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貽笑應允了老鴇同意參加花魁比賽,目的是想先拖時間,能和史心當面好好談談。
在今後的時間裡,史心一直在準備選花魁的事宜,有條不紊。程貽笑卻一直沒有動靜,不緊不慢,每天吃,喝,睡,玩。史心察覺出她的異常,很是爲她擔心。她深知這選花魁,贏的人光鮮亮麗,可以從此孑然一身;而輸的人就必須作爲拍賣品,令價高者選擇,這是醉夢樓的規矩,也是所有青樓女子都渴望坐上這個位置的原因。但對於史心來說,這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老鴇也是個精明的女人,她早已發現史心的真實身份,但礙於幕後操縱者的身份,她不能直接動手,所以想通過選花魁這一形式,讓程貽笑將史心比下去,用激將法讓幕後操縱者召回史心。雖說,如果自己輸了,沒準就可以更快見到他,但這也意味著,任務失敗,按理應受罰,她不想讓他爲難。所以,她決定要贏,爲了自己,更是爲了他。但史心看到程貽笑這樣,心裡也很難過,她也不想讓她做那種事,怎麼辦,到底怎麼辦?
(興樂閣)
”冰銘,那孩子準備的怎麼樣了?“老鴇問。
”聽說,她根本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整天自在的不行,她是不是糊弄媽媽您呢,這四年先賴在這,將來再做打算。“
”她打的什麼小算盤,我不知道,但她是在我的地盤,四年可以白給她住,四年後,如果輸了,想簡單地離開這,那不可能,得先讓我的客人滿意了,這個代價,可是我保密的。“
”還是媽媽英明。“
這時,傳來一陣叩門聲:“媽媽,我是史心,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哼,又來了個不省心的】“史心啊,快進來!”老鴇佯作笑臉,迴應著。
史心打開房門,款款走到老鴇面前,禮貌行禮,轉身在女人身旁的椅子上落座。
“史心準備的怎麼樣,沒讓我失望吧?”
“媽媽放心,一切準備妥當。不過,今日我來,是爲笑笑來的。”
”哦?所爲何事?“
”我想幫幫她。“此時,她的眼中少了幾分青樓女子的矯揉造作,多了幾分將軍之女的義氣,”雖說是對手,但她是我的朋友,我應該爲她做點什麼。“
老鴇面露驚色,停滯了一會兒後,接著說:”你變了,已經不是媽媽當初認識的史心姑娘。你當時來到這裡時,整個人彷彿都被戾氣包圍,就連我都不敢與你對視。漸漸的,你學東西很快,你靠實力贏得了如今的地位,但你始終拒人於千里之外......“
“媽媽,之前是我不對,讓您很操心了。我如今的改變,原因不是別的,是笑笑。是她讓我敞開心扉,讓我體會到什麼是知己,什麼是陪伴。我這裡有一首曲子,想來能與她引起共鳴,在她身上或許可以達到心曲相融的境界。”
“好啊,反正說白了是你兩人的比賽,決定權在你們,隨你吧!”
”謝謝媽媽,沒什麼事,我先退下了。“
史心走後,老鴇問冰銘:“她們兩個什麼時候成朋友了?”
“昨日,我看見程貽笑進了含章閣,就再也沒有出來過。許是昨晚.......”
“這我可真沒想到,呵,不是敵人,反而成了朋友,這場遊戲真是越來越好玩了。”
”史心教她曲子,這不等於往火坑跳嗎?“
”她願意,誰又管得了呢?哈哈哈......“
(桂閣)
史心推門進去,只見她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嘴裡叼著個棉花糖,史心不覺笑出聲來。她聽到有人來了,趕忙擡起頭,一看是史心,舒了口氣,重新躺回榻上,說:“可把我嚇死了,要是別人來了看到我這副樣子,不得把我罵死。“
”有這麼誇張嗎,我看你天不怕地不怕的......“
”就怕口水仗。對了,你怎麼來了?”
