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墨,九年前,你為了程可馨,恨了媽媽,一直以各種方式來報復(fù),現(xiàn)在,你也想這樣嗎?”茍蕓惠淡淡問他,心口一緊,微微疼起來。
這個兒子還真是出息,一連為了兩個女人,對她這個母親如此。
“怎敢?”蘇千墨笑了,“你是S市之長,是我母親,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我著想,我再怪你,這不顯得我不孝么?”
“何況,就算真的怪你,你會在乎么?”蘇千墨勾著唇角,露出幾分涼薄。
對此,茍蕓惠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深深地看了蘇千墨一眼,無聲一嘆,最終轉(zhuǎn)身離開。
恨吧。
其實早該習(xí)慣了,總有一天,他會明白她的苦心。
是夜。
安然半躺在沙發(fā)上品著紅酒,酒意甚淺,臉上透著絲絲酒紅。
尤桐回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件軍綠色外套,看到安然坐在那兒,她走過去,問她,“怎么還沒睡?”
已經(jīng)是夜里的十點,平時這個時候,安然總會待在房間,偶爾會等她回來,卻多半不會喝酒。
尤桐清楚,她有心事,這么多年如是。
安然一笑,透著一絲嫵媚,她支撐著起身,一股淡淡的酒香傳入鼻中,安然笑得益發(fā)明媚,“喝酒了?”
尤桐不可置否,反而問她,“你呢,怎么你也喝?”
安然笑,“等你太無趣,所以喝了點。”
她淡淡說著,目光轉(zhuǎn)落在她手上的衣服上,一看便知道是男裝,她別有深意道,“最近早出晚歸,春風(fēng)滿面,是有什么好事么?”
聽出弦外之音,尤桐沒好氣道,“都學(xué)會拿我來開玩笑了,安然,是最近太無聊了么!”
“我這也是關(guān)心你。”安然微微一笑,“尤桐姐,我會覺得你這是在逃避我的問題。”
“懶得跟你說。”尤桐難得露出女子的嬌羞一面,抓起衣服就要走。
可安然哪里由她,當(dāng)即拉住她,說道:“尤桐姐,這也不是什么壞事,還是你覺得,那人不適合你呢?”
“安然,別鬧。”尤桐蹙眉,安然喝了酒就是不一樣。
平日里,可沒見她這么活躍。
安然是卻是笑了,她起身,對著尤桐認真道:“尤桐姐,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找到那個你能依靠的人,這樣我才能放心。”
這么多年,尤桐為了她的事情盡心盡力,耽擱了多年,她真心希望尤桐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如今崔智浩的出現(xiàn),安然知道,他一定適合尤桐。
其實尤桐也清楚,這件事情瞞不過安然,可即便清楚,卻還是免不了的露出女人的嬌羞。
她面上掠過一抹緋紅,以笑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和緊張,“安然,說我的時候,好好想想自己。”
言下之意,是想安然能夠把握好自己的未來與幸福。
安然會意,卻也不想在自己的感情問題上多說,她道:“無路如何,可以的話,就一起吧。”
她蔥玉般的手輕輕拍了拍尤桐的肩膀,二人眼神透出一抹光芒,卻是默契地笑了笑,隨后,安然邁著已經(jīng)有些晃悠的步伐上樓。
她喝的有些多,走路搖搖晃晃,在背后看來,竟讓尤桐心口上的石頭提的更高。
心中不由一嘆,安然,你又如何能放下一些事情,接受一些人,接受未來?
那一夜,她們心思各異;那一夜,安然帶著醉意入眠,尤桐輾轉(zhuǎn)難眠。
轉(zhuǎn)眼又是一個星期。
YF國際在S市名聲大噪,受到市場的關(guān)注。
原本YF主金融,而YF國際的發(fā)展在S市已經(jīng)扎穩(wěn)腳跟,同樣引起股委會的注意。
兩人本就有意進入股委會,如今更是大力發(fā)展。
在尤桐生日前夕,崔智浩找上安然。
原本并未正式見過,即便知道他與尤桐正打得火熱。
見到他,安然倍感意外。
還以為他們發(fā)生了什么事,于是她也這么問了。
崔智浩卻是笑了,“不不不,你別誤會,其實我這次來,倒是有事需要你幫忙。”
幫忙?
