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夫人終於被攙扶起來,她走到慕流雲面前,舉起柺杖就打了過來。
慕流雲避無可避,一把抓住了她手裡的柺杖,“盛景天是你生的,你要打要罵都可以,但是我,你休想動我一根手指頭。”說完用力奪過她手裡的柺杖,橫掃一片,把屋裡能打的東西全都打碎了。
“真是反了,你們都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攔住她。”盛雲清見慕流雲手裡拿著柺杖,不敢上前。
傭人們一擁而上,抱住了慕流雲,奪走了她手裡的柺杖。
就在這時候,救護車也到了,大門打開,救護車上的醫護人員也下了車。
而此時,丁隊長突然帶著黑衣人,從救護車上跳了下來,直接闖入屋內。
“老丁,你也反了嗎?”盛雲清看見丁隊長帶人衝進大廳。
“董事長,盛總是您的兒子,您要管教兒子,我們這些外人無權干涉。但是盛總要求我們保護好慕小姐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您有權管教兒子,但無權軟禁慕小姐。請見諒,我現在要帶慕小姐離開。”丁隊長態度不卑不亢,上前扶住慕流雲。
慕流雲站在那裡,輕蔑地看著盛雲清和盛老夫人,“盛家這門,我從今往後,不會踏進來一步。今天會來,我敬你們是長輩,但是你們的所作所爲,真的不值得被尊敬。”
“慕流雲,你今天走出這門,你就不是盛家的媳婦。”盛老夫人威脅道。
“呵,我還真不稀罕,就像你不稀罕我肚子裡的孩子是女孩兒一樣。以後孩子出生了,我會告訴她,她的奶奶在她還沒出生的時候,就罵她是賠錢的便宜貨。真是替絲絲悲哀,原來在盛家,女兒竟是這樣的存在。”慕流雲說完朝大門外走去,盛老夫人怒火攻心,暈了過去。
慕流雲頭也不回地跟著丁隊長走了,回到慕家大宅的時候,已經凌晨了,陳汐燕一直在客廳等她。
見她安然無恙地回來了,陳汐燕趕緊迎了上去,“流雲,你沒事吧,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我這次把天都捅了一個大窟窿,盛景天想補救,都救不了。”慕流雲說完自嘲地笑了。
“你覺得盛景天是怎樣的態度?”陳汐燕其實想問,盛景天娶她,是想彌補和贖罪,還是想繼續報復。
“也許,他是良心發現,想彌補吧。他爲了我,跟他父母都鬧翻了,還動了手。但是現在,我依然想離開他。”慕流雲沒有辦法,在發生那麼多事情後,還能再跟盛景天在一起。
陳汐燕鬆了一口氣,“只要他娶你不是爲了報復,我就放心了。不管怎麼樣,還有他護著你。”
“你知道他媽媽說什麼嗎?說不稀罕我肚子裡賠錢的便宜貨,因爲我懷的是女兒,哈哈哈……”慕流雲笑出了眼淚。
陳汐燕輕輕抱住她,輕拍她的肩安慰道:“流雲,別難過,不用他們稀罕,我們自己喜歡就好。”
“嗯,你安排好了嗎?”慕流雲輕拭眼角的淚,問道。
“一切都安排好了,你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我們一起去公司。直升機會在公司頂樓接你離開,到地方以後你再轉機,證件都已經放在你包裡了。”陳汐燕安慰道。
“這次用的是王叔叔醫院的醫用飛機,我真擔心我走了以後,盛景天爲難王叔叔。”慕流雲擔憂地說。
“你顧慮那麼多,等盛景天回來了,你就更加走不了。盛景天那麼聰明,你今晚如此反常,他肯定會起疑的。”陳汐燕緊緊握著慕流雲的手,一臉的擔憂。
“打電話給王叔叔,我自己想其他的辦法,不能害了他。”慕流雲在最後關頭,退縮了,害怕她離開以後,盛景天爲難幫她逃走的人。
陳汐燕沒有辦法,只好打了電話,打完電話以後,陪著慕流雲回房。
劉伯出現在樓梯口,“大小姐,天不亮,有去早市買菜的車,你要不……”
“不急,我再想想,也許會有轉機。”慕流雲平靜地說。
盛景天一夜未歸,盛老夫人被慕流雲氣地發病住院了,他跟著救護車一起去了醫院。
早上八點多,盛景天不放心又給丁隊長打了電話,“老丁,流雲她起來了嗎?”