“我來幫你啊。”
“幫我?幫我什麼?”她坐起,玩味地看著她。
“笑笑,我知道你很爲難,可是,我也不忍心讓你去承擔後果。昨天的談話,我很高興,我覺得和你在一起很快樂,不用逃避,掩飾什麼。在我的心裡,你已經是我的好朋友了。老鴇的命令,我們現在也不能不聽,所以,我想幫幫你。我們說好,公平競爭,誰也不許有怨言。“
”謝謝你,能向我吐露心聲。也謝謝你,讓我在黑暗的日子裡看到光明。好,我們說好,公平競爭,誰也不許有怨言。“
”既然說定了,那我們就從現在開始。我只負責教你一首曲子,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這幾天光知道胡吃海塞了吧,看你又長胖不少,皮膚也沒好好保養,這樣的你,拿什麼和我比啊?還不快去梳洗一下。“
【當個女的真麻煩。不能吃,得注意身材;不能外出玩,得保養皮膚;不能偷懶,要不嫁不出去。唉!下輩子一定做個男的,逍遙自在,無拘無束。】她走向水盆,洗了把臉,她擡眸正對上銅鏡中的那個自己,這是她第一次這麼仔細的照鏡,第一次感受到了鏡中女子的美。即使不施粉黛,素面朝天,也依然無法遮擋那精緻容顏,她不覺嘴角上揚,臉頰泛起紅暈。此時她心中的兩個小人開始了......戰鬥:
”欸,有沒有覺得我長得其實還挺漂亮的。“小天使說。
”你沒搞錯吧,你可是人們口中的女俠,可不是什麼外貌協會的。“小惡魔說。
”你說,我要是稍稍打扮一些,是不是更美啊?“
”喂!你有沒有聽我說話?【算了,直接用武力解決吧】“小惡魔說完,刷的一巴掌朝小天使扇去。
”嗯?我剛剛怎麼了?......你爲啥要打我?“
”不打你,你的自戀病就要更嚴重了。“
”什麼,自戀,我竟然會自戀,不不不,清醒清醒。“
她慌忙站直身子,深呼一口氣:“老孃纔不是外貌協會的,老孃可是名滿小垸村的女俠。“
“女俠?什麼女俠?”史心在一旁站著,表示疑問。
她全然忘了,史心還在身邊。她回過身,雙手摸著肚子,作飢餓狀:“是米蝦,我的肚子又在召喚米蝦了,史心姐姐,你去膳房幫我端一盤來,我在那每天都有預約的,你直接去拿就好了。”
“說到此,你還真是提醒我了。你的飲食還得加強監管,我現在就去膳房,重新規劃你的膳食,以後送到你這的飯菜,我必須先審查一遍。好了,不多說了,我先去了。“
”欸......史......哎!好吧,爲了自己,也爲了對得起她的一番苦心,不就是節食減肥嗎,這還能難得倒老孃.......我的米蝦啊......“
(荷花亭子)
亭中二人並排而坐,史心優雅地彈奏著,她在一旁靜靜聆聽著,時不時看一眼史心的手法,卻又沉靜在美好的樂曲中。
”史心姐姐,這曲子是你那晚吹的。如今用琵琶彈奏出,更是別有一番韻味。“
”想不到你還記得?“
“我當然記得,這首曲子我特別喜歡,而且感覺很熟悉。”
“這樣最好,彈曲的最高境界就是人曲合一,可能這首曲子能觸動你體內的某條神經,讓你產生這種感覺,這是非常難得的。所以,我相信你,你一定會把這首曲子彈好的。“
“我定不負你所望,多多練習,彈好這曲子。”
在日復一日的練曲,減肥,保養中,偶爾還會和史心一起玩耍,這讓她覺得,花魁比賽並沒有一開始那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敵對,反而是二人之間的約定,一個甜美的,令人期待的約定。四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就這樣,四年的時光匆匆流去,她已然長高不少,生的也越發精緻,多了一種成熟女人的美,可她的性格倒是沒變,依舊愛玩,愛吃,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口水仗。這四年的禁閉,也讓她萌生了想去看看外面世界的衝動,尤其是鋒羣這樣的大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