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已開,君可緩緩歸 十五
“誰讓你這么迷人呢?真不愧是京里出了名的刺玫瑰,你不知道你那天差點沒把我咬死!真像是個小野貓,撓了我一身的血口子……”
“以桀!”杜芳芳也羞了起來,抬手捂住了他的嘴,一雙眼眸水汪汪的含情望住他:“你還說!”累
“好好好,不說了?!焙我澡钭匀徊辉敢夂退谶@里多糾纏,見她害羞,就也轉了話題,捻了她的耳珠輕輕的揉,聲音柔柔的問:“找到這來,又干什么了?是不是又把你那鞭子亮出來了?”
杜芳芳立刻板了臉,高傲的抬起下頜望住他:“對!我給了她幾鞭子,讓她搶我的男人!”
何以桀哧笑一聲;“還真是小孩子,她怎么搶你男人了?”
杜芳芳不依不饒:“我們都要結婚了,你還沒把你身邊的女人清理干凈!”
何以桀拉了她的手輕輕撫了撫,故作為難的說;“不是正準備婚禮的嗎,就把這事給忘了,不過是個無關緊要上不得臺面的女人,你打發了不就行了,干嘛動手打她,小你身份不是?”
他們交談的聲音有點大,就清清楚楚傳到了相思的耳中,她直覺心口似乎被人重擊了一下,漚的幾乎沒吐出一口血來。
“我就是看她不順眼!就是打了!怎么,你心疼了?”杜芳芳狐疑的看向他,何以桀卻是冷笑了一聲:“說什么胡話呢?養的一個女人而已,怎么和你比?”悶
杜芳芳這才滿意的笑了笑,拉了他向臥室那里走:“那你把她趕走,今天就趕走。”
何以桀跟過去,見她抬腳踹開了門,他立刻望過去,只一眼,他的五臟六腑似乎都被煎煮起來了一般,痛的他雙眉深蹙,握住杜芳芳的那一只手,驟然的收緊,竟是力道大的要杜芳芳也呼痛了一聲……
他趕忙放開手,卻沒有適時的去安撫她,他看著趴在地上的相思,她幾乎是全身赤裸的趴在那里,背上看起來血糊糊的一團,一頭長發散亂的披散著,混雜著鮮血,她動也不動,像是已經死了一般。
他自然知道杜芳芳的鞭子厲害,一個鐵皮筋骨的老爺們兒挨一下也得躺倆月,更何況是相思?她還病著,瘦的只剩下了七十多斤,她怎么撐得???
杜芳芳見他一雙眼睛只是直勾勾的望著相思,似乎要噴出火來一般,她氣的全身直顫,忍不住的厲聲開口:“好你個何以桀,我就知道這個女人不一般,你心疼了對不對?你心疼她喜歡她,你還娶我干什么?我馬上就回京里去,咱們的婚約取消!”
她一腔怒火只在身體里呼嘯沸騰,又看到躺在那里嬌弱的相思只覺得刺眼,一抬手,那漆黑的鞭子就揮了出去向相思的身上打去……
“夠了!”何以桀卻忽然伸手,鞭子纏住他的手臂,瞬時撕開了衣袖,雖則天氣冷他穿的厚,但那倒刺還是劃破了他的衣裳在他手臂上掃出了一道血痕……
他吃痛的蹙眉,只覺這疼著實的霸道,心里就更加的怨憤了幾分,這女人當真是心狠手辣!她幾乎是使出了渾身的力道,明擺著是要相思的命!
“何以桀!”杜芳芳又氣又心疼,一向堅強的男人一樣的她,眼淚忽地涌出來,只在眼眶里打轉。
何以桀漸漸冷靜了下來,臂上的疼痛,將他一點一點的拉回現實,他逼自己收回目光,逼自己笑肌上揚,他伸手將面前的女人摟?。骸胺挤迹瑒e耍小孩子脾氣!”
“你為什么攔著我?你是不是不舍得,是不是心疼了?你說,你說清楚!”
杜芳芳大叫,她的驕傲她的自尊,不容許她的生活和感情出現一點點的污點,這個男人既然她看上了,她要嫁,就勢必要一生忠誠與她,她不容許他的心里再想著別人!