“還沒有,昨天凌晨才睡,可能要晚一點兒才能起來。”丁隊長回答道。
“嗯,保護好她。”盛景天沒有多說什麼,但是丁隊長都明白,“您放心,老夫人不會對慕小姐怎麼樣的。”
“有事給我電話,掛了。”盛景天掛斷電話,看著病牀上母親蒼老的臉。
慕流雲醒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盛景天依然沒有回來,看來盛老夫人這次病的不輕。
劉伯見慕流雲下樓,趕緊迎了上去,“小姐,你醒了,辰辰讓盛家接走了。”
“知道了。”慕流雲應了一聲。
先是接走盛之辰,然後盛景天不露面,接下來,就該是逼她離婚吧。
也好,如果能平靜地分手,總好過她大著肚子,背景離鄉,去國外逃難吧。
一連三天,盛景天都沒有回來,也沒有給她打過一個電話,但是守在慕家大宅外的保鏢有增無減。
在家休息了兩天,慕流雲就待不住了,早上跟著陳汐燕一起回了公司。
吃午飯的時候,慕流雲接到了盛景天的電話,“雲寶兒,下班了嗎?我在樓下等你,一起去吃飯。”
“我不想下樓,在辦公室吃過了。”慕流雲其實並沒有吃飯,她只是不想跟盛景天一起吃。
“我剛給寧慧打過電話,她說你沒有吃飯,你現在連我都不想見了嗎?”盛景天的聲音裡透著疲憊。
慕流雲聽到盛景天的聲音,呼吸一窒,她不想再忍下去了。
盛景天不能在將她狠狠地傷過以後,再來彌補贖罪,她做不到接受和原諒。
“是的,我不想見你,你父母應該也不想再見到我。盛景天,要不,我們算了吧。”
“什麼算了?你是我老婆,是我孩子的媽媽,什麼算了?”盛景天激動地問道。
慕流雲的心痛地揪到了一起,這幾天,她儘可能地不去想盛之辰,不想盛景天。
她想讓自己去適應,適應沒有盛之辰,沒有盛景天的日子。
“盛景天,我其實想起來了一些事。”慕流雲在電話裡說,“就是那天晚上,我突然發燒,我夢到了綁架,夢到被綁架以後的事,夢到了墨婉如。”
“雲寶兒……”盛景天咬緊了牙關,握緊了雙拳。
“我被他們從後備箱裡拖出來,扔到了郊外的一個別墅的地下室裡,那裡還有別的女孩子。我被拐賣了,並不是你們告訴我的,我被綁架後,交了贖金就回來了。我沒有回來,我在那裡受苦,被打,被恐嚇……盛景天,我發生了很可怕的事,可怕到我不敢去想,我們結束吧。”慕流雲說到這裡,眼淚已經盈滿了眼眶。
“雲寶兒,別哭,那都過去了。你不要去想它,我知道,我的雲寶兒很堅強,會走過去的。”盛景天聽到這裡,已經打開車門下了車,他快步進了辦公大樓,乘電梯上樓的時候,依然處於通話狀態。
“盛景天,過不去的,那是我的心結。我們第一次的時候,我回頭看過牀單,我以爲會有落紅,但是沒有。我現在才知道,我的第一次,是在醫院的操作檯上,醫生要取卵,讓我代孕。紮了我二十多針,就是爲了儘可能地取更多卵子,力求試管成功。他們連麻藥都捨不得給我打,我疼地瑟瑟發抖,他們還打我,半邊臉都是腫的……”慕流雲說到這裡,已經泣不成聲,“我恨那些給我痛苦的人,我好恨好恨。如果我沒有想起這些,我還能跟你幸福的生活下去,可是我現在想起來了……”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的時候,慕流雲擡起一雙淚眼,看向握著手機,出現在門口的男人,她把手機往桌上一扔,低頭趴在了辦公桌上哭了起來。
盛景天收起手機,走到她身後,雙手扶在她肩上,“雲寶兒,我不介意,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愛你。”
“盛景天,你不介意,可是我介意。我連母親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我因此抑鬱了很長時間。我爸爸一直跟留意,忘了就不要去想,可是我卻在懷孕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了。”慕流雲滿臉的淚水,哭得盛景天的心都碎了。
“所以,你這段時間,對我表現出來的冷漠,都是因爲你想起了過去的事,你想跟我分開?”盛景天聲音顫抖地問。
“是,我覺得,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幸福了。那些痛苦的記憶,會伴隨我一輩子。”慕流雲的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她沒有辦法接受盛景天,特別是在知道帶給她痛苦的人,是他的時候,她無法做到原諒,也不想給他彌補和贖罪的機會。
“雲寶兒,把那些痛苦的記憶忘了吧。你還有我,我陪著你,沒有過不去的坎。”盛景天溫柔地替她擦眼淚,可是眼淚越擦越多,慕流雲被悲傷寵罩著。
“過不去的,除非找到當年害我的人,我真的想問問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慕流雲這是在故意爲難,她明知道盛景天不會去查。
他說過,等她從島上回來,一切都結束了。
是的,都結束了,知情人墨婉如死了,祝雨佳死了,知道當年真相的人都死了,這就是他說的結束了。