恕。
他既然詢問她的意見,那麼她是不是該說出自己的想法?
“既然決定救她,就不要有遺憾和可惜,你說呢?”
……
霍連城決定將霍夫人轉到外面的醫院去,因爲要極度保密,他最後選擇了明心醫院。
霍老爺子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消息,第一時間跑出來阻止。
他老人家支撐著拐仗,不顧阻撓就衝進了東院。
孫子和孫媳婦正恩愛地共進早餐。
“臭小子,我不準你把那個瘋婆子送到醫院去做手術,你還嫌她給我們霍家丟臉丟得不夠多嗎?”
老頭子進來便開罵,直接粗暴,倒是嚇了方可晴一跳。
他老人家表示反對,理應是耍耍陰招,玩玩攻心計纔對。
霍連城把他當成透明的,不以爲然地把一小塊三明治送到方可晴的嘴巴:“多吃點。”
方可晴在霍老爺子那雙鷹隼般犀利狠辣的雙目瞪視下,張開嘴巴,把三明治給吃下。
彷彿有無數道冷箭正射過來,讓她渾身“體無完膚”。
霍連城完全不把他放在眼內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霍老爺子嘴角抽了抽,看著這兩個目無尊的年輕:“我不會讓你們這麼做。”
“您怕什麼?我把那女人送出去,您怕什麼?害怕她曝光?”霍連城擡眸,譏諷地盯住霍老爺子,冷冷地問。
霍老爺子鷹目裡透出寒光:“她是我們霍家的恥辱。”
“她已經不是霍家的人了,又何來的恥辱?您不是早就把她趕出霍家,脫離關係了嗎?難道您老人家到現在還把她當成兒媳婦?”
霍連城話裡帶著挑釁。
而他的話無疑讓霍老爺產生懷疑。
霍連城以往最恨的便是那個女人,現在不單要救治她,而且還冒險把她送到外面的醫院去手術,這個做法已經讓霍老爺子大大的不解。
“霍連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睨著自己的孫子,兩爺孫開始玩心理遊戲。
霍連城好閒以整
地把杯子裡的牛奶喝光,看了看錶,對方可晴說:“走,我們該把人送出去了。”
他拉了方可晴,繞過霍老爺子,對他的阻止視若無睹。
“臭小子,你逼我的。”
霍連城根本就沒有跟他商量和徵得他意見的意思,他的舉動徹底惹怒了霍老爺子。
他是由古琛扶著回到西院的。
氣得哮喘病又發了。
說話上氣不接下氣的:“去阻止……阻止他們把那個女人……送出去手術,無論用什麼方法!”
金烈和古琛對望一眼,領命。
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就那樣拉開帷幕。
霍連城和方可晴來到北院。
在把霍夫人送上車子之前,陳醫生叮囑他們給霍夫人打打氣。
從這裡到明心醫院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車上設備不足,這路途雖然平坦,但病人的身子太弱,怕是會出什麼意外。
方可晴握住霍連城的手。
“進去吧,和她說兩句,好嗎?”
霍連城臉色森然,看一眼那道房門,房間裡,是那位他恨了十多年的母親。
擡起腳步,似乎踩著那些不堪的回憶,一步步走進去。
霍夫人現已經不成人樣。
頭髮掉得精光,臉上如一枯萎的花朵,沒有了光華,瘦,瘦得可怕。
見到了霍連城,她乾澀濁黃的眼睛裡,溼潤了,嘴脣在微微顫抖。
可是任憑她怎麼努力,都發不出聲音來。
兒子啊……只有用那殷切慈愛的眼神,不捨地癡望著自己的兒子。
她的心裡知道,這一次手術,未必會成功。
也許,上了手術檯,就再也下不來。
這一輩子,她欠兒子太多。
她唯一想做的,是補償他。
在瘋瘋顛顛中,被痛苦折磨了那麼多年,她現在終於清醒過來,卻沒有機會去彌補什麼了。
死神正在不遠處招喚她。
這是不是她的報應?如果她的死,可以讓她的兒子釋恨,不再怨她,那麼她願意因此而死去。
霍連城進來的時候,冷眼看著牀上這個面目全非的女人。
她……她病得面目全非。
這情況比他想象中還要糟糕。
心裡莫名像被挖了個坑,空落落,還淌著血。
看見她病得那痛苦、備受折磨,如期的,他沒有任何的快意,相反,他心裡的感受比自己想象中還要難過。
他不自覺握起了拳頭。
握痛了她一直與他十指緊扣的手。
“夫人,我們要把您送到醫院去手術,您好好睡一覺,不用擔心,手術會成功的,您會很快好起來。”
方可晴輕柔地說。
霍夫人眨了眨眼睛,眼神帶著慈愛。
她看看兒子,又看看兒媳婦,嘴角艱難地揚起,有微微的笑意。
慢慢地,她合上了眼睛。
陳醫生給她打的安眠劑,讓她在睡夢中去到醫院。
“出發吧。”霍連城冷靜地說。
這時鐘傑急匆匆地進來稟告:“少爺,霍老爺子的人把帝豪苑的門口給堵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