“芳芳!”何以桀微微蹙眉,伸手拂落了她腮邊的一顆淚珠兒:“你鬧出人命來怎么辦?”
“有那么嬌弱?不過是挨了兩鞭子會死?”杜芳芳在他懷里拼命掙扎;“我不管,我討厭她,我討厭這個勾搭你的狐貍精!我就是要打死她,鬧出人命怎么了,我們杜家不怕!”
何以桀眉心皺的更緊,對她的嫌惡不由得加重了幾分,攥住她不停掙扎揮舞的雙臂,將她使勁的擁在懷中,再開口,就帶了幾分的威儀:“芳芳,你聽我說!”
杜芳芳被他的聲音喝住,漸漸安靜了下來,她心中不滿,卻還是不舍得就此和何以桀鬧僵,要他厭惡了她;“你說!”
“她是個什么東西?也值得你來動手動腳?你不想看到她,說一聲,我立刻就讓她滾,滾的遠遠的,你何苦將事情鬧大,真要鬧出人命來,我們馬上就結婚了,豈不掃興?”
“你真這樣想?”杜芳芳聽得他這樣說,眼眸不由得亮了起來,當著聞相思的面,他就這樣說,可見這女人在他心里根本沒什么分量,她還真是小題大做了!
“那我讓她現在就滾,我不想看到她!”杜芳芳驕矜的開口,像是一個指點江山的女皇。
何以桀摸摸她的臉,笑道:“這下開心了?”
杜芳芳在他懷里擰了擰:“你答應不答應嘛!”
何以桀將她推開,他轉身走到了相思的面前,擎住她的肩膀將她拉了起來,手指從如云的長發中穿進去精準的扼住了她的下頜向上一抬……
滿是淚水的一張臉緩緩露了出來,她深潭一樣的兩只眼睛望住他,唇邊卻帶著笑,那笑,像是一把刀,一下一下的剜進他的心里,他只覺得自己痛的就要死了,他很想抱一抱她,很想把她的眼淚都拂去,很想問問她,相思,你疼不疼?
但他什么都沒說,他甚至也在笑,那笑意,經年之后,相思還記得清清楚楚。
在這世上,再也沒有一個人比何以桀更心狠,在這世上,也再也沒有一個人,比他更無情。
相思知道,她早已墮入了阿鼻地獄,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
她望著他,不說話,他望著她,也不說話。
有一個瞬間何以桀甚至在想,算了,什么都不管了,什么前途光明都不管了,什么報答恩情都不管了,他就豁出去帶她走,不管哪里,小城市,小村子,仰或是出國去,哪里都好,哪里都行,他認命,他愛她,他離不開她……
但這念頭也不過是短短一瞬,他還是在殘酷的現實里掙扎,逃不脫,掙不掉。
不在那個位子,不知道其中的艱辛,而入了那個圈子,再想出來,又談何容易?
“你聽到了吧,我的太太,她不想再看到你,聞相思,給你一周的時間,離開這里,再也不要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他的聲音漠漠的,沒有一絲絲的溫度。
相思陡地顫了一下,像是心上又被劃了狠狠一刀,她強忍住淚意,她不愿意要他這么順心如意,她笑著看著他,驕傲的抬起她尖巧的下頜,冷聲反問:“何以桀,你說了要一輩子和我在一起,你說要娶我……”
她話還未落,就忽然被他掐緊了下頜,劇痛襲來,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忽然就落幕的一場戲。
他的面容猙獰起來,那樣俊美的一張臉,為什么要做出這樣的表情?何以桀……你還是笑起來的樣子,讓我覺得比較心安……相思淺淺的笑了笑,一行眼淚,終究還是落了下來……
好,她走,她離開。
“聞相思你算個什么東西?你以為我睡了你四年就得娶你?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別他媽的再纏著我!帶著你的箱子還有這張支票,滾的遠遠的,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準備好的一張支票,就那樣拍在了她的臉上,紙片薄薄的,打在臉上并不是很疼,但不知怎么了,她忽然覺得,這疼,遠遠的超過了杜芳芳給她的那兩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