安然訝然,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能幫什么忙。
“你說吧。”
……
下午的時候,安然提前離開公司。
尤桐被崔智浩爽約,還想跟安然一起下班用餐,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遺下了。
即便心智已經(jīng)成熟,可作為女人,心底還是多了絲絲不快。
崔智浩先是說有事,卻又不說為了什么,這讓她心聲不爽,可想到彼此間的關(guān)系,她又強迫自己不要太在意。
本就只是朋友罷了,再不開心,也僅此而已。
下班的時候,尤桐準(zhǔn)備一個人回去,出了門口,卻看到前面安佩佩與一個男人在拉扯。
男人長相清秀,白白凈凈的,可一看便讓人覺得是花心男。
尤桐微微皺起眉頭,那是的士站口,又是下班高峰,又不少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去。
安佩佩的樣子看起來很氣憤,男子如是。
不管怎么說,相識一場,又是安家的人,尤桐不想她出了什么事,于是便走了上去。
“佩佩……”
她叫了一聲,一邊走上前去。
最近YF的兩位女總裁出盡風(fēng)頭,在各大電視臺露面,又被各大媒體爭相采訪,在整個S市,基本已經(jīng)成為明星臉。
安佩佩看到她,先是有些意外,再往尤桐身后看去,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在YF國際門口。
她臉上閃過一絲情緒,隨后抓著男子的手厲聲道:“我警告你,不要再來找我,還有,快點給我滾!”
男子怒,“你這算什么,用完就丟嗎!”
言下之意,透出太多訊息,甚至讓人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安佩佩急了,咬牙切齒,“就憑你嗎?我告訴你,再不滾,我對你不客氣!”
“怎么不客氣法!”男子被徹底激怒,一手拽住她的手腕,力度之大,讓安佩佩叫了出聲,男子顯然失了控,“安佩佩,我告訴你,我陸歡可不是這么好欺負的!”
“放開我!”他說什么,安佩佩不想去聽,只是用力掙扎,卻完全掙脫不開。
形勢不對,尤桐出面阻撓,“有話慢慢說,對一個女人動手,這算不上什么男人!”
“你給我讓開。”自稱陸歡的男人不客氣地吼,尤桐蹙眉,這么多年,還沒遇到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不過這小子開了一輛瑪莎拉蒂,年齡又在二十四五左右,看樣子就是個富二代,跟安佩佩之間,頂多也就是感情糾葛。
或許她的確不該多管閑事,但這事兒,事關(guān)安佩佩,她又怎么能袖手旁觀。
“如果再這樣的話,我不介意跟你去警局再聊!”尤桐淡然道,一雙沉靜的眸子盯著陸歡。
陸歡微驚。
看樣子顯然是害怕了,尤桐淡笑,“小伙子,有什么事情,大可以冷靜的說清楚,不過今天,我看不是很方便。”
其實如果不是仔細觀察,尤桐并不知道他喝了酒。
眼下,她敢肯定,這小伙子一定不敢跟她去警局。
當(dāng)然了,原因還是歸功于那一輛車。
陸歡益發(fā)恐懼,可瞪著尤桐的眼睛里卻也冒出一抹不甘。
尤桐視若無睹,目光淡淡掃過他緊拽著安佩佩的手上,“還不放開?”
聞言,陸歡趕緊撒手。
一頭干練的短發(fā),又是一身名牌,看的出來并不好惹。
在上流社會打滾了多年,他也不至于這么沒眼力,更何況這女人是從YF國際出來,在電視里也見過幾次。
YF最近在S市大放異彩,著實不該招惹,思及此,陸歡不甘離開。
離開前,只是冷言冷語地警告安佩佩:“安佩佩,我告訴你,這事兒沒完!”
結(jié)束后,尤桐送安佩佩回去。
一路上,她并未說話,更沒問安佩佩發(fā)生了什么。
車廂內(nèi)的氣氛太過緊繃,以至于安佩佩都緊張起來。
其實早該習(xí)慣了這樣的尤桐,她慣來嚴肅,雖然這些年有說有笑,可安佩佩對她卻是幾分敬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安佩佩遲遲開口道:“尤桐姐,謝謝你。”
尤桐抿唇,也說什么,算是接受到了訊息。
可安佩佩卻更加害怕不說話的她,沉默了幾秒,又怯懦道:“尤桐姐,你是不是在怪我。”
“因為什么?”尤桐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這件事么?
不,即便怪也是怪上次的事情。
多年姐妹,安佩佩卻不相信安然,這件事情讓她覺得心寒。
在她這樣的目光下,安佩佩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于是,車廂內(nèi)再次恢復(fù)了沉默。
直到,車子停在安家門口,而這時,天已經(jīng)黑下,周邊的燈光明亮,照亮星空。
然,安佩佩卻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尤桐也并未開口,目光沒有任何焦距地落在前頭。
如果再問那天的事情,似乎再沒有意義。
從安佩佩決定離開的那一刻開始,她們的關(guān)系變隨之結(jié)束。
這樣的沉默,這樣的冷寂,讓夜里充滿了幾分涼意和緊繃感。
安佩佩想說什么,最終卻又打住,開車門之前,她又回頭,說:“我知道,上次的事情讓你們無法接受,可是尤桐姐,我比你們更難受。”
“不……”
尤桐倏然回頭,淡淡地看著她,“我們一點也不難受。從你決定放棄彼此的關(guān)系開始,變代表著,一切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